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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自己足够幸运,能拥有那样珍贵的感情。婚礼才结束,新婚的两口子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虽然是关起门吵,但声音透过不太隔音的墙,外面的人那是听得清清楚楚。阮清秋撇撇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还好她这根涂绿漆的老黄瓜现在才十四,没有这种烦恼,真快乐!“秋秋,你回来啦。”阮秀秀期期艾艾地看着她,莫名心虚的样子。“嗯,是啊。”听到堂妹回自己,她瞬间高兴起来,又像往常那样说起八卦,“你知道他们在吵啥吗?二堂嫂竟然想分家哎,说住的地方小,为了让他们有结婚新房,国强堂哥和国华堂弟都睡到爷奶房里去了,她还不满足!”阮清秋不说话,沉默地看着她,心里说不上失望,就是有点凉。“怎、怎么了?你不高兴吗?”阮芳芳结巴起来,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无措。“没事,就是饿了。”“哦哦,这样,你去坐好,马上就开饭。”晚饭的时候,阮清秋发现自己的碗里多了块肥rou,朝阮芳芳看去,她眨眨眼咧嘴笑。哎,说什么好,阮清秋也暂时无解。不想了,山洞里还有个可怜的姑娘在等自己,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她一路狂奔到牛棚。老爷子已经等在屋里,他什么也没说,递了一张盖好章的介绍信给她,头一次见到独属这个时代的特色物品,阮清秋不免好奇,拿起来细细端看。开头印有“介绍信”三个黑体大字,内容是——汽车站售票处兹介绍我队阮清秋同志等贰人前往你处,该同志系我杏花大队队员,请准予按规定购买返程车票。请接洽此致敬礼一九七四年十月三日末尾日期上盖着鲜红的杏花大队队章,捏着这薄薄一张介绍信,阮清秋珍而重之地贴身放好,心里对老爷子万分感激。“谢谢阿爷,我明晚就回来,您别担心。”“我只担心遇到危险时,别人被你打残,除此外我啥也不担心。”阮清秋:这话说的倒也不是没道理……见小弟子认真地思考起自己的话,老爷子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赶人走,最后立在门口还是忍不住说:“怀表拿好,注意安全!”“阿爷你放心,您肯定成不了孤寡老头!”说完,一溜烟儿跑了,再不走免不了被骂几句。“哼,臭丫头。”老头背着手,嘴里气哼哼,眼里笑眯眯,目送自家小弟子走远,直到看不到人影才转身回屋。——阮清秋赶到山洞的时候,天上已挂满星辰。李茹秀一见她,立刻带着哭腔挨过来,“我好怕,火堆烧烬了,火柴也快点完,你终于来了。”她不敢离阮清秋太近,又忍不住依赖地靠近,然后固执地用手捏着阮清秋的衣角,眼里尽是担惊受怕。“没事的,你安心睡一觉,明早我们赶路,我带你回家。”听着她坚定而温柔的声音,李茹秀不知不觉镇定下来,看着阮清秋又点了一堆火。火光中,少女的神情专注认真,长长睫毛投下一片剪影,她动作从容淡定,手上不停地忙碌着。一会儿丢几颗土豆埋在火里,一会儿变戏法似地掏两个野果,甚至煮了一罐红糖鸡蛋汤。“山里深夜凉,喝了驱驱寒气。”李茹秀依言乖巧捧着陶碗,手里暖,胃里暖,心里暖,全身便暖了起来。喝了几口她小声地问:“你不喝吗?我一个人喝不完的。”阮清秋嘴角噙着笑,火光映在脸上的阴影便化开了,“我吃过饭才来的,红糖鸡蛋汤容易吸收,你趁热全喝完,好好休息,才有力气回家。”“嗯!”不顾还有些烫嘴,她咕咚咕咚喝起来,显然十分听阮清秋的话,递什么吃什么,只是睡觉时一只手要捏住阮清秋的衣角才能入睡。阮清秋无奈,便随她了。这一夜,阮清秋并没有休息好,主要是身边的李茹秀,夜里几次满头大汗地惊醒,或者睡梦中哭泣不止。她叹气,这姑娘只怕是留下心理阴影了,往后的日子怎么办呀,这个年代可没有心理医生。“茹秀,醒醒,去洗把脸收拾下,我们走。”“哦哦,好的。”二人洗漱完毕,阮清秋反复确认介绍信、钱、票证这些都在之后,放在裤子内侧的兜里,带着李茹秀出发了。山路对于一个城里姑娘来说并不好走,李茹秀紧紧跟着不喊苦也不喊累,她心想只要阮清秋不丢下自己,走到天涯海角她都愿意。走在前面的阮清秋突然停下来,她望了李茹秀半天。“怎、怎么了?”“过来,我帮你剪头发。”李茹秀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丢下自己,她什么都愿意做。“你不问我为什么剪头发呀?”“不问,你说的都对。”阮清秋摇头轻笑,严肃的表情退散,“我会剪很短,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见女孩点头,阮清秋手下咔嚓咔嚓,把李茹秀一头长发剪成男孩子的短发,剪完她仔细端详了片刻,又抓了把湿润的泥在手上搓一搓,往李茹秀脸上抹,包括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脖子。这一番乔装后,哪还有什么清秀白皙的少女模样,只要不开口说话,便是活脱脱的农村黑脸小后生。“记住咯,你现在是个小哑巴,不能说话。”李茹秀点头,捂着嘴当真一句话不说,跟着阮清秋闷头赶路。去青山镇的路上很顺利,但阮清秋心里始终不安,脑海里不断盘旋以前看过的那些关于拐卖的新闻,比如警察去村子解救受害者时被村民围攻,甚至把人藏起来让警察无计可施。二人抵达公社时,天色蒙蒙发亮,阮清秋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刚六点出头,大街上没多少行人。此时国营饭店已经开门,里面亮堂堂的,刚蒸好的rou包子香味不停地往人的鼻子里钻,她用粮票买了一个芹菜rou包和两个杂粮窝窝头。rou包一分为二,与李茹秀分着当早餐吃了,窝窝头带着路上充饥。阮清秋原本打算买四个rou包子,想想她们的装扮,农村来的穷小子和穷丫头,怎么会吃得起rou包子?太打眼了,这一路上的行事准则是:低调,必须低调。歇了一阵,肚子里也有了点热食,眼看快七点,阮清秋领着李茹秀往汽车站赶,离车站还有一条街时,她拦住李茹秀,轻声说:“蹲在这儿,尽量低着头,等我。”李茹秀很害怕,也很信任她,紧张地扣着指头,像只鹌鹑似的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若非不得已,阮清秋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