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抑郁,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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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如水,秦家大宅的灯光亮如白昼。 秦重锦紧皱着眉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桌子上的黑色烟灰缸里全是他抽灭的烟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开始频频往楼上看,脸色越来越阴沉。 但是他被秦重岩严厉禁止再上去,他自己也不敢面对如今的傅鱼溪。 他闭上眼,傅鱼溪双腿满是鲜血的样子就浮现在他眼前,当秦重枫处理伤口时,他才发现傅鱼溪的花xue和菊xue被折磨的没有一处是好的,甚至两块生姜被夹出来的时候也带了血丝。 傅鱼溪醒来后空洞而失落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剑刺进了他的心脏,他看着遍体鳞伤的傅鱼溪,腿一软直接跪倒了她的身边,刚想捧起她的手,秦重岩就带着家庭医生赶到,将他驱逐出了三楼。 如今已经快四个小时了,他们还没有下来,秦重锦已经想过许多可能发生的事,尽管他一直控制着自己不要往不好的事情上去想,但这次他也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秦重锦简直度日如年,手指开始相互摩擦,显示了他内心里焦躁不安。 终于秦重岩带着家庭医生从电梯上出来,他立刻起身走了上去,急切地问:“怎么样了?” 家庭医生叹了口气,眼神带着浓厚的责备,他是秦家老人了,年轻时就是秦家的家庭医生,医术精湛,所以他在秦家也是备受尊重的,他口气有些严肃:“非常糟糕,傅小姐营养不良,四肢乏力,甚至连最基本的检查都没有达标。她估计之前就没有认真吃饭,而且生活疲累,早该好好调养,但是,” 他也看了一眼秦重岩:“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即使是对待奴隶也没有你们这样的。更何况她是你们的妻子。” 之前,秦重锦这才像是如梦初醒般,傅鱼溪在敦煌沙漠中待了整整一年,那个地方生活条件本就艰苦,她应该累极了,回来就该好好休息调养,却被他们强行绑了来,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发泄着怒气。 秦重岩罕见地低头受教。 家庭医生语气更沉了些,他惋惜而又怜悯地说道:“傅小姐的精神状态比身体状态还要糟糕,我初步判定为抑郁症,你们最好带她去做个详细的检查。” 秦重锦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我,我怎么......” 傅鱼溪的父亲就是因为失去妻子后,因太过思念亡妻而得了抑郁症,最后在妻子忌日时自杀于妻子墓前,当时这件事情还上了头版头条,引起了一大波关于抑郁症的讨论,秦重锦当然会知道抑郁症的可怕之处。 他僵在了原地,秦重岩直接略过他,送家庭医生出了门。 回来后,见秦重锦还愣在原地,秦重岩面色冷凝,却也知道这不是秦重锦一个人的问题,是他当时点的头,这个弟弟才会去做的,他身为大哥,过错自然更多,他走上前,按了电梯按钮:“上去看看,我们做过的错事,必须面对。” 傅鱼溪的卧室门没有关紧,从门缝里透出一抹暗黄色的灯光,秦重锦伸手犹豫了半晌,才推开了门。 秦重枫坐在床边,收拾着医生留下来的药物,傅鱼溪就横躺在大床上,瘦弱的身躯陷在白色的被子里,明明她的身形并不算小,但是如今却像是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一般脆弱伶仃。 秦重枫注意到两人的进入,他眯了眯眼,看着秦重锦的眼神里还带着愤怒,秦重岩对他摇了摇头,秦重枫才忍住了驱赶的话语。 秦重锦看到傅鱼溪的那一刻就像被抽走了神一般,仿若提线木偶般僵硬地走到了她身边,傅鱼溪那只被打了几十次针的胳膊露在外面,上面的青紫密密麻麻连成了一片,在傅鱼溪苍白的肌肤上非常扎眼,也直接扎到了秦重锦的心里。 他甚至不敢再触碰傅鱼溪任何一处了,只能跪倒在她的床边,直直地看着她,眼睛里的悔恨几乎要溢出来。 秦重岩站在门口,揉了揉眉心,疲倦而又无力地说:“明天找个精神科医生来。” 秦重枫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异议,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话:“任何结果我们都要接受。” 一夜无眠。 第二天,京城最负盛名的精神科医生被请到了秦家,是个戴眼镜的女医生,她面对着几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也不卑不亢,直接将他们请离了三楼。 三个男人自然听命,他们就坐在傅鱼溪的卧室门口的小沙发上,拥挤地等待着。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女医生才翻着病历本走了出来,头也不抬地宣告着结果:“情绪低落、思维迟缓、意志活动减退,伴有交流障碍和感觉消退,出现抑郁性木僵,自责自罪,强烈地自杀自虐倾向,” 她抬头看着衣冠楚楚的几人,眼镜滑过一丝寒光,冷漠地说道:“你们要是想让她死,半个小时不看着她,她会满足你们的心愿。” “死”这个字眼实在太过锋利,刺激的几人瞬间站了起来,秦重锦克制住内心涌起的巨大恐慌,死死咬着后牙根一字一句地蹦出文字:“我们不会让她死。” “哦?”女医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发出疑问,“那你们是怎么做到把一个正常女孩逼成重度抑郁的?” 这句话的杀伤力不亚于刚刚的话,几个男人脸上同时出现了悔恨和迷茫的表情。 女医生冷冷地扫过他们:“要是想让她活,要么让她脱离抑郁的人或环境,要么你们就死死看着她,一辈子像对待祖宗一样供着她。” “哪一种更好?”秦重枫焦急地追问。 “自然是第一种。”女医生冷笑道,“但是我看你们很难做到。” 第一种可以让傅鱼溪好起来,但是他们就将再次失去她,第二种可以继续把傅鱼溪禁锢在身边,但是只能看着傅鱼溪如行尸走rou般慢慢衰弱下去。 秦重岩闭上了眼,指尖的烟烧到了他的皮肤上,疼痛让他的大脑更加清醒。 “给许墨打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