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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抿唇轻轻笑了一下,无奈多过感慨。然后声音和缓地讲了一段属于V神的故事。“V神其实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他家境不太好,为了缴够自己的学费,上初中的时候就到处打零工,在饭店端盘子,到网吧看机子,类似这种活,他什么都干过。直到有一天,花经理把他从网吧里带了来出来,从一个小县城到了上海这座繁华又复杂的城市。”“V神天赋很高,又是独一无二的荣耀左手,所以刚进战队就受到很多人的特殊优待,但他毕竟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年纪又小,连普通话都说不利落,当时……”连晟低头笑了笑,“可以说是既骄傲又自卑吧。”“十五六岁的小孩,提前见识过人生的无奈和社会的黑暗,防备心都很重。而且又正是叛逆的时候,把自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太能接受别人的意见和好意。”“但是如果这时候有人坚持对他好,真正打开他封闭的壳,哪怕那个人怀揣恶意或是之后做再过分的事,他也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他、维护他。毕竟没有体会过爱意的人,连别人朝自己笑一下都觉得是爱。”八年前,连晟刚去战队的时候,虽然因为天赋高没人敢当面欺负他,可因为一口方言,没少被人在背地里嘲笑。周贺是第一个为他出头的人。当时的周贺在连晟看来是个热情爽朗,乐于助人甚至有些单纯的人,因为家境富裕,周贺带他去过很多他之前从没见过的地方,吃过很多他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说起来可能比较肤浅,但吃的,玩的,对当时的连晟来说就已经是全部的人生了。周贺是战队里第一个被连晟接受的人。可是......“V神运气不太好,打开他壳的这个人其实是个……”连晟眉头蹙了一下,似乎在想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人,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只好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那天V神的战队刚拿了冠军在KTV庆祝,突然一群人拿着酒瓶子冲进来进来找这个人算账,V神下意识的把他挡到身后,可直到后来这个人亲自上医院哭天抹泪地向V神道歉的时候,我都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是这个被我挡在身后的人……亲自断了我的手。”连晟一直在以旁观者的身份描述整个事情,仿佛置身事外就能看淡风雨,可直到最后这句话说出口,方诚屿才觉得,这样描述不会令人轻松,只会加重感伤。就像猛遭一击永远比温水煮青蛙更让人心惊rou跳。方诚屿被他的当头一棒敲愣了,突然有点喘不过气来。连晟的语气很平静,可即使是中间轻微的换气声,也能让人感受到他其实很伤心。周围一片寂静。连晟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没事儿人一样笑道:“我说完了。”邱峰捂着心口像是要厥过去似的。林海川和尤且问震惊地嘴都合不上了。花廷靠在沙发背上,用手遮着脸,胸口剧烈起伏。连晟看他们这反应,默默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方诚屿。可视线还没到,方诚屿突然起身朝楼上跑去。连晟一愣。楼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不到十秒钟,他又飞速从楼上跑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相框——是连晟曾见过的,摆在他房间展示柜最中间的V神的签名海报。那张海报的宣传照是六年前拍的,V神戴着口罩帽子全副武装,全身上下只漏出一双犀利明亮的眼睛。方诚屿跑下来,微微喘着气,手颤抖着将这张海报放在了连晟脸边。犀利变成了柔和。却依旧明亮。☆、意义连晟带着歉意看向紧抿着唇的方诚屿,正打算解释,方诚屿突然拉住他的左手,露出了那道已经泛白了的疤痕。方诚屿盯着那道疤失神地看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地将连晟的袖子拉好,带着他的相框朝楼上走去。从连晟的角度看过去,他像是整个人被冻住了,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僵硬。邱峰坐在沙发扶手上捂着胸口快速呼吸了几下,不敢置信地看向连晟,“晟哥,你其实就是……V神吗?”连晟点点头。邱峰还是不太敢相信,求助的眼神转移到花廷那儿,在得到花廷肯定的答复后,突然双臂一摊,直接面朝天花板倒在了沙发上。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就像刚坐完一趟十分惊险的过山车,又像是家里破产后中了五百万彩票,接着被告知自己要坐牢了一样。他都这样了,可想而知身为V神死忠粉的小屿现在究竟是怎么样个状态。连晟给了花廷一个眼神,让他善好后,自己起身道:“我去找阿屿。”花廷:“嗯。”从客厅到三楼,有两段楼梯,总共五十八个台阶,每走一步,连晟的心情就更沉重一分。别人不知道,只有连晟自己心里清楚。他和方诚屿之间并不只是偶像与粉丝的关系,方诚屿……还是他的男朋友。一种感情尚且不好妥善处理,两种加起来就更像是猫咪玩线团——越来越乱。连晟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方诚屿门前,因为拳头握得太紧,掌心都传来了痛意,他抬手顿了片刻,在门上轻敲了两下。里面传来方诚屿毫无情绪的声音,“门没锁。”连晟推门进去,方诚屿正背对着大门坐在床上,那副相框就放在他手边。连晟走过去,因为紧张声音都有些闷,“阿屿,对不起……”方诚屿摇摇头。连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花火邀请赛之前,连晟特意咨询了曲然,和他聊了很久。曲然告诉他,之前的医生建议连晟采取回避疗法,也就是尽量回避与创伤形成有关的场所或与创伤有关的人,这也是治疗PTSD的第一步。可连晟似乎有些止步不前,六年前,他不告而别,删除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毅然决然和过去的三年告了别,这六年里,他尽量不和他们联系,不看电竞圈的任何消息,即使看到了也装作不在意,把自己隔离在电竞圈之外。这么多年过去,他自以为痊愈了,没想到,他不过就是故步自封,一旦打开这扇门,他还是不能做到泰然自若。曲然对他说,“现在你依然有机会退出这个圈子,恢复到之前的平静生活。退出还是接受长期相对艰难的治疗,你可以选择。”连晟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可在这两个选项之间,连晟犹豫了。过去的六年里,排除掉对CF偶尔的手痒,对电竞选手们偶尔的羡慕,对比赛偶尔的热血和冲动,他其实过得很好,像个正常人一样学习生活,还交了很多朋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