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值得被爱
80 值得被爱
这对时杳的打击才刚开始。 他在ICU住了一个月,靠仪器吊着命。 后来情况好转,转到普通病房,还是醒不来。 全院最好的外科医生给他会诊,束手无策,只说,不会变成植物人,但说不准什么时候醒。 那时郑芳蕴、时嵘手头都有工作,可实在放心不下儿子,没办法,只能轮流来守。 那两个多月,夫妻俩过得昏天黑地,尤其是郑芳蕴,一度濒临崩溃。 她去京城最久负盛名的寺庙祈祷,又联系国外医生,奔波辗转,终于等到他睁眼。 “小杳,小杳。” 郑芳蕴喜极而泣,想要触碰而不敢伸手,像是怕他碎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时杳一直没说话,盯着天花板发呆。 医生给他检查,说没什么大碍。 郑芳蕴很担心,“他不会伤到头部,导致失忆,或者痴傻了吧?” 医生唤他名字,见他仍没反应,正要安排核磁共振,他扭过头,沙哑着说:“妈,我听不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从那天起,时杳的精神状态异常低迷。 他有时会看着护工手里的水果刀发怔,眼神就像,那道锋利的刃,能给他渴盼已久的解脱。 他也确实试图自杀过。 病房里没留任何具有杀伤力的器具,窗户只能打开一小条缝,所以,他找的是一条缎带。 缠绕自己的脖子,另一端系在床头,他上半身往下倾,缎带就会收紧,令他窒息。 身体本能地挣扎,弄得满床凌乱。 幸好,没系紧,缎带崩散,他摔了下去,躺在地上拼命咳嗽,引起走廊护士的注意。 于是,时嵘雇人时刻寸步不离地看守他。 与此同时,想办法为他治疗耳聋。 再然后,他们将他接回庆城,带他去做心理咨询。 他得了重度抑郁症,并且有自杀倾向,简单的吃药都无法有效抑制病情,再次住院。 ——不过是精神病院。 医生也建议郑芳蕴进行心理疏导。 隐含的意思是,她的状况也不太好。 一次事故,击碎两个家庭。 郑芳蕴没有过多提及自己的悲痛,对她来说,他受的苦难,比她重千倍万倍。 她的人生到了中半程,已经享受过了。 可他呢,才刚刚开始大学生活。 时杳有次对他们说——其实是用写的,他那时就不愿意说话了——他希望他们再要个孩子,假如他撑不下去了,他们至少还有个寄托。 他们一开始没同意。 他说:要一个吧,弟弟meimei都行,就满足我这一个愿望。 就像濒死之人的遗言。 “小杳从小到大都很懂事,他没那么喜欢金融,但是要接我们的班,还是学了。他一直无法自我原谅,觉得是他说的话害死了那个男生。我哭着恳求他,让他不要放弃自己,就当为了我们。再难再苦,他还是走出来了。” 郑芳蕴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保养得宜的面孔因此现出了老态。 却还是接着说下去。 “他说不想被当废物养,坚持独自生活。我们就放他出去,不过一直让绍清帮忙注意他。 “我们希望他过正常人的日子,做饭、睡觉、工作、谈恋爱,不要一直闷着自己。所以知道他交女朋友,我们特别高兴。” 沈梨白低头抹泪。 她算是明白,所谓“多余的感情”是什么意思。 “他和你分手的原因,我猜得到。小梨,今天和你见面,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你是被父母捧着长大的。接受他,对你,对你的家庭,大概都不容易。但他真的很好,如果有一天,你想放弃,没关系的,不用担心他会伤害你。” 是啊,他这样的人,能伤害谁呢。 被人骂聋子,他就受着;被宠物挠,他不生气;哪怕是遭受那样的事,他也没怨别人。 “阿姨,”沈梨白低低地说,“之前我们之间存在一些问题,才没维系多久。重来一次,我们会一一解决。今天的事,您先别告诉他。” “谢谢你小梨,谢谢你愿意爱他,包容他。” 她抿唇笑着摇了摇头。 纯良温柔的人,怎会不值得被爱。 时杳下楼,见到她们有说有笑,他心里一软,打手语问:在聊什么? 沈梨白说:女性的事,男人别问太多。 时嵘比划道:你看我,我就自觉地不参与。 他在一旁逗狗喝茶,好不惬意。 用人说,可以开饭了。 郑芳蕴起身,“小梨,尝尝我们家阿姨的手艺,小杳就是找她学的。” “是吗?”沈梨白和她手挽手,“我以为他自学成才呢。” 时杳肩膀被人按住,回头,是时嵘。 “今晚留家里睡吧?明天早上陪我去钓鱼。” 闻言,时杳看了眼沈梨白。 时嵘说:“小沈答应了。”他又调侃,“你啊,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女朋友。” 时杳回敬道:学您的。 “行,那就是时家祖传。去吃饭吧。” —— 时家祖传妻宝男 ( ????????????)? 沈临洲那对,大概会是前期女暗恋、后期男追妻、上位者为爱低头,这么个故事,如果我还会写文的话,下篇文就是他们,如果不写了就没了 这篇文再开一两次车,应该就收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