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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暴男和他的绯机杯-飞升伦】天生坏种

    “跪下,亲爱的。”

    赞恩看着比自己矮了将近一个头的阿斯代伦。

    小吸血鬼看上去得意得不得了,眼里的自满就快要溢出来,分明需要抬头才能直视赞恩的眼睛,却保持微抬下巴的姿势,让眼珠往上够,硬是把自己的表情在这样旖旎的场景变得很好笑,还伸着右手掌心朝下指着地板。

    傲慢是挺傲慢的……就是看起来有点傻。

    赞恩这么想着,从抱胸站着的姿势放下手,猝不及防地去挠阿斯代伦的下巴。

    高等精灵习惯性地往前伸脖子,下一秒反应过来自己干什么,立刻瞪了赞恩一眼,挥开对方挠自己下巴的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地做回刚刚的动作颐指气使道:

    “跪下,亲爱的。”

    赞恩还算听话,耸耸肩收回手看着阿斯代伦,放慢自己的动作。先是微微弯腰,然后屈起一个膝盖,带着另外半条腿弯曲成九十度,放下半边身体后顿了顿,这才放下另一条腿。赞恩一点点跪到吸血鬼身前,目光一直没有从红眼睛的精灵身上移开,这使得刚刚飞升的吸血鬼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喉结地移动清晰可见。

    实话说阿斯代伦在对上赞恩的时候从来都没占到优势,包括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个看上去头脑简单的半卓尔在阿斯代伦扑上去威胁他时转身对阿斯代伦的肚子来了一个肘击,在柔弱的吸血鬼疼到跪地,匕首掉到地上时,赞恩又补了一脚,把当时还是衍体的阿斯代伦踹到草丛里,如果不是那会的赞恩刚被拼好还什么都没想起来,恐怕阿斯代伦会直接死在那个海滩上。

    差点把人杀了的赞恩对此毫不知情,真诚地道歉后还问阿斯代伦要不要一起走。

    阿斯代伦只犹豫了半秒,就被赞恩的强势折服。本能告诉他,这个凶恶的大只佬半卓尔绝对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况且忤逆一个能徒手杀人的家伙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让人意外的是赞恩之后似乎没有继续对他怎么样的意思,让阿斯代伦跟着他也是真的跟着,从来不去管阿斯代伦要做什么,也不问——好吧,除了他太饿了偷偷去吸血。

    阿斯代伦被发现时还以为自己马上要完蛋了,他都做好了会被赶走或者杀掉的准备,没想到赞恩却出人意料地没有这些举动,而是说想试试被吸血鬼吸血的感觉,让他去咬他。

    根本不需要犹豫,阿斯代伦直接答应下来,娇柔做作的犹豫姿态完全没必要做给赞恩看,毕竟赞恩看任何东西用的都是他那种怪物般的本能,连带对阿斯代伦也是。被赞恩盯着看时阿斯代伦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老鼠,并且还落入了一条巨蟒的狩猎范围里,这让阿斯代伦完全兴不起装的念头,因为捕猎者通常看不懂猎物的表演,也不会去看。

    对着赞恩的脖子咬下去时阿斯代伦居然感觉有点害怕。肚子里沉积两百多年的饥饿感驱使他对着赞恩的脖子用力噬咬,脑子却在告诉他这不是吸血鬼衍体能碰的猎物。他一直都在苟且地活着,小心翼翼,连挑选猎物都是选择出了意外自己能对付的那种。可现在他却在一个危险的家伙身上开了荤,游走在危险边缘的感觉让他不但对赞恩产生食欲,还有面对危险时发生吊桥效应导致的依赖感。阿斯代伦想,以后他要怎么面对自己饥渴的欲望?

    醇厚的新鲜血液涌入唇齿,溢满口腔,从喉咙灌到胃袋,温热地抚慰着他干瘪的身体,他根本不想停下。好饿,太饿了。

    本来就欢腾的饥饿踊跃而起,几乎淹没阿斯代伦所有理智。蓦地,他看见了赞恩暗橙色的眼睛,那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带着腐烂秋叶色泽的眼珠如同一对毫无瑕疵的神造物,静静地凝望他。

    阿斯代伦从鲜血渴望中清醒过来,主动松开嘴,放弃自己初次的食欲。

    “不吃了吗?”

    阿斯代伦听见赞恩这么问。

    吸血鬼摇头,他嘴角还挂着血,张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嘴里的血味还在动摇他,怎么就能放过这样的美味。

    “真可惜,我还以为你会杀死我。”

    赞恩的叹息听上去很遗憾,真情实感的那种。阿斯代伦这才看见两个人距离太近了,他整个人跨坐在赞恩身上,胳膊支撑着上半身贴在赞恩胸口;赞恩两只手都扶着他的腰,就好像他们多亲密似的。

    阿斯代伦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趁机拉近他们的关系,就像他之前对他的猎物们做过的那样,可话到嘴边却卡壳了,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我......”

    “要找点乐子吗?”

    赞恩打断他的话,吐出来的单词每一个阿斯代伦都听得懂,但是组合在一起他却有点不明白。

    “你硬了,巧的是我也是。”

    赞恩动了动腰,阿斯代伦腿间略微勃起的物件把他的裆间撑开了一点,不太明显,可惜他现在是坐在赞恩肚子上的,赞恩他......没穿上衣。

    后面的事情全都顺理成章,这也是阿斯代伦第一次遇见能让他这么被动又这么暴力的性爱,关键是还很舒服,他几乎全程都在被赞恩牵着鼻子走,甚至做完之后他身上被咬得没几块完好的皮肤,他的脑子也放空了很久,直到他被赞恩塞了一口血。

    “味道不错。”赞恩举着自己刚被划开的手腕愉快地夸赞他,“下次再来。”

    就是这句话,以至于过了很久阿斯代伦都觉得赞恩是在和自己做肮脏的小交易,除了有点疼以外倒是没什么问题,你情我愿的事情。他还能填饱肚子,双重意义上的。

    事情的转机是发生在塞莱瑞塔斯身上。

    伊索贝尔给他们两个都赐福完之后,赞恩毫不犹豫地杀了这个赛伦涅的信徒。赛伦涅的神眷者睁着眼睛,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和她空洞的胸腔一起翻下阳台,阻隔诅咒的光膜像破碎的肥皂泡一样消失,楼下随即传来尖利地惨叫。

    在动手之前骗取这里领导者的信任并不难,尽管那个女性德鲁伊很警惕,多次试探他们,但是这没有任何用处,这个女性德鲁伊甚至没发现她自己的人里有个内鬼。

    内鬼让他们协助他掳走伊索贝尔,反过来他也会帮他们打掩护让他们取得德鲁伊的信任。赞恩爽快答应了,不过他完全说一套做一套,在内鬼没动手之前先一步杀了伊索贝尔。月之少女的尸体被内鬼骂骂咧咧地带走,他们的邪恶计划依然得逞了。

    整个旅店瞬间沦为幽影炼狱,无一幸免,真是连魔鬼看了都要拍手叫好的绝望之景。

    赞恩和阿斯代伦其实根本不需要赛伦涅的保护,也不需要任何赐福,毕竟之前被赞恩折磨过又掐死的妖精和这位赐福者一样被骗取了祝福,赞恩只是砸坏一盏灯并捏死一只满嘴脏话的苍蝇,幽影诅咒就远离了他们。

    尽管如此,赞恩还是选择先去骗得祝福,并在月之少女松懈地时候洞穿她的胸口,生生掏出她的心脏。

    “很有趣不是吗?看看这些入侵的诅咒和他们扭曲的表情。”

    有趣吗?

    阿斯代伦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建筑,半分钟前那里还是灯火通明的庇护所,他心里突兀涌起了一股欲望被满足的感觉,不是渴血的饿欲,而是某种更深的,攀附在他死去灵魂上的邪恶欲望——杀欲。

    这种......无所谓任何事情的,只需要专注满足自己的——连卡扎多尔也不能剥夺的愉快感觉。

    赞恩说得对,这是真的很有趣。

    处理完终焉光芒这边的人后,两人抛下那个已经成为怪物聚集地的旅店,直接在幽影之地野外找了个地方扎营休息。虽然阿斯代伦有点想念旅馆的那几个破旧的软床,不过他没和赞恩说,也没打算回那个全是怪物的旅店。两个人厮混了这么久他多少也清楚了赞恩的秉性,他确实很像某种独行野兽,一切行动以效率优先,对自己所处的环境和身边的一切都不太在意——对旅伴(兴许也算床伴)的需求也不在意。

    那天半夜的时候,阿斯代伦从冥想中醒来,看见的就是一个样貌古怪的地精正卑躬屈膝地对着赞恩摘下头上的帽子,然后——那个生物被赞恩踩死了。

    就是踩死。赞恩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怪物,苍白带骨刺的皮肤,淌着唾液的嘴和满口的獠牙,四只锋利的爪子,带着若有似无的腥腐气息。怪物扭头过来看着阿斯代伦,在衍体逃走之前一脚将他踩在地上。

    死亡的气息在阿斯代伦背后蔓延,他感觉不到痛,恐惧让所有感官麻木,或许连恐惧本身都被麻木了——因为阿斯代伦居然觉得很......平静。

    明明刚刚才体会过不被束缚的感觉,过上天天能吃饱的日子也没多久,但是他居然觉得就这样结束也没所谓,死在这样的怪物手里,他感到很平静。

    杀戮本身践踏着衍体的背,它可不轻,阿斯代伦感觉自己肋骨应该断了好几根,不过反正都要死了,断多少都没什么关系。

    阿斯代伦闭上眼睛,准备拥抱死亡。

    然后那只怪物移开了。

    ......?

    之后的事情阿斯代伦的记忆挺模糊的。总之赞恩从杀戮者形态变回来后,阿斯代伦对死亡的恐惧也回归了身体,身上的挫伤和内伤导致他直接晕了过去,似乎在他昏迷的时候赞恩还在cao他,不过他完全没爽到,事后倒是有让他好好养伤就是了。

    恶,想一想快变成尸体的自己赞恩都能硬起来,饶是阿斯代伦这种腌瓚事见多了的吸血鬼衍体都觉得有点过分了。

    阿斯代伦见过赞恩的杀戮者形态后,赞恩干脆也不装了,甚至偶尔会用这幅样子拖着半截尸体回营地里吃。阿斯代伦想怪不得他出去偷吃和半夜偷袭都会被发现,原来这位不同寻常的旅伴才是真正的夜行动物。赞恩还总是在他养伤期间坐在一旁看护——赞恩说是看护,阿斯代伦觉得那更像在看生病的储备粮,直到赞恩告诉他,他不喜欢吃死灵生物,阿斯代伦才松了口气。

    在这之后的某天夜里,阿斯代伦一睁眼就看见赞恩坐在他床铺边看着他,什么都不说。阿斯代伦不确定这是赞恩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是他习以为常的夜间活动,总之从阿斯代伦的视角看上去很惊悚。他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之后,赞恩吐出一句差点把吸血鬼吓死的话。

    他说:“只是在想怎么杀你会比较好看。”

    阿斯代伦,弱小,可怜,无助,巴尔之子的坏蛋旅伴,勾搭个猎物回去给卡扎多尔都要掂量一下自己实力的吸血鬼衍体,做了很多有悖人伦的事情之后终于要遭报应了。

    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你在开玩笑?”

    赞恩笑得很无辜。

    “你觉得呢?”

    阿斯代伦一时半会搞不懂赞恩在想什么,不过他还想补救一下。

    “为什么?在我帮了你......在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以后?”

    “不为什么。”赞恩被问了一句后突然变得很不耐烦,他站起来,做出了生气的时候才会有的惯性动作:挠头。

    “突然不想杀你了。”

    莫名其妙的。

    阿斯代伦突然醒悟,自己怎么就能记住对方发脾气的小动作?

    赞恩搔搔自己白色的短发,远离了比他小一圈的吸血鬼衍体,站起来扭头就走。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背过去的赞恩听见阿斯代伦这么说。

    “你帮我拦住那个卓尔女商人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

    “我们不是吗?”

    赞恩转过头,夜色下他的眼睛几乎在发光。

    “不是。”

    “从来都不是,阿斯代伦,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是朋友?”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而已。”

    赞恩脚下浮现一圈巴尔的谋杀印记,他撕开自己的身体变成杀戮者那个怪物,没给阿斯代伦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斯代伦看了看天色。天快亮了,赞恩应该是去找东西吃了,他的邪恶朋友......好吧,邪恶同行者偶尔会在黎明时分去搞几个人来吃吃。他有幸见过赞恩用杀戮者形态杀人吃新鲜食物的场景,还挺有血腥杀人艺术感。

    赞恩吃完饭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空空如也的旅馆。挠挠看起来很沮丧,和小枭熊挤在一起,趴在阿斯代伦的床头那儿。看见赞恩回来挠挠站起来,哀哀哼哼两声,不敢靠近他,又止不住来回看阿斯代伦的位置。

    枭熊脑子和赞恩似的没这么好使,它不会看人脸色,更不怕和它一样带着兽类气息的赞恩,径直跑到赞恩身边拱他,把他推到阿斯代伦床边,扒拉那个整整齐齐摆着的包给他看,还咕咕唧唧地叫。

    阿斯代伦从来不收拾他的床,对自己挺精致的精灵反而在收拾居住环境上不用心,总是乱糟糟的,但却很有生活感。不过现在都没有了,阿斯代伦的位置收拾得整整齐齐。

    赞恩第一反应当然是暴怒,在气到无法控制情绪再次变成杀戮者后他反而冷静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逃跑的吸血鬼找回来。

    赞恩蹲下打开阿斯代伦的包裹,捕捉阿斯代伦最后留下的气味。包裹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后面赞恩给他的,阿斯代伦没有拿走任何一开始就不属于他的东西。

    赞恩越看越烦,差点又要生气,最后啪一声用爪子把包丢开,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走掉。

    他变回去并在利文顿找到阿斯代伦的时候,吸血鬼正蹲在河边,伸手试探性触碰那些不断流动的液体。

    这幅画面还挺好看的,蹲在河边的高等精灵被阳光和水汽蒸腾出了油画的质感,就连他脸上的表情也是朦胧的,暧昧不清。然后阿斯代伦就被浪漫过敏的赞恩从后踹到了水里,还被摁住脖子压着背往水里按。

    呃,有没有人告诉过赞恩死灵生物是不需要呼吸空气的,当然吸血鬼衍体也不需要。

    阿斯代伦不断挣扎,但赞恩手劲太大,阿斯代伦又是脸朝下被按下去的,他攒足劲最多也只能做到在水里扑腾,把河滩搅成泥滩。好在赞恩并不想靠水淹死衍体,他压了会就起身松开手,语气平静地感慨了一句:

    “可惜,看来夺心魔蝌蚪让你作为吸血鬼的弱点部分完全失效了。”

    阿斯代伦趁着赞恩自言自语的时候爬起来,没管这个神经病在说什么,起身就给了赞恩一拳。

    赞恩被打了一个趔趄,泥水四溅,他的口腔破皮了。再抬头看阿斯代伦,他已经浑身是水地拔出了匕首。

    很好,这才有意思。

    赞恩用舌尖抵了一下嘴里渗血的部位,露齿笑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表情,摆出了他武僧的架势。

    两个人就这么在河滩上打架,从正常的战斗状态打到后面变成毫无章法的地痞流氓式互殴,匕首在两人手中倒来倒去,血和浑浊的泥水混在一起。如果不是这里很偏僻,恐怕两人早已引来围观群众和守卫。

    这场架打到最后两个人都因为伤势意识模糊,匕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却还在凭着本能往对方身上挥拳,大有死了都得再打一拳的气势。

    泥水已经变成了泥潭,血从他们身上洇出来,融入泥巴里。

    没等两人打出什么死亡结局,他们脑子里的虫子先不干了,几乎是拼了命在脑子里挣扎打滚,试图让两人停下这种自杀行为,主脑恰在此时引发地震和族群震慑,两人感到眩晕,不得不停下本就脱力的动作,瘫到泥地里。

    “爽了。”赞恩声音嘶哑,躺在泥里笑。

    阿斯代伦没理他,闭着眼睛。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这样,你知道吗?刚刚你用匕首对着我的时候我硬了。”

    阿斯代伦有了一点反应,他眼睛睁开了,并且扭头用古怪的表情看着赞恩。赞恩看不出那个表情具体的情绪,因为阿斯代伦鼻青脸肿,赞恩也差不多。

    “如果不是没力气......”赞恩停顿了一下,他很少这么顿着说话,毕竟他向来在说出口前先做了。“你现在已经死了,或者我现在就会在这里用我的屁股cao你。”

    阿斯代伦露出隔着满脸伤都能看出来的震惊表情,他疼得一张嘴就抽气,还是嘶嘶地开口:

    “我现在只想拿刀捅你屁股。”

    赞恩凑近了点,“可以啊,但你没主动摸过我屁股。”

    阿斯代伦对嗜好偏激的巴尔之子翻了个白眼。不过赞恩说得对,他确实没有主动摸过赞恩的屁股。

    赞恩彻底贴过来,凑到阿斯代伦脸上。没力气让屁股吃上新鲜的,总得满足一下上面的嘴吧?

    阿斯代伦察觉赞恩要干什么,干脆地在泥里蠕动躲开(他是有点洁癖不过现在都脏了干脆再脏点也没关系)。他是用打架宣xiele一直以来的情绪,且对赞恩突然对他发情的情况感到愉快,不过他没消气。蠕完他问赞恩:

    “你喜欢我这样?可你甚至没把我当朋友。”

    “你是我的,不是朋友,朋友可能是别人的,但你只能是我的。”赞恩固执到。

    哈,听听这个语气,赞恩像个卡扎多尔。

    “我不是你的,我属于我自己。”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阿斯代伦自己都楞了一下,原来他还有这种自我意识。

    “对,这话我爱听。”赞恩看起来很满意,露出不怎么好看的微笑来。

    “你属于你自己,同时你也是我的。”

    阿斯代伦挑眉,嘴角往下撇了一瞬,又抹平,勾起,看起来幸灾乐祸,整个人呲牙咧嘴的。

    “听上去你已经爱上我了。或者换个你熟悉的说法,你热衷于我,就像你之于杀戮和死亡。”

    阿斯代伦得意洋洋地下定论。

    赞恩似乎明白了阿斯代伦在说什么,但他又不是特别明白。毕竟他的心像是那种破破烂烂却一眼能看到头的路,路边堆着乱七八糟的带血垃圾和可疑的rou块残肢,还没有路标,但完全不用担心会走歪,毕竟这路虽烂却没有分叉,尽头只呆着一个站着看书的阿斯代伦。

    只懂得杀戮的凶兽沉默着,血流进他眼睛里都浑然不觉,而阿斯代伦得意地盯着他,看起来很期待他说点什么。

    由吸血鬼掷出的试探骰子咕噜作响,在他看清最后朝上的数字之前,怪物的爪子覆上骰子,扣下手掌。

    “我热衷于你,就像杀戮之于我,就像我之于杀戮。”

    赞恩眨眨眼睛。

    “那我也是你的。“

    “......”

    阿斯代伦难得被噎到说不出话来,他瞪大眼睛,想从赞恩脸上看出任何一点他熟悉的情绪,那些爱或者欲,抑或是欺骗之类的。

    什么都没有,赞恩说这句话就如同谈论晚上吃烤矮人还是烤人类一样平常。

    “啊哈,你这头甜蜜的怪物。”半晌,阿斯代伦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多么神奇。

    阿斯代伦想。

    在成为死灵生物的几百年后,我居然因为一头怪物的告白感到自己活过来了。

    赞恩终于找到机会凑过来亲阿斯代伦的脸,他语气里带着兴味:

    “你哭了?”

    “滚蛋(fuck off)。”

    现在轮到赞恩笑得幸灾乐祸了。

    两个人养好伤后当然是按照赞恩的想法大干一场。实话说,赞恩真的很辣,而且技术意外的不错,阿斯代伦吃撑了,赞恩满身血洞,但他看上去很满意。

    时间回到现在,阿斯代伦刚刚飞升没多久,正是野心和征服欲膨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能光明正晒太阳,还成为了真正的吸血鬼就非常厉害。或许是他对卡扎多尔很强不容反抗留下的刻板印象,又或许真如他所说他飞升后大部份力量依然隐藏在黑暗中等他发掘;但不论如何,在赞恩眼里阿斯代伦和以前没什么区别,还是那副样子。

    怪蠢的,但是很有意思。

    赞恩缓慢下跪的动作显然吸引了吸血鬼的全部注意力。看见赞恩跪下后,阿斯代伦吞咽唾沫,有些蠢蠢欲动。

    最近这段时间都是赞恩主动,他技术很好,只是偶尔阿斯代伦的那颗男性自尊心也会搏动一下,想要看看赞恩用更柔软的样子雌伏在自己身下的模样。

    眼下就是这样的机会......赞恩主动要求转化他。在赞恩并不知道吸血鬼转化仪式的情况下,他可以试试自己脑子里一直以来蠢动的欲望。

    “现在继续,趴下,然后到我面前来。”

    赞恩挑眉,这是让他爬过去的意思,不是不行,就是有些不对劲。转变吸血鬼的仪式第一步就是要对主人献上臣服吗?

    赞恩有些狐疑地趴伏,将手掌放到地上,阿斯代伦看起来更得意了。

    “过来。”

    阿斯代伦的尾音拖出哑声,像是酒里泛出的小气泡,咽下去的时候气泡勾着你的喉咙破裂,在喉口炸出小小的花。

    赞恩听着这个声音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确实脑子有点问题,可有问题并不是傻,既然阿斯代伦想玩这个......

    半卓尔本就双膝跪地,听见这话他收起手跪直了身体,抬头从下方往上看站着的阿斯代伦。

    他身上一块布料都没有,这是阿斯代伦之前就叫他脱的,被缝合又被魔法修补过的身体上埋着缝线的疤痕,很浅,但看得见。阿斯代伦觉得比起疤痕那更像是一条缠绕在赞恩身上的长蛇,类似赞恩给人的感觉——虎视眈眈的巨蟒,扭曲恶劣却美丽非凡。

    阿斯代伦用视线摩挲赞恩的身体。赞恩则盯着阿斯代伦的眼睛,跟他一起在自己身上磨蹭,那对红眼睛每移动一寸,对赞恩来说都像是得到实质的抚摸那样,那一块的皮肤微微发麻。

    “好吧,亲爱的,你当然可以不听我的。”

    高等精灵看够了才走过来靠近赞恩。以他们的身高差距,赞恩现在低头就能亲吻到精灵的肚子。

    他也这么做了。

    “唔......但你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阿斯代伦搭上半卓尔的肩膀,指尖触上自己伴侣毛茸茸的发根,发出愉快的叹息。

    从阿斯代伦的肚脐亲下去,赞恩能感受到吸血鬼每一寸皮肤都在反馈冰冷的气息,毕竟他是死灵生物。不过唇下的触感都很柔软,赞恩熟悉这种柔软,那些被他杀掉的人经过两天左右就会变成这样,如果天气炎热,他们还会发臭。

    不过阿斯代伦没有死灵生物的腐臭味......嗯,也可能是赞恩习惯了,阿斯代伦又经常往自己身上用香料,最后混合在一起是很刺鼻的分不清是什么的味道。可眼下赞恩凑得这么近了,不论是香料还是别的什么,阿斯代伦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飞升后吸血鬼终于把自己彻底打理干净了?

    当吻触及阿斯代伦裤子时,赞恩微微抬头,回望阿斯代伦一直低垂的视线,等阿斯代伦一样看着他的时候,他才接着用牙叼起阿斯代伦裤子的边缘,慢慢往下拉。

    阿斯代伦在与赞恩对上视线的时候发出带鼻音的咕哝,大意是是对赞恩的赞扬。

    高等精灵裤子下面什么都没穿,而且也没有毛发,是刻意为之。于是吻再次落下,到腿根,到茎身,到阿斯代伦抚摸赞恩发尾的手停下来,他才张嘴把有反应的东西纳入口中。

    被含住后阿斯代伦继续揉捏赞恩的发根,毛茸茸的手感很好,不过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那上面,他的手指随着赞恩的动作放松又收紧,直到他的性器头部挤入赞恩口腔末端狭窄软嫩的细口,阿斯代伦才把手放下,改为搭着赞恩的肩膀。

    吸血鬼在前戏时话不少,可真正到了性爱环节他反而是沉默的那个,锋利的尖牙缝隙中只有喘息和呻吟溢出。

    赞恩用喉咙压着性器吞咽,蠕动的肌rou不断滚过敏感的部分,在自己达到极限前吐出,让喉口休息的时候他去吮吸柱体,保持着这样的节奏反复来几次,阿斯代伦就该扯他头发了。

    不过他这次不想让阿斯代伦这样射出来。

    赞恩另一只手一直没闲着,原本揉搓囊袋的手指贴着会阴滑过,触碰那个微陷的褶皱时阿斯代伦把脚踩到了赞恩的肩膀上。

    赞恩抬头看去,吸血鬼显出一副有些空茫的困惑表情,似乎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解,不过他并没有撤销动作,赞恩就当他是顺便,继续专注到自己的活儿上。

    没有润滑的地方轻易吞下赞恩的第一个指节,阿斯代伦很习惯了。于是赞恩退出来,用两根手指划圈揉开已经被驯服的xue口,并让那两根入侵者直接摸到了略硬的肠壁那。高等精灵有些不适地缩紧xue口,他知道赞恩要做什么,所以在他在赞恩做之前就紧张起来。

    探入的手指轻轻蹭过干涩黏膜,它们摸索到地方,隔着肠壁按前列腺,与此同时赞恩再次把嘴里的东西咽到喉口。尽管做了准备,阿斯代伦仍然叫出短促又放荡的声音,绷起腰腹又瞬间泄力,嘴里的所有动静都哽在舌根。

    是赞恩掐住了他的举动打断了他,偏偏赞恩做的事情又不是不让他高潮的样子,掐着他的同时还在深喉和刺激前列腺。

    异样的感觉从下半身升腾而起,麻痹感沿着小腹横向攀爬,跃到尾椎,再一点点舔过脊背的每一处皮肤。

    吸血鬼对窜过脊背的感觉打了个冷颤,又对下半身的快感感到头晕目眩,后xue里的手指一刻不停地鞭笞他,小腹的酸胀感提醒他该射了,不过赞恩不让他出来,不知何时被吐出来的性器上湿漉漉的全是口水,那上面开合的孔洞昭示着里面应该有东西出来,然而那里张大了一小会,里面还是只有可怜兮兮的腺液流出,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你——啊啊!”

    阿斯代伦刚想骂人,赞恩就放开掐着他的手把他嘴里的话全部变成呻吟。半透明的白液是流出来的,滴滴答答从尿孔里排出,有一部分滴到赞恩身上,他还把自己往前凑了凑,去亲吻rou冠部份,并用手指轻轻地挠挠rou冠下面的系带,这让阿斯代伦高潮到难受的地步,于是他抗拒地抓住赞恩的手腕阻止他。

    过量的快感把吸血鬼脑子炸熟了,他反应迟钝地贴着赞恩的脖子缓了一会,眼里乱晃的黑白光斑淡去,这才感觉到自己唇边是赞恩搏动的血管。赞恩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拽到地上一起跪着,还把已经成为领主到吸血鬼的头按在他脖子上,吸血鬼毫不客气地张嘴咬上近在咫尺的灰脖子。

    赞恩没躲,于是阿斯代伦保持着单手拽着赞恩手腕的动作,另一只手摸上去掐住赞恩的脖子根部,他的手很准,血管就在他发力的地方跳动,但他的尖牙却没有扎进皮肤,只是留下了深刻的带淤牙印,然后他松嘴,拽紧赞恩的手臂,往自己身上带。不出预料,因为脑袋充血感到少许眩晕的赞恩直接往阿斯代伦那边倒,直到他用手臂撑住地毯才止住摔倒的惯性,阿斯代伦也顺势躺下,用手勾住赞恩的脖子往下带的同时还用腿别开了他的膝盖。以武僧的柔韧性,赞恩倒是不觉得这样跪趴着打开膝盖有多难受,只有突然悬空的性器感觉有点怪。

    两人的脸距离很近,彼此都透过对方眼睛看见了同一个欲望,不过还是赞恩妥协主动低头,他们才交换了一个啧啧有声的吻。阿斯代伦趁着这个间隙握住了赞恩的东西,他很懂得礼尚往来。

    赞恩依然保持着自己跪趴的姿势,虽说是礼尚往来,可吸血鬼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柱体,赞恩主动动腰他也很配合,任由他用自己的手。但是那点感觉使赞恩焦躁,结束亲吻后他抬起一只手臂想着还是他自己动手,手刚碰上吸血鬼的膝盖又被揽回去,这次阿斯代伦直接咬住他的脖子并咬破了他的皮肤。吞咽的声音在赞恩耳中不断放大,他放弃了动手的想法,专心去享受失血带来的濒死体验。

    吸血鬼带来的死亡总是又轻又缓,仿佛有人用黑绸滑过眼睛,视野逐渐发暗,耳鸣声诈起又消失,四肢百骸都在失去控制,脑子也渐渐不能思考任何事情,世间的一切都会睡着,伴随死亡一起沉溺到黑暗中去。

    赞恩猛然睁开眼睛,他口中填满了又腥又浓的转化者之血,给予他第三次生命的吸血鬼心情很好的哼着歌,甚至还在随着曲子节奏抚摸他的背,大概是两个人通过转化连接的缘故,阿斯代伦很容易察觉赞恩醒了。

    “......我睡了多久?”

    “嗯哼?不算太久,而且还没结束,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继续之前做的事,我的小宠物。”

    赞恩把自己从阿斯代伦脖子上拔出来,发觉自己也多了一对尖牙,他还用舌头去舔,这个弧度很适合用来刺穿皮肤,是真货,那再咬一口试试。

    于是赞恩换了一边咬阿斯代伦的脖子,阿斯代伦放任自己的第一个衍体对他的任何行为,任由赞恩新奇地体验着作为吸血鬼的进食器官和象征,完全没有告诉赞恩他还只是个衍体的事实。没人会创造一个比自己强的吸血鬼,阿斯代伦多少有些理解卡扎多尔的心态,虽然这样的理解很让人恶心。

    赞恩自己倒是不介意是当真正的吸血鬼还是当一个衍体,反正藉由亵渎飞升仪式的力量,他晒太阳没有任何不适(现在是白天,窗帘根本没拉),也没有渴血的痛苦,除了多一对尖牙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赞恩吮了两口阿斯代伦的稠过头的血,确认自己用牙用的挺好,接着松口,抬头看见阿斯代伦脖子两侧不对称的咬痕。他舔舔嘴唇,刚准备说点什么,突然感到一股不可忤逆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子里,有点像主脑还在时没有俄耳普斯能力庇护的情况,但是这个念头没有恶意,何况主脑的命令也不会这么模糊又......令人安心。

    “做你要做的,亲爱的。”

    赞恩看向阿斯代伦的眼睛,那对本该让人习以为常地红色眼珠此时好像正在从瞳孔中央散出一圈又一圈的光,很难形容那种颜色,但那是不容置喙的色泽。

    赞恩接受了命令,就像阿斯代伦感受的那样,赞恩一直都有亵渎自己的欲望,从最开始接受来路不明的吸血鬼的吸血,到现在对转化行为毫无怀疑。他不是不知道阿斯代伦要做什么,而是因为这是他自愿的,他一直想要的就是这种牢靠的枷锁,或者说,项圈。

    契约构成的桎梏吊起巴尔之子的灵魂,将他往上方的血泊中拉扯,巴尔的印记在他脚下的黑暗中隐现,和上方一样的猩红色泽从黑暗中出现缠上他的脚踝。上方看不见头,下面看不见尾,反而使他保持了一个站立于平面上的微妙姿态。

    赞恩自负至极,除了自己不相信任何人,就连给他血脉和力量的巴尔他都谋划着要杀死,哪怕因为试图谋害巴尔他被奥林杀死分尸他都要爬回来继续执行计划。但他这样极端自私的人却把阿斯代伦这个吸血鬼当成唯一能杀死自己的武器,面对阿斯代伦他甘愿匍匐。

    没有原因,只是凭借一种兽性的直觉,赞恩选择了阿斯代伦。阿斯代伦也许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对自己和赞恩最初建立关系时的安全感也多数来自这种感觉——他们是被扭曲的支配者和天生的臣服者,这足够两个人接纳彼此了。

    赞恩顺应命令坐直身体,强迫他执行命令的感觉丝毫没有减退。他介于被迫和自愿的状态中间,一切想法似乎都成了阿斯代伦命令的产物,不论他想什么,做什么,都会有那双高高在上的红眼睛,永远从他头顶上俯视着他;他的那些黏稠的,腐败的,血液、脏器和骨架共同发酵出来的暖烘烘的念头,在眼睛的主人面前全都无所遁形。

    ——做你要做的。

    做我要做的。灰色的半卓尔垂下眼睛,往后磨蹭了一点点距离,彻底趴下来贴着阿斯代伦。

    室外的阳光斜靠到两人身上,不死生物冰冷的皮肤被光慰烫得微热。

    好暖和。

    赞恩突然理解以前阿斯代伦只是贴着他闭上眼却什么都不做了。他歪过头闭上眼睛,就这样压着阿斯代伦睡了过去。

    -

    “赞恩亲爱的,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

    “huh?”

    “你到底为什么会是个武僧,你甚至会做那些真正的武僧做的......冥想修行?”

    “噢,我没告诉过你?我是在寺庙里长大的,就是类似瑰晨修道院那样的地方。”

    “大概是我二十七岁的时候,某天我做梦梦见我的师父的头被我捧在手里。等一觉醒来,他用悔痛的表情面对着我,而他的头颅就和梦里一样,定格在悔痛的表情被我捧在手里。”

    “然后巴尔教团的人就来了,我被带走作为巴尔的容器和继承人培养,不过我没忘记在寺庙里学到的一切。”

    “就是这样。”

    “嗯哼,听起来你对你的过去并不遗憾?”

    “我为什么要遗憾?他们都死了,我对死人没什么多余的感情。”

    “你可真是个甜蜜的天生坏种。”

    “谢谢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