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追者与自我(微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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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脸,比义骸高、有着义骸完全没有的、充满力量的肌rou线条。
【……你回來啦。還以為見不到你了。沒關係,我已經習慣寂寞了】
【……你回來了啊。我還以為自己被拋棄了。沒關係。我覺得你拋棄我也是無可厚非的。】
他想他应该说出这样的话,但他的灵魂深处的某个声音在拼命地拒绝着。
——并不是这样的。
——并不是没关系的。
——我不想再被抛弃了。
——你不可以抛弃我。
——我不想再寂寞了
——不想看到哥哥们悲伤的样子了。
一直什麼都不做的话,負面情緒會膨脹得無法抑制。
他必须做些什么。
可是有什么能做的呢?
【你只是一把为复仇而生的短刀,你什么都做不了。】
这样的想法他的心中一点一点地膨胀起来。
【他想在乎你就在乎你,不想在乎你就去到彼世,你什么都做不了。】
他无法反驳。
【是你,你接受了他,哥哥们才会受伤。】
他说的对。
【他回来了,留下他。】
我不行……
【你再被抛弃一次也无所谓,你想让哥哥们再受伤一次吗?】
我……
【你已经连复仇都不会了,你还能做什么呢,废物。】
复仇?
【复仇。】
复仇。
复仇。
复仇。
复仇。
复仇。
复仇。
……
去复仇。
他抓住了自己的本体,走出了屋子。
他要去复仇。
=
五虎退回来以后江纨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江纨拒绝了他去和其他暗堕付丧神说和的提议。
这并不容易,他最先提出的时候,五虎退那双阳光色的瞳里就写满了不赞同。
他们是怎么对待审神者的,尤其是他的兄弟们,五虎退再清楚不过。
对善良正直的付丧神们来说,自己受到的伤害可以忍耐,但亲人被苛待、被背弃就很难原谅。他们粟田口的家族太庞大了,十几振刀,每个人背上都背着十几个亲人的仇恨,所以才格外难以纾解。
更何况,暗堕带来的恶意对短刀来说更加难以克制。
加上江纨始终把短刀看成孩子,坚决不愿意和他们发生真正的性行为,这种在小姓盛行的年代出生的刀剑们看来完全没道理的坚持,也格外容易让他们愤怒,带来更多过激的对待。
但在审神者的坚决要求下,五虎退还是姑且接受了“不要谈我的事情,不要替我说话,多和大家聊聊天就好,就像以前一样。”的要求。
但这样的约定连一周都没坚持到。
主人身上不断增多的伤口,那些耻辱的情色痕迹,对坚持要给他上药的五虎退来说根本无法承受。
看见审神者睫毛上粘着的厚重精痕、因为过敏而满是血丝的眼睛,短刀终于忍不住,放下药盒就要冲出去。
审神者拉住了他。
“五虎退,不许去,这是命令。”
五虎退的脚步被钉在了原地,他根本不想听从审神者这种自我伤害的命令,但是他不得不服从。
——这是带有灵力的命令,是言灵。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审神者是会言灵的。即使言灵对神隐他的暗堕付丧神们作用不大,他也完全可以用言灵命令本丸里没有暗堕的那些同伴保护他。
但是审神者从没用过,直到今天。
五虎退缓缓地转过身来,走回他的主人身边跪坐下,拿起那个药盒继续给他身上淤血的鞭痕上药。
他也曾经在这具身体上留下过很多比这更重的伤痕,性器上的针孔现在已经愈合了,被其他的新伤覆盖。
不知道这一周以来,审神者身上的伤,不知有多少是因为后xue不能使用造成的。
明明他恢复之前,主人和大家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连手段最粗暴的安定都和审神者建立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微妙默契,寝当番就算偶尔会有些粗暴,但也都在性事的范围之内。
怎么会又有人想到用射在眼睛里这样羞辱到极致的方式来折腾主人呢,主人明明是这么好这么温柔的人……
他听到审神者叹了口气,然后他的手被按住了。
“聊聊吧?”他的主人无奈地看着他,褐色的瞳孔在昏黄的灯光下柔和熨帖得不可思议。
五虎退的呼吸乱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又再一次在审神者身边跪坐下,拿了旁边沾湿的布帛折出小角,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擦拭着那被jingye糊成一片的睫毛。
并不是真的不能理解。
意识到那个玩弄刃心的人渣和他喜爱的主人并不是同一个人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轻松或者释然。那些伤害就明晃晃地摆在桌子上,让他没有半点逃避的空间。
——主人是那么好的人,还是选择了抛弃他们。
——那么好的主人是不会错的,一定是他们有哪里做的不好。
他做错了什么?是他不该被显现么?还是他不该信任自己的主人?
明明已经丢掉我们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再一次给我们希望?又为什么又要毫不犹豫地扔下我们,把我们的信任和忠诚踩在地上,任那个人渣蹂躏?
是不是身为刀剑付丧神本身就是错,才一次又一次的被玩弄、被遗弃?
他开始无意识地在刀解池门口徘徊,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和各种同伴“偶遇”。
他们表面上说着“来散散心”,眼神都在那个代表虚无的池子上徘徊。
没有人揭穿其他同伴,但他们每个人都清楚,他们在想的事情是一样的。
五虎退想起那个烟火绽开的瞬间,恍惚间和今剑对上的那个眼神。
——短刀举起手指在唇边做出的那个“嘘”的动作,一个无奈又释然的笑容。
他们是一样的。
——是不是没有他的话,大家就不会遭遇这一切?
这样的想法不可抑制地产生了,五虎退越来越讨厌自己,他频繁地想象着那个他不在的世界。或许第一把刀锻出的是别人,主人就不会离开了,兄弟们、同伴们就会一直和那个温柔又强大的主人在一起幸福的生活;他们会在战场上捡回其他的五虎退,一定是可爱的、讨人喜欢的、可以把主人长长久久地留在这里……只要不是他……只要他不在……
然后就被蛊惑了,把一切都交给了另一个自己,自欺欺人地相信这样一切就会变好。
他好像从有记忆开始就只会做错事,不停地犯错,为了弥补上一个错误犯下更大的错误,让他爱的人们伤的越来越深。
即使现在,他固执地以成年人的姿态留在主人身边,说着想要守护他,但最终还是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那些糟糕的想法还在脑子里不停地吵闹着。
——即使手上用着最轻柔的方式在擦拭着,脑子里也不停地上演着恶心的猜想。是谁做的呢,眼睛那么敏感的地方,一定会挣扎着本能地闭上吧,怎么会射进去呢?还这么多?
——一定是被按住了头,强行撑开眼皮,不论怎么挣扎也没办法合上眼睛,被同性的性器顶在瞳孔前面,视线里全是蓄势待发的guitou,没法反抗地被射在眼睛里……
——一个人恐怕没有这么多,主人被射的整个眼睛都是通红的,一直难受得眨眼流眼泪……他被按在那里射了几次呢?
……
暗堕是不可逆的,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一直都在流传的话的意思。
被黑暗侵蚀过的那些日子已经彻底改变了他,即使装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还是会一直用糟糕的想法来揣测他最喜欢的主人,会想对主人做不好的事情,想伤害他,想让和他永远在一起,想把他变成自己的……
——他再也变不回那个单纯善良的、主人喜欢的小男孩了。
五虎退看见了自己手背上泛起的青黑色纹路,就像他暗堕的那个瞬间一样。
他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盖住那里,但审神者的动作比他更快。
短刀尚未来得及压下慌乱,想出个掩盖过去的解释方法,就看见审神者的脸上那异常凝重的表情,和万分戒备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