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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的冷香夹杂着淡淡烟草味道将她无声包裹。她深吸了口气,努力扯出一个笑,朝身后那人看过去,“喂,陈宴。”陈宴稍稍扬眉。她摊开掌心,“借我根烟抽唄。”陈宴下颌微收,抬手朝她掌心拍了下。没用力,一点都不疼,只有他手掌留下的微凉触感,和淡淡的痒意。陈宴转身靠在墙边,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慢条斯理道:“小朋友不能抽烟。”周知意和他并排靠着,扭头看他,“那小朋友心情不好时该怎么办?”她眼底黑白分明,有着澄澈的茫然,陈宴偏眸望回去,咬着烟道:“帮你想个办法?”“嗯。”周知意点点头,模样难得乖觉。他眼睑轻敛着,故作玄虚道:“闭眼。”周知意定定看他一眼,闭上了眼睛。陈宴又说:“伸手。”于是她把掌心摊开在他面前。片刻后,有微凉触感传来,掌心被放上一个未知的东西,很轻。“睁眼吧。”陈宴说。周知意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他咬着烟,微眯眼,将打火机点燃。蓝底幽黄的火光燃起,凑到唇边,将烟点燃。他深吸一口,半侧着身子,对着半敞的窗口吐了口烟圈。烟雾在冷风中吹散,他的侧脸深邃又冷然。周知意慢慢垂下眼,看见手心躺着一颗薄荷糖。不开心时就吃颗糖?周知意笑起来,还真把她当三岁小朋友来哄啊?*******陈宴立在窗边抽烟,周知意倚着墙吃糖,楼梯间里没开灯,窗外雨刚停,天阴得几乎要压下来,昏沉沉的空间里,静谧一片,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从头到尾,陈宴没问她一句怎么了,也没安慰她,她却在这颗糖的时间里慢慢将失落烦躁消散出一半。只是那么一点点没有温柔的甜,就足以压下心里很多很多的苦涩。一根烟抽完,陈宴摁灭烟头,将烟蒂丢进垃圾桶,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门。“走吧,你大伯来了。”她大伯来了?那他现在才说?可真沉得住气。周知意忙拎着饮料往病房方向走。大伯和大伯母都过来了,正围在病床边和徐碧君说话。周知意走过去,笑着打了声招呼:“大伯,伯母。”“依依回来了?我和你大伯正找你呢。”大伯母看到她,笑得和善。周知意把饮料递过去,“我去买了点喝的,伯母,喝水。”她留了瓶可乐,递给乖巧坐在角落里充当透明人的丁以南。“你回家去玩吧,我在这看着就行了。”周知意低头看他。丁以南看了眼时间,“现在回去肯定被我妈催着写作业,我等会吧。”周知意便不再管他,走到周明成身边。周明成看她一眼,笑道:“依依明年也要高考了,感觉怎么样?”“还行。”周知意说。“嗯,高三是关键时期,得抓点紧。”周明成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镜片,“我刚和你伯母商量了下,你奶奶这伤得两三个月养着,你又要上学,我们也不方便请长假过来陪护,所以,我们的意见是,把你奶奶接过去住一段时间。”周明成顿了顿,一副和她商量的语气,“你们学校不是有宿舍吗?你要是没意见的话,看看能不能给你们老师打个电话,大伯给你交住宿费,你去宿舍住一段时间?”“不行不行,”周知意还没开口,徐碧君已经坚定否决掉:“让依依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妈,不让她一个人在家,让她住在学校,学校里有老师看着,同学陪着,是安全的。”周明成说。“那也不行,明温不在家,我小孙女身边就剩我这个老婆子了,我再怎么样也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徐碧君语气很坚定。周知意抿抿唇,脸上是一副无所谓的笑。心里却像被蚂蚁咬了一口,有点麻,又有点疼。些许难堪。虽然知道周明成没有恶意,大家都是好心,可在这一刻,她还是无法避免地有一点难堪。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帮不上忙还被大家惦记着,无处安放的累赘。至于这么敏感吗周知意?她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长大了就好了,长大了就不会这么敏感了,不会再让人担心,不会再成为任何人的牵绊和累赘。周明成和徐碧君你来我往争论得激烈,不多时,大伯母也加入了讨论。周知意始终淡然站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争论到白热化的阶段,周明成突然把视线投向了她,“依依,你说。”周知意:“嗯?”周明成:“你是什么意见?愿意去住校还是想让奶奶在家陪着你?”“我……都行。”周知意想了想说:“让奶奶去您那住一段时间吧,我一个住校也可以的。”“妈,您看,依依都这么说了,您就别再犟了。她还是个孩子呢,自己照顾自己都勉强,学习又那么繁重,哪还能照顾得了您?”大伯母又劝。徐碧君重重叹了口气。周明成说:“那就这样说定了,等会我去给依依他们班主任打电话。”周知意笑着,一副没所谓的模样。心里快速盘算着,如果奶奶跟他们离开,要给她带哪些衣服和鞋子,收音机肯定要带上,还要再去取些现金给她装钱包里,要不顺便再去给她买几套内衣?打断她思绪的,是陈宴的声音。“奶奶既然不愿意去,就别再勉强她了吧?”他低声道:“我可以照顾她。”“……”片刻的沉默,周明成脸上露出纠结难色,“这,不太好吧?”大伯母也说:“不行,不能这么麻烦你,你还有自己的工作呢。”“不麻烦。”陈宴说:“我开了家店,平时有店员在看,不用我管。奶奶年纪大了,适应环境更慢,您二位平时也要工作,如果你们信任我的话,不如把奶奶交给我。”周知意第一次看到陈宴一次性对陌生人说这么多的话。态度温和,语气淡然,却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周明成最终还是做了妥协。陈宴说的很对,他和妻子都要工作,即使把徐碧君接到他那里,也做不到随叫随到的贴身照顾。只是,把自己生病的母亲交给一个无亲无故的外人,他心里始终过意不去。可他不能一时冲动辞职尽孝,也不能勉强徐碧君,让她不开心地跟着自己,在陌生的城市里守着空荡荡的家等他和妻子下班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