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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宁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我了。 朝中大臣虽然对我的升迁颇多议论,甚至连不明真相的桂萼都出言反对,但大家都仅仅是就事论事而已。 外戚难以干政,这是大明不多的优良传统,固然前有白澜统领江湖,但在大多数官僚的眼里,连续两个驸马仪宾接掌此重任是不可想像的。 况且,就算皇上打算重用外戚,也暂时轮不到李佟头上,蒋家还有哥儿六个哪! 在众人眼里,我的超迁只是为了迎娶宁馨的需要而已。 蒋迟点点头,随口吩咐负责显灵宫修缮工程的工匠头目,说为了尊重道门,这个工程不求最快,但求最佳,每一块砖石瓦料都要精挑细选,每一个接缝都要经得起历史的推敲。 「一个月不够,那就两个月;两个月不够,那就三个月。记住,这是皇上钦点的工程,绝不能有任何损害皇家气度和风范的地方!」 随后又要求工地随时随地的保持整洁干净,以方便皇上的驾临。 那头目心领神会,工程的进度越发缓慢下来。 「东山,你这张嘴,黑的都能让你说白了。」我赞道。把谎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甚至都有所不能,毕竟在官场上,我还是个新人,而蒋迟官宦世家子弟的优势,此刻就显露出来。 「这算什么本事,你还没见过,把死人都说活了的哪!」蒋迟不以为然地笑道,随即转了话题:「对了子愚,我早就听说,你在江南的一妻四妾俱是国色,可你昨儿晚上带回家的两个女子据说都很不出奇,莫不是她们像你一样,都易了容不成?」 我心中一凛,倒不是为了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蒋迟的耳朵里——我知道,虽然马宁子胡同眼下还没有人监视,可口袋胡同已经在皇上密探的监督之下了,只是连解许两女的模样都一清二楚,那么十有八九是宁馨的丫鬟里出了皇帝的探子,这就难怪充耀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掌握中了。 或许,充耀明知道探子是谁,也要把她带在身边,好向皇上表明自己的坦诚与忠心。 可对我来说,这就相当讨厌,好在女间可能是意志最为坚定的线人,但也很可能截然相反…… 「易容这东西可不是万能的,我的易容术在江湖绝对一流,但你看,」 我把随身携带的易容用品掏了出来:「我为什么还要带着这些东西? 因为要随时随地的准备修补破绽,就像女人补妆一样。易容最怕的是水,因此汗就是易容术的大敌,所以东山你用易容术去上女人的时候,小心自己变成一张大花脸哦!」说着,挑了点易容膏抹在蒋迟肥嘟嘟的脸上,他额头的汗水滑落下来,不一会儿,易容膏就变成了魂画似的一片。 寻常易容术确实有此弱点,不过,唐家的易容术早已超越了这个高度。 就像解雨所用,除非经过长时间类似海水那种液体的浸泡,否则只有唐门秘制的药水才能洗去易容膏。传给魏柔的虽然偷工减料了,但魏柔已不虞和我与宁馨同浴时暴露自己的真面目了。 而我为了防备蒋迟,使用的却是普通的易容术。等蒋迟能够了解到唐门的不传之秘,那该是多年之后的事情了。 「可我怎么没见你用它补过什么妆啊?」蒋迟狐疑道。 我把脸凑到了蒋迟眼前:「东山,你看我脸上有汗吗?我内功深厚,不作剧烈运动,是不大会出汗的。再说了,你当补妆这种女人该做的玩意,男人做起来好看吗?要修补破绽,当然也是背着你做了。」 蒋迟恍然大悟,旋即懊丧道:「这么说,这易容术对我是毫无用处了?我这么胖,一动就出汗……」 「所以,对你来说,洞玄子十三经才是王道!」我嘿嘿一笑:「等十三经练成了,怕是郡主就要替你张罗收几房小妾了,还易个什么鸟容!」 「十三经还真是个好东西!」提起十三经,蒋迟顿时来了兴致:「先不说我现在睡觉特踏实,这几天早晨醒过来,卵子硬得像根棍儿似的,而且挺翘翘的几乎粘贴了肚皮,这可是最近几年从来没有过的事儿,连我媳妇儿都啧啧称奇。皇上听了,特感兴趣,还问我要了十三经的心法,说要看看哪!」 果不出我所料!我心中暗忖,教给蒋迟和蒋云竹的洞玄子十三经不仅经过了我的删减,而且我有意强化了快速固本培元的部分,真正说起来已非王道。 但王道霸道的差异仅在一线之间,就算义父邵元节这样的房中大家恐怕一时也无法从理论上分辨出来,只能从修炼的效果上察觉出来一点蛛丝马迹,因为王道的进境相对霸道要缓慢一些。 蒋迟虽然肥胖,身体底子却很厚,一旦禁欲,肾水很快就会充盈起来,加之霸道的十三经,他不晨勃才怪哪!而有这样的好事,他自然要与皇上分享。 心中得意,脸上却丝毫不露,反倒皱起了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蒋迟果然上钩,小眼珠一转,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子愚,虽然你说过,这十三经不可外传,可皇上总归不一样吧……」 「东山,你想哪儿去了!」我不满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上生出来的东西,本来就是属于皇上的。只是据我观察,皇上的情况与你大不相同……」我故意停了下来,住口不言了。 蒋迟一怔:「这和修炼十三经有关系?」 「怎么没有!记得孔夫子说过因材施教吧,十三经亦是如此,东山你修炼的步骤未必就适合于皇上啊!」 蒋迟眨了眨小眼,似乎明白了什么,想了半天,才道:「子愚,你说,皇上和我的情况大不相同,这话怎么说?」 我却左顾而言他,任蒋 迟如何央求,我都嘻嘻一笑,直到他发了毒誓,说绝不外传,我才道:「依我的经验来看,皇上大概年少的时候就开始临幸女子,眼下肾水已稀。十三经虽是王道,但教给你修炼的方法却是扶强不扶弱,皇上若是贸然修炼,万一没有什么效果,倒要怪罪你我了。当然,也很可能是我看走了眼,具体情况如何,除非能亲自替皇上诊次脉,否则都是猜测而已。」 十三经扶强不扶弱自然是胡说八道,不过,嘉靖的身子几乎被女色掏空了,修炼起来肯定要比蒋迟慢许多,不容易那么快见到效果,这却是无庸置疑的。否则,义父一代房中名家,路子又对头,皇上早就见效了,岂用等上十年! 蒋迟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奥秘,又不知道我和邵元节之间已经有了默契,听我说起皇上的情况几乎完全准确无误,脸色顿时一变,跺脚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就要离开显灵宫,进宫见皇上去。 「东山且慢!」我忙拦住他:「难道你要跟皇上说,十三经扶强不扶弱,所以对我有用,对万岁您却没用,这不等于说皇上在那方面赶不上你蒋东山吗?不把你当堂赶出来才怪哪!」 「对啊!」蒋迟醒悟过来,苦笑道:「怪不得你刚才一直不肯说,原来如此!可万一皇上练了……唉,这可怎么收场啊?」 「你先别急,没准儿是我看走眼……」 蒋迟立马打断了我的话:「子愚,老实告诉你,你一点都没看走眼。要不,怎么邵真人替皇上调理了近一年,也不见后宫有人怀孕?」 「是这样啊!」我沉吟道,似乎是在思索对策,其实早已成竹在胸:「东山,十三经究竟对皇上有没有用,我也拿不准,但至少没坏处,最多就是效果不明显罢了。先让皇上修炼一段时间吧,没准儿就对了皇上脾胃,比你还管用哪!万一没用,皇上怪罪下来,你就往我身上推,说我就是这么教的,我哪,届时就冤枉邵真人一回,说十三经和邵真人的调理方法有些冲突。这等理论上的东西向来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皇上明见万里,自然会明白这个道理,也就不会深究了。而邵真人是得道的真人,想来也不会和我这个晚辈计较。至于那扶强不扶弱的话,东山你就自己留着偷着乐吧!」 蒋迟看了我半天,突然嘿嘿笑了起来:「子愚,沈希仪刚回京的时候,桂大人宴请他,我也去了,席上他就说起你让功的事儿来,当时我就觉得,做你朋友大概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做你对头可就难受多了。今儿这事儿看,你够交,我蒋东山要好好交你这个朋友。」 「难道咱们不是朋友吗?」我含笑反问道,心中却是一叹——东山,命运已经注定了我们很难成为朋友,因为我们中间隔着一个无法逾越的皇上,聪明如你想必也该明白吧!不过,只要你能保持着一种对待朋友的态度,那么,两三年之后,我会交给你一个歌舞升平的江湖。 「哈哈,算我说错了。」蒋迟大笑起来。 工匠们不明就里,纷纷转头观瞧,见两个男人勾肩搭背贼笑不止,就有人小声道:「俺怎么看都像是两个狼狈为jian的混蛋啊!」 两人离开显灵宫,又去了趟沈篱子胡同的工地看了一回,虽然进度受到了大雨的影响,但总的来说,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当中。 大工头公输起告诉我俩,京城的雨季很快就会过去,那时进度就会快了。 而秋风一起,正是做室内家俱的最好时候,手里有这么多工匠,很可能没入冬,所有房屋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这么快!」蒋迟颇为兴奋,这里的房产可是他生平第一个自主投资的项目,自然想得个头彩。 转到跨车胡同,那里大通钱庄、同升和以及宝悦坊的工程也是进行的如火如荼,四条街上的装修工程更是随处可见,不到半个月,这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大通是全国有名的大钱庄;同升和则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药铺,他老板名下还有京城著名的贡品胭脂水粉生产商同心堂;而宝悦坊虽是初进京城,在江南却是家喻户晓。这三家商铺几乎占了跨车的三分之一,一旦建成投入使用,会给四胡同的形象带来一次大飞跃,彻底甩掉贫民窟的大帽子。 「子愚,你说这建个酒楼赚不赚钱?」 「赚。不过,好像已经有好几家在打这个主意了。」我指着胡同里几处正在加盖二层小楼的宅子道:「酒楼最是cao心,既要有信得过的人管帐,又要有几个好大厨招揽生意,在苏扬我还能找到熟人,在京城可是两眼一摸黑。你在这一行有熟人吗?没有,那就算了吧,还是老老实实打通达的主意吧!」 「要不,咱开个妓院?你在苏州不就开了一家秦楼吗?这个你该最拿手了。」 「可惜,跨车是外地学子聚积地……」 「咦,那不正好解决他们的问题,怎么又可惜了?」蒋迟打断我的话头道。 「切!我虽是个yin贼,可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最好面子,一个妓院摆在眼皮子底下,还不闹翻天了?再说,粉子胡同就离这儿不远,一对七,就算神仙也赢不了。」 正说着,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太启!」蒋迟也看见了他,便大声招呼起来。 「大哥、李兄,你们是来看沈篱子进度的吧!」蒋逵满面春风地道:「还是李兄眼光独到,这块地的变化真让人吃惊哩!」 蒋迟点点头,问他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蒋逵得意道:「李兄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大哥你也知道,我爹一直想在京城开办一家珠宝店,今儿皇上准了,合作的伙伴是江南珠宝业的泰斗 殷家,名字还用殷家的字号宝大祥。皇上还说,以后宫里用的珠宝都交由京城宝大祥采买,嘿嘿,这可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啊!他张家积古斋的好日子该到头了!」 他回头一指跨车胡同:「这不,我就来看看,这里有没有合适的地皮,别说,还真看中了一处,只是价钱太离谱了。」 蒋迟问了价钱,虽然那数目让他吃了一惊,可他对生意场上的东西并不把握,便转头朝我望来。 皇上的器量到底是小了点啊!我脸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暗叹,主疑而臣惧,臣子恐惧,就要自保、就要生出二心,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再说,我不过是殷家的女婿,把殷家弄到京城来,真能拴住我的手脚吗? 心里不由感谢起师傅来,他老人家高瞻远瞩,在收我为弟子后,立刻着手处理我的身份,老爹也远走应天,至少在官家的档案里,我和老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而这,恐怕也是皇上拿殷家做人质的原因之一吧! 蒋迟又催了一遍,我才轻蔑地道:「地价听起来高,但那也只是因为当初买地的时候地价太低的缘故,几天之内,凭空涨了两倍,不觉得高才怪哪!可再和周围的地价,比如丰盛、兵马司比一比,这儿还低不少哪!」 似乎觉得自己讥讽的语气有点过了,我遂缓和下来:「宝大祥能进驻跨车,四大胡同的地产都跟着受益,我李佟也不例外,这样吧,宝大祥真进来,我负担地价一成。」 蒋家兄弟意外地望了我一眼,不过两人都很精明,很快就明白过来,我才是真正的只赚不赔,蒋逵眼珠转了几下,皮笑rou不笑地道:「李兄是聪明人,在下也不笨,李兄若能负担三成……」 他话没说完,就被蒋迟打断了:「四弟,大家互惠互利的事儿,别让子愚太为难了。说起来,购地的银子又不是你自己一家出,多和殷家要两个不就成了?」 蒋逵迟疑了一下,才道:「可皇上有令,要待殷家以诚,也不知道他殷家哪儿来的那么大面子?记得那天在百花楼唐五经说过一嘴,说大哥你上司王动是殷家的女婿,可区区一个刑部员外郎能有多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