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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词一个词一个音一个音打出来的晚安。季知非退出界面,再去了QQ大群,翻了一下群文件夹,找了挺久,他总算看到了请假通告,顿住了手指。一般来说,在静荣医院请假需要提前一周说明申请,医院也会提前一周公示。打开后,叶傅轶的名字果然安安静静地躺在表格最上栏,请的是“事假”,时长,正好一周。季知非截下了这一页。第三卷他在等一场雨该如何告别灰色的瞬间里面的人从不互相握手——沈颢第22章周一是一周噩梦的开始,至少对苏风眠来说是如此。每周一早晨他都要起得比平日还要早些,赶着冬日黎明的黑暗回到学校,周一早上第一节是他的课,而且他也是班主任,七点多的升旗仪式他也被要求在场。在学校的一个早上中,苏风眠收到过叶傅轶的三四条微信和一两条短信,都是问他一日三餐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或者问他累不累,更加无关紧要的东西。苏风眠以前不觉得叶傅轶黏人,除非他需要苏风眠的时候,这种需要包含了生理和心理上的。叶傅轶出差前的一小段日子里,苏风眠一整天都很难和他有微信交流,通常的交流都是以一小时为频率的对话,苏风眠管这种对话叫“通告”。但是这次叶傅轶出差,会问起他的“家”常事。问得最多的,是吃了饭没有,早餐吃了什么,这类有关饮食起居的,或者问他是不是在忙,他甚至问起了苏落崎的脚伤好了些没用。“你又要照顾学生又要上课,会不会太累了?”叶傅轶在几分钟前给苏风眠发来了消息,苏风眠正好巡完一圈学生自习,回到办公室,看了一眼挂钟,准备在分针敲响十二点的铃之前回家吃午饭,下午不打算回学校,他想去叶傅轶家里一趟。只是,今天叶傅轶突如其来的问候轰炸,让他内心有些许动摇。也不知道要不要真的就从叶傅轶家里搬出来,不论如何,完全不告知对方一声,趁对方出远门期间把自己的行李都撤走,显得有点像被绑架了的姑娘落荒而逃的样子。苏风眠的心态和落荒而逃相近,他的确有点害怕叶傅轶的神态,害怕叶傅轶三言两语或者轻柔的抚摸就可以让自己乖乖地待在他家。其实他害怕的还是他自己,苏风眠明白自己容易妥协,比面上看起来更容易妥协。而且叶傅轶其实什么也没做,除了挺久前的几个让他疑虑的电话,之后再无其他。反而他自己更像做了坏事偷吃禁果的人,苏风眠每每想季知非一次,哪怕只是想到而非想念,他心里的负疚感就又多一分。他现在又在想季知非了。上周和季知非约了这周三吃饭,苏风眠不打算只让季知非一个人来他家,这样未免太像叙旧谈情。他盯着屏幕上白底黑字的那句话,回复了叶傅轶:准备吃饭,你也早点吃东西。叶傅轶:好,我忙完就去吃。叶傅轶:你多吃点。没有时间差的所谓的秒回。这让苏风眠近乎焦灼,他把手机关掉,去车库取车。一路上,听车轮轰隆隆地碾压水泥地,心情复归平静。开车能让他安静下来,专注于道路比专注于任何人任何事都要容易,只有开车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这生活是在自己掌控中的,哪怕堵车也没关系——道路是实打实地就在眼前,即使开错路了他也相信,在这座熟悉的城市,总有办法去想去的地方。而人呢,人完全不一样,即使是就在他面前的人,可以亲吻可以抚摸,却从不能说看见了对方的内心,一分一毫都不能。所以苏风眠还是没有打算告诉叶傅轶自己要搬出去,总之一周后等他回来自己就会知道了。有什么事需要解释也到时再说吧,苏风眠有些疲倦。他把车停好,拿了叶傅轶家的钥匙,回到阔别了小长时间的房子。里面的陈设还是原来那般,看起来,叶傅轶也没有怎么住过,或许每日回家,叶傅轶要做的不过是洗澡睡觉,顶多再给苏风眠打一个电话,道三两句晚安。苏风眠路过厨房,看见了叶傅轶留下的未洗的碗筷,堆得有点高,白瓷碗叠罗汉似的从洗手池里冒出头来。苏风眠走过去看,碗筷看起来已经在水里泡了挺长时间,水是浑浊的,空气里也弥漫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酸味。叶傅轶大概不是那种会做家务的人,所以在苏风眠住进来之前,叶傅轶家里一样多余的家居摆设都没有。苏风眠猜得到这一点,如果会做家务,以叶傅轶的年龄和收入,大概是一枚已婚男了,除非他本人对结婚不感兴趣。这不是苏风眠对四十多岁男人的偏见,这只是苏风眠对叶傅轶的偏见,叶傅轶在眼里看起来就像是该结婚该有家庭的模样,不管结婚对象是男是女。他无奈地帮叶傅轶把碗筷洗了,已经失去了最原先给叶傅轶煲汤时的那种冲动。苏风眠现在洗碗的目的不是让叶傅轶高兴也不是把自己当这个家另一个主人,而是单纯地不想让蚊虫滋生。洗了碗,他去了二楼房间收拾行李。苏风眠的行李箱就放在叶傅轶的衣柜里,叶傅轶有一个柜子专门用来放箱子,他自己的也放在这。苏风眠慢悠悠地打开柜子,一股樟脑丸的味道飘出来,把空荡荡的箱子拎出来,再打开另一边的柜门,找自己的衣服。苏风眠和叶傅轶的衣服平日都是苏风眠整理,他懒于细分二人的衣物,所以衣柜里一层一层叠起来的衣服,有的是苏风眠的,有的是叶傅轶的,交错在一起,就像千层饼。苏风眠抚摸着这些叠在一起的衣服,心里多少有点难过。时间很充沛,他便悠哉悠哉地找自己的衣服,没有很多,很快就找齐了,衣柜被他翻得有些凌乱,于是又花了点时间,再将叶傅轶的衣服整理好。等他把衣服装入箱内的时候,他无意间瞟了衣柜一眼,他发现总有点怪异的地方,却说不上哪里奇怪。苏风眠在地板上呆坐了许久,手臂酸了,靠着床脚休息,手搭在床褥上,迷迷糊糊睡上小半个小时。他刚读完,做梦也容易梦到相关情节。虽然这本书没他想象中的好看,但至少是有意思的。他半梦之际想起来,这本书里有一个场景,是儿子发现了爸爸放在家里的行李,得知爸爸没有出差。苏风眠想着想着,忽的就醒了过来,他急忙拉开放箱子的衣柜,总算是知道到底是哪里奇怪。叶傅轶的行李箱还摆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