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雾 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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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不用道歉都有心态崩盘的时候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当然,直播间里也有很多恶语中伤的语言,浑水摸鱼地斥责他,甩大牌放粉丝鸽子、不负责任、占用公共资源。 邵慈轻轻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这段时间的失联,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我以为我有足够的勇气在粉丝见面会上坦白,但是真正走到那一步,走下机场的时候,我又胆怯退缩了,所以不负责任地选择了逃避。” “……很抱歉。” 刑侦支队办公室里一时鸦雀无声,刑警们面面相觑,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所以,只是这位明星一时任性把电话关机了让谁都找不到,根本没有发生任何意外、遭遇任何不幸,粉丝惊慌报警,全国人民关注,刑警彻夜调查…… 当事人其实只是个人原因自闭了。 办公室里响起几道从鼻子里愤然喷气的声音,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生气骂娘,邵慈接下来说的话又让所有人都定在原地—— 邵慈眼睛盯着摄像头,话音轻微颤抖,像是在隐忍着某种情绪,他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非常明白,接下来的话,我一旦说出来,就会退出娱乐圈,永远不可能再回来。” “我应该本来在两年前就应该把一切都公之于众。” “直到今天,我终于有勇气,揭露出我经历过的所有罪行。” 第九十五章 直播间在线人数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不断增长,聊天频道里沸反盈天,而画面中的人却没有任何声音。 在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后,邵慈终于哑声开口:“从一七年四月开始至今,我遭受了长达两年时间的……”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明显滚动,好像接下来的话异常难以说出口。 隔着一道屏幕,都能感觉到邵慈吐字的艰难,苍白的嘴唇轻轻张合,续上话音:“性侵犯。” “………” 不停滚动刷新的弹幕有一瞬间的停滞,好像在那几秒钟的时间里,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一条信息。 那有如一枚鱼雷入海,沉寂几秒后猛然炸开,粉丝、路人都被炸的脑袋发懵,在聊天框里发的最多的竟然是茫然震惊的问号。 娱乐圈里鱼龙混杂,有些资本家的手和心脏都是黑的,自爆被性sao扰的女演员有不少,男演员当然也有——但是,在真实人气高达几千万的直播间里,在失踪了两天、获取了最高国民关注度的时候,一个并不算势单力薄的明星自爆长期遭受性sao扰,造成的冲击力是难以想象的,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 尤其邵慈说的并不是“sao扰”,而是“侵犯”。 所有在观看这场直播的人几乎都齐刷刷倒吸一口冷气。 邵慈坐在椅子上,坐的很直,但如果仔细去看就能够发现他浑身都在轻微的不受控制似的颤抖,他吸了一口气,嗓音低而清晰,“第一次性侵行为发生在2017年4月19号,电影《问道》拍摄结束后的庆功宴上,我在宴席上喝了酒,被药物迷晕后失去意识,第二天早上在陌生的酒店里醒过来……后来这种事发生了无数次。” “我曾经寻求当地警方的帮助,但是因为难以留存证据,无法立案调查,反而因此遭受到对方的生命威胁。” “他们警告我,如果我敢再次报警,我和我的家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邵慈是普通家庭出身,他背后没有什么资源和人脉,签约的经济公司在娱乐圈里也排不上号,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从几乎没有镜头的配角,到男五男六、又到男二男三,都是他凭借优越的外貌条件和精湛演技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像这样的人,被那些磨牙吮血的恶狼盯上,他很难有逃脱的办法。 邵慈道:“我故作软弱忍受了两年时间,降低他们对我的防备、戒心,将我的家人、朋友都送到了国外——现在我孑然一身,终于有勇气将这一切公之于众。” 画面里的男人神情孱弱,摇摇欲坠似的,好像会跟着玻璃屏幕一起破碎掉,眼里的情绪绝望又决绝。 “就算以后我再也无法演戏,也要揭露他们的罪行……在直播结束后,我会向公安机关说明全部经过。” “在犯罪分子受到应有的惩罚前,我不会做出任何轻生的行为。”邵慈一字一句坚定说,“如果有一天你们听到我的死讯,那一定是有人要杀人灭口。” 听到这里,林载川第一个反应过来,“马上定位邵慈的直播ip地址,多带几个人把他接回市局,现在就去。” “是!” 说完这些话,邵慈好像终于坚持不住,脊背弯了下去,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庞白的愈发不像活人,他眼眶发红,微不可闻喃喃道:“我知道,对我来说,最好的选择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我的事业,这样对我的家人、对我的粉丝都不会造成伤害,也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期待和喜欢。” “但我已经无法忍受这一切、” 说到这里,邵慈的情绪明显有些失控,他低下头,单手遮住眼睛,话音哽咽道,“对不起,让大家失望了……对不起。” 邵慈选择将这些事说出来,他就不可能在娱乐圈继续生存下去。 受害者的滤镜从来都不是光鲜亮丽的,甚至饱含恶意。 这件事之后,别人看到他,不会再是一个优秀谦逊的青年演员,而是——“那个被强jian过的男人”。 流言蜚语足以杀死一个人。 直播间外的观众已经是震惊到失语的状态。 这个圈子里的“潜规则”好像是某种“约定俗成”的行为,从来没有人——没有哪个前途无可限量的明星,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把丑恶真相完全摊开给别人看。 邵慈声音低哑:“对不起没有能够回应你们的期待……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网侦技术人员的速度相当快,摸着直播间的ip地址找到了邵慈的实时位置,刑警迅速出动,开车赶往定位所在地。 如果邵慈说的话是真的,那他确实随时都面临着被杀人灭口的生命危险! 这个圈子里的“资本家”,身价动辄过亿,如果邵慈在警察面前说出他们的名字,就很有可能让他们一夜之间身败名裂。 但好在这里是浮岫地界,那些做贼心虚的人就算得到消息赶过来也来不及,再加上市局动作迅速,半小时后他们在一家居民房里找到了邵慈,第一时间把人带了过来。 “林队,我们马上就到市局门口了,直接把他带到审讯室吗?” “嗯。” 林载川转头看向信宿,“你跟我来。” 不知道是不是听了那些话的缘故,信宿的神情有些不太好看,他一言不发跟着林载川走出了办公室。 邵慈还是穿着直播时候的那件单薄衬衫,看起来落魄又疲倦,看到林载川跟信宿一起走进审讯室,他的眼神有几分闪烁。 林载川坐在他的对面,声音平静道:“你好,浮岫市刑侦支队林载川。我全程观看了你今天的直播,你有什么话可以在这里说明——这起案子浮岫市局并没有管辖权,但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们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查明真相。” 信宿没说话,只是随意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看着他。 邵慈低声说:“我没有按时出席粉丝见面会,应该给你们也带来麻烦了,抱歉。” 林载川不置可否,示意他继续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遭遇这些事。”邵慈喃喃道,“那一天对我来说跟其他夜晚没有任何不一样,也毫无预兆,当时我在剧组里只是一个戏份不重的配角,杀青庆功宴的时候被很多人轮流灌酒,我不知道哪一杯是有问题的。” “那天晚上我的经纪人不在,我们本来约好酒会结束后他开车来接我回去,但是我没有撑到酒会结束,意识不清被人带到了酒店。” “第二天早上,我在酒店的房间里醒过来,发现我的身上……身上有明显遭受性侵犯的痕迹,身体疼痛难忍,而那部电影的投资方之一就睡在我的身边。” 有很多女性受到性侵后选择息事宁人,不想把事情闹大,一是害怕影响自己的“名声”,被人几乎恶意的怜悯,另一个原因就是难以启齿,她们无法把血淋淋的伤疤用语言描述给第二个人、第三个人听,重述那种伤痛。 即便是一个男人,要在警方面前承认受到同性的侵犯,也极为难堪。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会用迷药控制我,防止我在那个时候剧烈反抗。” “后来,”邵慈声音轻微发着抖,“后来我是清醒的,我看到那些人狰狞的脸,噩梦里都是那样的脸庞。” “因为我曾经在当地公安机关报过警,他们为了防止我拿到任何不利于他们的证据,每次对我实施性侵的时候,那些人都不允许我携带任何电子设备。” 邵慈垂下眼,“那些事,我没有证据。” 眼下来看,这起案子调查起来一定相当困难,毕竟口说无凭——警察不可能只凭邵慈一个人的口供就去给谁定罪。 林载川微微蹙眉,问:“这两年时间,对你实施过性侵的人都有谁?” “最开始的时候只有那部电影的投资人潘元德,他曾经多次强迫我跟他发生性关系,但是后来……”邵慈低着头,又轻轻说了三个人的名字,“辰影公司的副总经理戴海昌、盛天集团执行总监杨建章、中汇基金董事长韩旭姚,他们是后来强迫我时间最久、次数最多的人。” 信宿听着其中几个名字莫名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跟身边的林载川诧异对视—— 那是当时在陆闻泽“名单”上的人! 半年前,刑昭借副校长的便利强迫学校中的少女卖yin,背后带着一股遮天蔽日的“保护伞”,那些“客人”给他们扫清了不少“障碍”。 那些高官厚禄的禽兽,大都被林载川送进了监狱,但是有些人在暗处藏的太深,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市局也没有办法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贸然启动调查。 所以当时不可避免留下了一部分没有被清除的“沉疴”,只存在于陆闻泽给他们的调查名单之中。 戴海昌、韩旭姚,这二人的名字赫然在列! 第九十六章 外面旁听这场审讯的刑警也反应过来,面面相觑、惊疑不定道:“……这几个人,不是当时刑昭那起案子咱们没查到的那些漏网之鱼吗?” 他们都是看过那个名单的。 郑治国瞥了眼里面的邵慈,道:“本来正想着没有理由查到这几个人头上,现在就送上门来了。” 而且那个辰影公司的戴海昌是浮岫市本地人,如果他真的涉嫌强制猥亵罪,那么市局就有正当理由接下这个案子了。 审讯室内,林载川波澜不惊继续询问:“他们强迫你发生性关系的时间,你还能记得吗?” 邵慈低声道:“两年多的时间,我已经数不清这种事发生过多少次,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了。” “最近一次……是一个周前。”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受邀在s市参加当地电视台跨年直播晚会,晚会结束后,凌晨两点多,杨建章让我跟他一起去他的私人公寓。” 说到这里,邵慈不自觉握紧了手指,手腕上浮起血管的青色脉络,没有再说下去。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章斐在审讯室外面听着他的话,有些不忍地吸了一口气——大年初一,他们在阖家欢乐热闹团圆,夜幕上盛大烟花绚烂炸开,点亮万家灯火,邵慈却在黑暗的地方承受着一场逼不得已的暴行。 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内里早就被侵蚀的满目疮痍。 片刻后,邵慈又开口道,“再之前一次,是腊月初九,韩旭姚在半夜12点来到了我的家里,打开了我的卧室门。他跟我住在同一个小区,随时都能进入我的家里……那些人不允许我搬家离开,否则他们就会伤害我的家人、朋友。”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颤抖又无助,带着某种深陷泥沼的人无法挣脱的悲切绝望。 一个被恶魔环伺的普通人,最后只有被分而食之的下场,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 邵慈在林载川面前陆陆续续地交代了半个多小时,详细说明了受到性侵犯的时间和对他实施性侵的对象——不止他刚刚说的那四个人。 那话音里掩藏的真相太过压抑沉重,审讯室里只有邵慈低微隐忍的说话声,还有记录员迅速敲击键盘的声音。 邵慈失踪的这一段时间恐怕度过的相当煎熬,精神状态也明显不好,陈述案发的过程中很多次声音听起来都极为虚弱,嘴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林载川没有对他进行长时间的询问,在了解基本案情、涉案人员之后,就出声结束了这场审讯。 “大体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市局会马上启动刑事侦查程序,传唤相关人员到场接受调查。”林载川起身问:“你要暂时留在这里,还是联系你的经纪人接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