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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她抬起头,看向邢清:“你联系一下导演,看我们什么时候方便过去试镜吧。”“你想接这个?”邢清有些讶异。“嗯。”阮胭的眸光闪了闪,下巴微抬,“是时候该拿个奖了。”*讯光大厦。“沈总,上个季度的财报和新项目的研究进度在这里。”向舟把文件夹放到桌上。他了解沈劲,这个人表面上张扬,实际上重要的消息,他从来直接只接收纸质汇报。“另外,沈崇礼那边已经在派人过来接洽我们和耀丰医疗的案子了。”“给他。他就是条野狗,不从我身上咬口rou下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阮胭现在没在我身边,护不住。”沈劲拧开笔盖,把向舟送过来的文件一一查阅,时不时伸手勾画。这支万宝龙的钢笔还是阮胭前年送他的生日礼物。那时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她不知道他从来没有用钢笔的习惯,因为钢笔要吸墨,墨迹干得慢,划在文件上容易被泅开。他开玩笑说:“估计只有那些学医的才会喜欢用钢笔这玩意儿,泅不泅墨的对他们也没影响,反正都跟画符似的,让人看不懂。”阮胭当时还非常认真地纠正他:“其实不是画符,是因为他们的药方里大部分文字都是简写,其中还夹杂了一些医学拉丁文,普通人看不懂,但对于受过专业培训的药剂师来说,很简洁明了。”沈劲不知道她学过医,也对她的过去不感兴趣,只知道把人搂怀里,说看不出来她懂得真多,不介意和她一起学习一些其他方面的知识……沈劲手中的笔顿住,黑色的墨汁在A4纸上泅开。他定了定神,抬头对向舟说:“不行,重做。”“怎么了?”向舟问。“我们主打的是ASR和NLP,没有必要再做图像。在这一块,楼上的奇骏已经把这蛋糕咬死了,我们再去掺和一脚也不起用。所以,没必要再用Faster-R搭建一个与我们无关的算法模型。同样,还有这个摄像机和机器人的视觉定位系统计划也可以取消。”沈劲合上笔盖,整个人往后微仰,“记住,力往一处使,少做无用功。”向舟说了声好,抱着文件离开的时候,目光停在沈劲背后的书架上,从最基础的到深入一点的都有,他暗自汗颜,看来让一个学数学的来执掌讯科这么大家计算机公司果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向舟出去后,整个办公室就安静下来了。沈劲转着手里的钢笔,钢笔的笔扣冰凉,那种触感让她想起阮胭细嫩的手背,三秋九伏里,她的手也总是这么凉。沉寂片刻后,他拿出手机,还是给顾兆野和周牧玄发了条微信:“出来喝酒。”群里那两条狗,回得飞快:“顾小二:好嘞,劲哥。”“牧玄:可以,你买单。”沈劲摁灭屏幕,收拾收拾起身离开。只是,等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闻益阳。光滑的电梯内壁,把两个人的脸照得清晰。沈劲看着他那颗痣,真是觉得晃眼睛,莫名想起上一次峰会上,他走前对他说的那番话,“沈总长得真是好看。”于是,他按下心里的不适,默默把腿往后挪了一步。站到了电梯最里端,和闻益阳刚好呈对角线。——方寸电梯间,最远的距离。闻益阳笑了下:“沈总好。”“嗯。”“沈总回家?”沈劲看了他一眼,依旧不动声色“嗯”一声。“挺好的,这个时候您还愿意回家。”闻益阳看着他。“你什么意思?”沈劲微微眯了下眼。“没什么意思,”闻益阳嘴角噙着笑,“我说耀丰医疗这么紧急的关头,沈总不加班,很难理解啊。”沈劲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没加班吗?”闻益阳嗯了声,慢悠悠道,“嗯,我去酒店,沈总要一起吗。”“……”沈劲闻言,脸色一沉,又微不可察地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已经退无可退了,西装裤快要贴上电梯壁了。好在电梯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他深吸一口气,率先迈开腿,留下生硬的两个字,“回聊。”“好啊。”闻益阳答得闲适。回聊,谁要和你回聊。他只是越来越怀疑闻益阳,是不是追求阮胭失败,从而对他产生了某种复杂感情……他松了松领口,快步往地下车库走去。*从地下车库里快步走出来——就到星城酒店了。阮胭揉了揉脖子,抱着厚厚两摞剧本,这些都是邢清去周子绝那边要过来的剧本,还有过些天要拍的广告资料,以及下个阶段和柏良娱乐的合同规划。从车库到酒店内有一段路铺满了鹅卵石和小木梯。阮胭刚从公司回来,脚上还踩着高跟鞋。走着走着,忽然鞋跟就卡在了木梯的缝隙里。她试着网上抬了抬,奈何无论如何都卡得死死的,抬也抬不起来。她只有先把脚抽出来,把文件放到地上,再弯腰去取鞋跟才行。只是这里的地上有点脏,把文件放到地上肯定会……“jiejie,你怎么在这里?”一道清澈的男声响起。她转头,闻益阳正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我在这酒店里住几天。”闻益阳点点头,又看了看她脚下,“jiejie是被,卡住了吗?”“嗯……”“没关系,我帮你。”没等阮胭回话,他已经弯下了腰,半跪着,左边膝盖单点着地,昂贵的西裤料子蹭在泥上,他的眉却半分也没皱一下,只是专注地看着那只银色的高跟鞋:“jiejie,你可能得把鞋脱了,将脚先拿出来。我才好帮你取。”“啊,不用了不用了,你帮我把文件拿一下,我自己来就是了……”阮胭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他的掌心和他的人一样冰凉,与沈劲的炙热完全不同,他仿佛没有温度一样。“jiejie,快把脚拿出来吧。”阮胭赶紧将脚挪了挪,从他的手心抽离出来,他也好似一点不流连似的,相当尊重地松了手,只是隔空微微扶在她脚踝边,防止她跌倒。于是,五根小巧圆润的脚趾露了出来,泛着樱桃一样的粉。阮胭的角度看不到,看不到闻益阳的视线究竟在她细嫩的脚趾上停留得有多久,有多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