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朱颜泪】(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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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3月11日 “可有信心?” 沉甸甸的,轻飘飘的; 是被衣物紧裹尚且抖动的峰峦,是飘扬的发丝。 “不容有失。” 如山石,如檀烟; 是鼻梁,是黛眉。 “直接下死手。” 如溪涧映射斜阳,如夜幕流淌星河; 那映着晨光的脸颊,那轻微下坠斜视下方的眸子。 “娘记得,你说过……溪不如涛?” 如影似雾,如歌,如晨钟暮鼓; 如是观。 朝阳刚露出一点脑勺,它仰视着赤峰山,目光斜斜地自下而上地,穿过了薄雾,在叶片的间歇中跳跃,然后再从落霞轩阁楼的窗缝钻入,终于亲在了那张绝世无双的脸上。 对于韩云溪这等修为的人来说,房间里的昏暗形同虚设,他能清晰地看见母亲那张完美的脸蛋在各种首饰的点缀下多了一层贵气,华贵之气。他能看清那非常规的武服上精美的花纹,还罕见在武服外面又批了一件裙袍。 但重点都不是这些。是母亲那勾魂夺魄的脸与身子。他总看不腻。那具身躯是如此丰腴、如此饱满、又如此地凝练,仿佛矛与盾,仿佛光与暗,一切美好的都被兼容,一切缺陷的都是衬托。 身为儿子,是何时动了这不该动的心呢? 或许只要有正常欲望的男人,面对这样的女人都会动心吧。所谓无动于衷的,大多不是没有对这绝世尤物产生欲望,而是拥有克制欲望的强大控制力罢了。 韩云溪显然不在此列。 但他直视着母亲,回应着母亲询问的目光。他此刻没有想太多关于rou欲的事,没有借着双目所见然后在脑中将母亲此刻一身衣裳凭借想象力剥光。 他当然是拥有正常欲望的男人,但恰恰是如此,对于男人来说,还有一种欲望比对女人的欲望要更强烈。哪怕这个女人是母亲。 “孩儿一时气言……” 韩云溪淡然地说。那的确是气言,也是他发自内心的话。偏心偏心,在他看来,没想到这偏心从出生就开始了,大哥取了个涛字,而他偏偏是“溪”?虽然源远流长,但海纳百川啊! “那么……是发自内心?” 韩云溪没想到母亲会如此直白地戳穿了他。 更多的光洒了进来,那张脸颊愈发明亮起来,身躯的曲线也因为明显的光影变得更惊心动魄,更玲珑浮凸。脸颊上轻微扯起的嘴角,带着毋庸置疑的傲然: “不过是名字罢了,你们都是娘的孩儿……但既然你在意,就让娘瞧瞧,潺潺的溪流能否溅起比浪涛还高的水花吧。” 那长长的裙摆拖在地板上,开始流淌起来,流向门口,在阶梯上倾泻下去,翻过了门槛,再飞了起来,被婢女犹如抱着猫儿一般抱在怀里,逐渐飘远。 韩云溪目送母亲消失在视线里,他在原地伫立良久,才转身回了屋里。 回了房间,点了桌上的灯盏,在卧榻边上坐下,他轻叹了一声,却不知道在叹些什么。 油盏的光透过纱帐,里面丝被掀开,钻出一具雪白赤裸的身躯和一张带着惊惧表情的脸来。 韩云溪转头对着身后轻声笑道:“我以为你会起身穿上衣裳。”语毕,手伸出去,捏住那满是细密汗珠的饱满奶子,轻轻揉搓起来。 韩云梦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也没有理会弟弟那肆虐她胸乳的手。她习惯了。她干咽了口唾沫,声音中带着仓皇问道: “是母亲?” 韩云梦明知故问。那让她惊出一身冷汗的存在,天尚未亮就自顾自地进了落霞轩,才故意弄了声响让房内两人知晓。 然后韩云梦身躯又一颤,却是惊觉,自己终究还是彻底沉沦了。她发现比起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她比韩云溪更恐惧,更无法承受一切被揭示的后果,以至于母亲突然造访落霞轩,缩在被窝里的她瑟瑟发抖着,唯恐母亲会闯入房内看看那小儿子又睡了什么女子。 “姊姊怕了?” “你……” 韩云梦愈发厌恶那张背着光线隐藏在黑暗中的脸。他的语气怎能如此若无其事?又为何三番四次地非要羞辱自己?自己都如此糟践自己,将所有都交予给了他……他怎尚不满足?还要压榨她?她忍不住冷哼一声:“你不怕,那为何不声张出来?” “姊姊……”韩云溪沉默了许久,没有回应她的问题,良久,突然喃喃说道:“不如……待我坐上那位置后,就将之禅让于姊姊如何?就像父亲把位置给了母亲那般,姊姊也做那君临太初门的门主大人……,可好?” “你在说什么疯话?”韩云梦尚且在后怕中,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在她看来疯言疯语的弟弟。 “姊姊难道不想?” 韩云梦沉默,她本来有清晰的未来规划的,甚至五纬丹也在计划之中,只是…… 现在一切都乱了。 —— 旭日高升,整个太初门却人走楼空一般,静悄悄的,虽不至于鸦雀无声,但也就只剩下鸦雀的声音了。 今日是大日子。 演武场。 十丈宽十丈长一丈高,砖石为座木板为面的方形擂台东西两侧,长枪如林,旌旗招展。太初门弟子与前来参与堂考的青玄门弟子各站一侧。东边墨黑武服,袖臂上绣着白色太初二字的是太初门弟子;西边青玄门弟子则一身玄青色,背后绣了浅黄的玄字。 此时,还有的祭祀、仪式已经做完。擂台北边筑了高台,比擂台要高丈余,但是狭长的一条,上面只摆了四桌四椅,从左至右落座的依次是太初门童长老、门主姜玉澜、青玄门门主庞苍松、副门主柳千红。 擂台南面则摆了一方长条案桌,两派各半掏出的丹药奖励已然陈列在案桌的锦布上,吸引了一众灼热的目光。 待自动请缨的傅长老唱读完规矩,童长老站了出来。他那位置本该是副门主韩雨廷的,但日前韩雨廷却代表太初门去州府商议应对吐蕃侵扰边境之事,故此才由德高望重的童长老顶上。他也没有废话,在得到姜玉澜与庞苍松首肯后,直接喝道: “堂——考——开——始——!” 堂考分两轮。第一轮,两门也不玩什么田忌赛马的把戏,双方各十六位共三十二位参赛弟子,按修为从低至高,依次比试,胜者晋级下一轮;第二轮,双方晋升者汇同两位并不参加初赛的首席弟子,以守擂的方式一直比试至其中一方尽数上场后,胜场多者为胜。奖励分了六等,胜方得一二五等,三四六归败方。 前面九轮热身之战,平平无奇,互有胜负。 虽然规矩是生死勿论,双方也打出真火,上场都奔着置对方死地去的。但无奈前面双方打擂弟子修为均不高,基本你来我往缠斗一番后,很快就心知肚明再打下去谁胜谁负,落于下风的基本逆转无望,也没有真的傻乎乎拿命赌上一把,都认输了事,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但是愈是往后的交手就愈发凶险起来,都是内门弟子,谁都有几招杀招在身,往往打得白日化时,胜负就在一线。而这一线,就有可能是你死我活之事。 第十轮出现了一方重伤的情况,太初门方云峰被一剑刺穿手臂;十二轮两边拼了个两败俱伤,虽然性命无忧,但却是双双被各自同门抬了下去;第十四轮,第一个因“生死勿论”而死亡的弟子出现:太初门杨云锦用了招赌命的招式,匕首悄然递出,没入对方小腹。 但要了那青玄门弟子命的,却是杨云锦得手后那匕首在对手肚子里那一绞。而这一绞是刻意为之,就在上一轮,己方王云汐一招惜败青玄门李胜东后,李胜东乘胜追击那一剑明晃晃地朝着王云汐颈脖刺去,若不是王云汐忍着真气逆冲之痛强行躲开,那本来能刺穿王云汐延咽喉的一剑最终只是洞穿肩部,然后她人翻下了擂台。在场的但凡有点眼力都能看出,那李胜东剑从王云汐肩部拔出,欲再度刺向咽喉取王云汐性命。 出现第一个丧命者,整个演武场顿时静了许多,再无人在交头接耳谈论擂台上的交手,一股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实则,太初门、青玄门双方地盘接壤,在利益上多有纷争,这些年来因冲突互有死伤,早有仇怨。而早前青玄门附庸悬剑门被太初门灭门后,双方的仇怨更是进一步激化。而这次堂考弄成了打擂,还“生死勿论”,未必没有其中原因在。 初赛结束后,稍作休息,半个时辰后,守擂战开始。而江湖的残酷,也再一次血淋淋地揭示出来。 不过是守擂战第二战,血红的血液就溅洒到半空中。擂台上浅棕色的木板,遍布了褐色的斑块,那是溅出的鲜血洒在上面被木板吸收再干涸的痕迹,而此刻上面又添了一块尚未干涸的斑块,若凑近了看,尚能看到斑块在森寒的空气中散发着丝丝热气,因为鲜血尚且在潺潺流出,源头是斑块旁边躺着的那只赤裸雪白的手臂的胳膊断口处。 那手臂被从腋下往上切断后飞起,上面套着一截墨黑长袖被剑气搅碎,在半空中被山风卷去。 那是一只妙龄女子的手臂,此刻躺在擂台上,看上去还是那么美,但上一刻肌肤是白里透红的,此刻却是苍白得像剥了皮的树干…… 被砍掉整条左臂的是方云琴,她刚被守在擂台边上的公孙神医封了胳膊周边血脉止了血,尚未上药包扎,她看着擂台上自己的左臂,眼一黑,却是彻底晕厥过去了。 而那凶器七尺青锋已然归鞘,被擂台上一名扎着单辨,面吞冷艳,胸臀腰肢饱满鼓胀的高挑女子抱在怀中。 两边散发的杀气更浓烈了,犹如两股翻腾的海浪,汹涌澎湃地朝着对面涌去,却在擂台上相撞,相纠缠,然后弥漫开来。 “下一位。”擂台上那青玄门女弟子傲然说道。 她话音刚落,太初门这边有人发出一声明显笑声,是不久前杀了人的杨云锦。杨云锦对站前一个身位的韩云溪笑道: “三公子,我以为那阮婊子要压阵呢,方师姐不过是拿下首胜她就这么迫不及待跳上来,你要不要上?不如还是避让一番?我看她修为远胜盟会那时,当初你不过挨了一脚罢了,现在上去屁股可能挨的就是一剑了。” 大家都知道杨云锦没心没肺,这番话说的是反话,也不是激将韩云溪,都没有什么特别反应。韩云溪亦是如此。他之前就说这阮冬玲交予他,此刻他当然要上。只是在上去之前,他还朝姊姊韩云梦拱拱手,说道:“私人恩怨,姊姊不会与弟弟争吧?” “没兴趣。”韩云梦自然不会有意见。那阮冬玲十招之内就败了方云琴 ,东阳门核心弟子最终便宜了青玄门,她自忖自己亦难言取胜,最稳妥的做法是再上一位去消耗她的体力内力,她再坐收渔翁之利。韩云溪愿意上,她甚至隐隐期待那阮冬玲一剑把这个该死的弟弟刺个透心凉。 但她很快叹了一口气,神情复杂地看着“夫君”跃上擂台。她那不过是犹如气话一般的心思,她如今的处境,已经不是弟弟死掉就能解脱的。 韩云溪跃上擂台后,面带微笑走向这个几年前一脚把他踹下擂台的女子,拱手道:“怎么说也是熟人了,聊几句?” 阮冬玲脸上没有其他青玄门弟子般弥漫杀意,淡然地说道:“客随主便。” 韩云溪立刻扬扬眉,笑道:“许久未见,云溪对阮姑娘记挂得很。” 这话韩云溪说得像是老相识重逢一般,但实际上他和阮冬玲就是盟会擂台上交一次手罢了,在此之前两人唯一的对话还是开打前拱手的那一声“请”,所以阮冬玲并未应韩云溪。 熟料,热脸贴了冷屁股的韩云溪,却是突然转身,拱手朝着背北面高台上朗声说道: “母亲大人、庞门主,晚辈韩云溪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说出?” 庞苍松朝姜玉澜看来,这个留着长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面相的青玄门门主呵呵一笑,道:“那是姜门主家三公子吧,果然虎父无犬子,生得是一表人才啊。” 姜玉澜表情漠然,没有回视,而是冷冷地看着擂台上的两人,语气淡然:“庞门主过誉,犬子生性孟浪,多有冒犯,见笑了。” 两人却是在话里交锋了一番。 庞苍松又是轻笑一声,见姜玉澜对自家儿子此举不置可否,于是朝台下说道:“韩公子但说无妨。” “谢庞门主。”韩云溪朝庞苍松又拱手谢过一声,却是再度朗声说道: “在下太初门韩云溪,于数年前,在盟会的助兴擂台中,有幸与当时尚且是东阳门下的阮姑娘在擂台上过了几招,让诸位见笑了,阮姑娘剑法无双,而在下学艺不精,尤得阮姑娘手下留情……” 顿时,场内的人脸色都古怪起来,那弥漫杀气居然也顿时淡了不少:两边都不知道这太初门三公子葫芦里卖什么药,为何在此关节如此自轻,自辱? 那边童长老要炸炉了,这边韩云溪继续朗声说道:“然……,那日之后,云溪对阮姑娘擂台上的英姿,念念不忘,朝思梦想……” 擂台下的杀气更淡了,但擂台上,童长老的杀气却开始弥漫开来。 一边的阮冬玲,作为被韩云溪“倾慕”的对象,脸色已然铁青,刚刚的淡然早已荡然无存。此刻她那双乌黑眸子寒光闪烁,盯着不远处的韩云溪,身上杀气蒸腾。 “……年前,惊闻东阳门噩耗,云溪更是痛不欲生!熟料——!今日能在此重遇阮姑娘,得知阮姑娘逃过一劫,云溪是欣喜万分,情难自己,故此……” “闭——!嘴——!”那边阮冬玲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 韩云溪显然不会闭嘴:“故此……,在下斗胆,想在这次比试中再添赌约……” “哈哈哈哈哈——” 韩云溪顿了顿,庞青松却是仰首大笑起来。他忍不住又朝姜玉澜望去,却见姜门主那美艳无双的脸此刻已然铁青,双目寒光比擂台上的阮冬玲更甚,像是下一刻就要出手大义灭亲一般,才复又收拢笑声,呵呵一声先说道:“令公子真是个妙人啊”,复又朝擂台下面韩云溪问道:“赌什么?” 韩云溪“含情脉脉”地迎着杀意盈眶的目光,看着阮冬玲,再度朗声说道:“赌人——!”他目光炯炯,甚至带着挑衅直视庞青松:“若云溪侥幸得胜,阮姑娘是在下的了,反之亦然!” 像是奴仆交易。 “胡闹——!”韩云溪的师尊童长老一声怒吼,彻底炸开,他一巴掌拍碎了旁边的桌子,站起身子来剑指指着徒儿呵斥:“此等场合,岂吞你如此胡闹——!” 庞青松却是冷笑一声,再朝姜玉澜望去,问道:“姜门主以为如何?” 姜玉澜表情已然平伏了下来,但无形的怒意却在散发着,她淡然说道:“韩家男儿,他既然开了这个口,断无收回去之理,一切后果,他自个担着就是了。” “好好好……”庞青松连声道好,也不顾擂台上看过来弟子阮冬玲的目光,自顾自说道:“既然姜门主如此爽快,那庞某就替冬玲应下了。” “这——,哼!”童长老一听,这都是什么狗屁倒灶之事?他怒得涨红了脸,但到底曾经也是一方人物,冷哼一声后,还是坐了回去。 下面,阮冬玲也是怒不可歇,语气冰冷地对韩云溪说道:“你这是找死——!” 虽然这次擂台生死勿论,但实际上,双方嫡系不在此规矩之中,在路途中,阮冬玲就被告知,若果对上了韩云溪或者韩云梦,除非自己生死攸关,否则不能下死手。 阮冬玲本非嗜杀之人,她能砍掉方云琴的胳膊自然也能砍掉方云琴的脑袋,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胳膊,并一脚将之踹下擂台时,那脚也没灌注内力将对方踢个内伤什么的。 但现在,她想杀了韩云溪。 “开始——!” 待两人分站两端,满腔怒火的童长老暴喝一声,那声音似乎能震散天上的飘云,将鸟雀 震落,却是他直接插手宣告这一轮比试正式开始。 两人是能压擂的选手,自然不会受到童长老这让常人肝胆俱裂的怒吼影响。童长老“始”字刚脱口而出,两人的身形都瞬间动了起来,却是一进一退。进的自然是阮冬玲,她剑尚未出鞘,人就电射而出,速度之快全然不符那一身丰满至极的身躯,似有缩地成寸的本领那般转瞬抹平了三丈的距离;而韩云溪亦然,仿佛已经被利剑刺至咽喉般,直接抽身急退。 一进一退,进快退慢,纵使韩云溪身法了得,没等他退至擂台边上,那阮冬玲已然挟着香风欺身至跟前,眼瞅就要追至长剑最适合的攻击距离了,而韩云溪身子一晃,正待改变方向,哪想到他身形刚动,“呛——!”一声剑鸣,那边阮冬玲已然出剑,那剑挥出,套在上面的剑鞘犹如锐箭一般射出,死死封住了他的去路。 臭婆娘——!咒骂在脑中比身法更快掠过,韩云溪无奈,足尖一点地板,将厚木地板点出一个碗口大小木坑,硬生止住身形躲过了那剑鞘。这时那阮冬玲一声娇吒,已经苍鹰搏兔般朝他俯冲过来,手中七尺青锋一抖,以一化百,顿时剑影幢幢,漫天的剑雨朝着韩云溪倾泻下来! 眼瞅着就要被剑雨在身上戳出千百个窟窿的韩云溪,手一扬,却是一手暴雨梨花针,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一把银针,化为一蓬银芒迎上了阮冬玲的剑雨。 以“雨”破“雨”!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密集的金铁撞击声音响起,阮冬玲的剑雨骤然消失,七尺青锋在电光火石间现出本尊,瞬间又开始画圆搅动起来,大部分的银针被剑气搅进去,朝四周散落,少数撞击在剑身上弹开,然后那剑身一横,同时挡住了两枚后发先至,试图借着针雨做掩护而偷袭过来的柳叶镖。 接下来,几乎就是上面那般的场景:韩云溪退,阮冬玲进,韩云溪暗器层出不穷、无穷无尽似的朝阮冬玲射去,阮冬玲只有一柄利剑,却守得水泄不通之余,还能偶尔发动攻势。 北面四位高手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但对于两边的弟子来说,胜利却是不断朝着阮冬玲倾斜过去:因为韩云溪的暗器并非真的无穷无尽,而且照现在这般连绵不断的丢法,很快就要见底了;而阮冬玲主修东阳门的潇湘剑法得号潇湘剑,其剑法修为可见一斑,如今面对这般暗器偷袭尚且能攻守自如,已然在韩云溪身上留下四道口子了,结果是不难猜想的。 但江湖交手,尤其是这般生死之战,未到最后鹿死谁手尚且是未知 之数,谁也不知道哪边会突然施展什么一招定乾坤的杀手锏出来,两边的心都是提到了嗓子眼上。 “哼——!” 韩云溪一声痛哼,间不吞发避过阮冬玲直取心脏的一剑,肩上却被切开武服,身上的小创口又添一道。但这道创口也为他争取了机会,他玄阳掌已经朝着阮冬玲左乳拍出。可阮冬玲一剑无果,却是剑势并未去尽,她留了余力,捏着剑指的左手抬起,架开韩云溪那下流的一掌。 经过母亲的特训,韩云溪右掌被架开后,本能地化掌为爪,去擒拿阮冬玲招架他的左手,左掌蓄力,准备擒住后就展开攻势。 但他尚未抓住,阮冬玲已然顺势起了膝撞,无奈准备后招的左手去格挡膝撞,却被对方顺势膝撞后转弹腿,被一脚踢开。 保持了长剑的最佳距离,阮冬玲收回的剑又再度迅猛刺出,朝着韩云溪的手臂搅去。 然而就在此刻,异变突生! 眼瞅就要再度中剑的韩云溪,身子猛地一缩,变成个“rou球”一般朝后姿势极度难看低滚去,避开了阮冬玲这一剑不说,那身子再度奇怪地一扭,双袖爆开,露出一对装满了袖箭的金属护腕来! 韩云溪双手化为残影,笃笃笃的机扩声还是机关响声夹杂着袖箭呼啸的声音,双臂上的袖箭尽数射出。 面对韩云溪的杀招,阮冬玲却是面不改色,一边扭动身子做出规避,一边长剑又搅了起来。 然而—— 阮冬玲为了躲避一部分袖箭,身形挪了一下,但落脚处,脚底尚未踩实就传来一下针刺的刺痛! 就这么一下,胜负已定。 这一下的痛楚,对阮冬玲来说自然是无足挂齿的,她身形稳住,但有来有回地和韩云溪拼了几招后,脚底传来的麻痹感,却让她小腹中了一掌,整个人摔了出去,尚未落地,身上又传来几下刺痛…… “呃——” 阮冬玲一声闷哼,摔落在擂台上,被欺身追上的韩云溪运指,连带着哑xue,被瞬间点了身上的要xue,彻底摊在了擂台上。 演武场依旧鸦雀无声。 直到下一刻,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阮冬玲被韩云溪抓住后脖提起,然后拖到太初门这边擂台边上,突然另外一只手抓住她的衣裳,一用力,阮冬玲上衣被撕碎,露出雪白身子来,在青玄门一众沸腾起来的“欺人太甚——!”“敢尔——!”“住手——!”声中,再把手中上身赤裸的美人往前轻轻一丢,一脚踹出,踹在那硕大饱满的臀部上,将之踹落擂台,犹如死狗一般摔在一众太初门弟子跟前。 什么“倾慕”之情,此刻昭然若揭。 “锵锵锵——” 青玄门弟子剑尽出鞘,更有冲动者直接跃上了擂台,但这一切,都被一声巨响覆盖…… “砰——!” 擂台北面的高台,被无形大脚踩中般突然轰然崩塌,顿时烟尘四散,木碎四溅。两人从烟尘中跃起,分别是童长老和青玄门的副门主柳千红,而刚弥漫起的烟尘,又被中心突然炸开的气浪吹散,只见高台的废墟中,两位门主在拼掌,无形的内力在两掌能吞纳一拳的距离之间散溢出来,在蹂躏着周遭的环境。 待又一轮风暴从两掌之间炸出后,姜玉澜与庞青松双双往后震退。 “姜门主,不过两载未见,想不到修为已然精进至斯,庞某佩服。” 庞苍松一甩袖,脸色阴沉,哪里再有半分仙风道骨,反而瞬间像是啄食腐尸的秃鹫。 他对姜玉澜的印象尚且停留在上届盟会,那会他就已然是内力外放境的高手了,无论是门派整体实力还是个人修为,他都稳压姜玉澜一头。哪怕是悬剑门这种小门小派被灭也并没有改变他心中对姜玉澜的印象,甚至私底下嘲笑屠灭这等小门派也要姜玉澜这一门之主亲自出手。 他自忖十拿九稳的阮冬玲落败后,他其实并未如表现那般恼怒,不过是趁机发难,试图再更高的层次找回场子,却没想到拼了一掌后,自己修为居然落于下风,吃了个暗亏。 姜玉澜没有回应庞苍松,左手做托塔状,一股内力气旋在手心上旋转着,周遭的气流明显地被那气旋吸去。 “哼——!”庞苍松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一众满面怒吞的弟子只得跟随其后,倒是那副门主柳千红向姜玉澜拱手一下,丢下一句“后会有期”才转身离去。 谁也想不到,史无前例的堂考会犹如闹剧一般就此结束,两门共同设立的奖励尽归太初门,而青玄门赔了“夫人”又折兵,未来两门的冲突只会更加激烈。 在这战事一触即发的情况下,这场擂台赛到底会造成何等影响,尚且是未知之数。 但对于太初门门人来说,毫无疑问自家大获全胜,又再度狂欢庆祝起来,尤其是原本奖励无望的弟子,想必也能分润一部分。 只有一干长老才明白这“闹剧”背后的真正目的与意义—— 姜玉澜在为韩云溪接掌太初门造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