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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口气,看到他这个样子,心又忍不住软了下来,抬手,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的确是发烧的温度。她跟着进了闻益阳的屋子。闻益阳拿出房卡,打开0920的房间。他的屋子很整洁,布局和阮胭的几乎一模一样。闻益阳想关门,阮胭叫住他,“不用关。”“jiejie在防着我,难道你还怕我对你做什么吗?”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委屈。但也真的听她的话,没有关门。只是,那种湿漉漉的眼神,看得阮胭直在心里叹气:“有没有体温计。”“没有。”他摇了摇头。因为有些病气的虚弱,整个人看起来很乖巧。估计真是发烧了。阮胭赶紧拿出手机,想找个闪送服务,替他买些药送过来。偏偏这个点,药店也都关门了。看着他因烧而发红的脸,阮胭说:“去医院吧。”“不要,医院味道很难闻。而且明明不是什么大病,去医院不吉利。”不吉利,怎么这个搞科研的还这么迷信。阮胭唇角浮上淡淡的笑,“好吧,不去就不去。”阮胭又伸出手背碰了碰他的两只手背,“还好,没有出现手脚冰冷的现象,说明末梢循环是好的,我去找找有没有酒精,给你物理降一下温。”“嗯嗯,好。”他看着阮胭在屋里为他忙来忙去,一种莫名的愉悦与满足感从心底升起来。贪心的孩子想把这种满足感一直留住。所以,怎么办呢,jiejie,想把你一直困在这里了。“好像屋子里没有酒精,我去冰箱里帮你找点冰块湿敷一下吧。”她说着就往冰箱处走。也是在这时候,闻益阳脸色一变,几乎是要从床上坐起来,“不用,别去!”“嗯?怎么了?放心,用布包着冰块降温是可行的。”她笑着打开冰箱门。闻益阳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去拦她,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她还是看到了那个东西——一个小小的、透明的玻璃瓶子被放在冰箱里。有蓝色的鱼鳞浮在瓶中里,福尔马林的气息,隔着塞子也能闻得到。那是三年前,她和他关系还很亲近时,送他养着的那只“张晓兰”的孔雀鱼尸体。阮胭记得和闻益阳在发生那件事后,他们的关系完全闹僵的时候。他说过,张晓兰死了,他已经把它“处理”掉了。原来,竟然是这种“处理”方式……*沈劲不知道他在听周牧玄说完阮胭的身世后,是如何从星雾里走出来的。怪不得,怪不得她说她一碰到水,就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发抖。怪不得,她把自己说成“瘟鸡”、“疯子”……“所以宋叶眉笃定了阮胭她不敢跳下水来救她。她只知道她怕水,却没想到阮胭还是跳下去了,不仅跳下去了,还自己开着船把她给送回医院来了。”周牧玄每说一个字,就像是在拿锤子一下往沈劲的胸口处凿一下,发闷的痛,痛得发闷。他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这两年来,她全心全意地对他好,依赖他,把她所有无处安放的爱全部都全部都寄存在他这里。而他却,一点一点把这些给碾碎。他不知道她乳糖不耐,不知道她怕水,也不知道所有与她家人朋友有关的一切,更不知道她说的“从来不过生日”真的不是在和她闹脾气。他把那堆可笑的生日礼物送给她时,无异于又往她胸口插上一把尖刀。每一年,他送她一次生日礼物,就是在往她胸口插上一刀。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他还是个人吗!他必须要和阮胭解释清楚。她可能不会听。但他至少,至少要见到她。沈劲颤抖着,叫了个代驾,一路开到昨晚方白发给他的酒店地址。到了酒店,按电梯门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电梯开上去,明明只是半分钟的时间,他却觉得,比半辈子都长。他深吸一口气,踏出电梯门。径直朝0923走过去。然而,却在路过那扇敞开的“0920”的大门时,止住了脚步,他看到——闻益阳把阮胭圈在冰箱门前,脸色通红,几乎是半抵着她的脸,语气危险:“jiejie,你不该打开看的。”第19章不是替身【一更】冷白的灯光自上倾泻下来。闻益阳的脸由红渐渐发白。眼角那滴泪痣,黑得像粒尘,不该出现在那张如玉的脸上。阮胭甚至不敢看他,只觉得血管里有无数惊涛骇浪齐齐拍打而过,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在发生那件事后,和他僵持对峙的那个夜晚……她伸出手猛地推开他,“益阳,你不是说把张晓兰处理掉了吗,这是怎么回事?”“是,这就是我的处理方式。”闻益阳抬眸,黑漆漆地看着她,“jiejie生气了吗?”阮胭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我没有,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这条鱼。”余光扫过那只装满福尔马林的瓶子。鱼身已经被泡得发白,蓝色鱼鳞四处浮在瓶中,一双眼快要从眼眶里凸出来……她甚至不想再称它为“张晓兰”。“因为我喜欢它啊。这是jiejie送的鱼,我想一直把它留在身边。可是jiejie,你是学医的,你知道的,生命一旦消逝,所有的细胞都会跟着一起消失,那些细小的、细小的菌落会一点一点攻陷原本属于生命的城池,然后将它们一点一点吞噬,最后,彻底败落。”闻益阳把那只透明的瓶子拿过来,冰凉苍白的指节覆在上面,把那只裸露的鱼眼睛也一并覆盖。“jiejie,这是我唯一能留住它的方法了。我没办法想象它在泥里、或者是下水道里,日益腐烂发臭的样子。于是用了一些科技的手段,这样错了吗?”阮胭把手指别在身后,藏着。从沈劲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她指尖轻微的颤意。他再也忍不住,想冲进去,却在抬脚的一瞬间,听到闻益阳问:“难道说,jiejie你喜欢上后来养的那条张晓兰了,就彻底厌弃这条鱼了吗?”“不会。”阮胭用左边的手握住自己的右手,她已经平静下来了。“既然把鱼送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理,当然是你的事情。只是想提醒你,长期接触福尔马林对身体不好,对皮肤和呼吸道都有很大的损伤。”“嗯。”闻益阳把瓶子放回冰箱,把冰箱门关上,转身的瞬间,他瞥见门外那双露出来的黑色鞋尖,他扯了扯唇,“所以jiejie这次的‘张晓兰’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