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死神与扮演

    灵子转移启程之前，藤丸立香在伊斯坦布尔为君士坦丁买了堆护肤品和中药塞进行李箱。

    “你嘴唇太干了，肯定是阳虚上火，回家摸鱼的时候自己调理调理吧，”她说。

    特异点迦勒底现在的灵子转移可以带东西了，比之前土地传送能带的更多。君士坦丁请御主帮忙捎些礼物回去，收拾的时候，他感觉不妙，就请求和御主一起回去。

    藤丸立香懂他的顾虑：“我今天杨戬剧本是吧……我说你，生前在米斯特拉斯上过半辈子的班、后人给你立雕像唱颂歌，这不就是另一个家吗，回家怎么能当流放看？手册上也是剪定事象的一部分，想办法把剪定事象里的你自己控住、稳定人理奠基值。这是御主的命令。”

    君士坦丁尬笑起来，梗听不懂，御主态度还是看得懂的。他客套地稍微坚持了一下，藤丸立香当场开喷：“我藤傲天，多少人类恶养得、你一个摸鱼皇帝养不得？传出去我的脸往哪放？自己回米斯特拉斯躺666年、还是我挖个坑把你点成大理石躺666年？”

    看着那一地衣服，不难猜到杜兰德尔为什么在御主手里拿着，明示，君士坦丁乖乖自己买了回米斯特拉斯的机票。他的思考返回现实：无论是泛人类史的月食还是展览馆手册上的内容，都需要按魔术的预言考虑。上次是主动投身一个预言、以卡bug的方式实现才躲过一劫。这次要怎么样？

    迦勒底复原出了部分的未来资料，数量不多，只有未来五年的程度，但是其中有一本异闻原典，副标题为“死神永生”。往米斯特拉斯的飞机起飞了，君士坦丁戴上眼镜，仔细阅读。

    他在飞机上把那异闻原典读完了。第一次他为斯弗朗齐斯的忠诚感动、意识到人类存在一些他解决不了的问题，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是在很久之后复读的，每一次都有递进的思绪，第五次的时候他的结构化意识被激活了，他明白狄奥伦娜就算拿掉高维碎片也可能是个死神，只是暂时受奥尔加玛丽约束。

    这次的飞机餐很一般，让他觉得特异点暂时恢复正常。

    下机之后他接到斯弗朗齐斯的通讯，传来的消息令他大跌眼镜。

    “有一件事，我绝对扮不像您，起码是现在的您。”

    此事说来话长。

    因为种种原因，伊斯坎达尔在15世纪的君士坦丁堡处于待机状态，因为能和军师在房间里打游戏，这待机也称不上坏。君士坦丁赛马场修好之后，坐席也恢复了查士丁尼时代的四色旧制，观众无数。伊斯坎达尔也受各路从者邀请，时常在其中驰骋。观众座无虚席，凯撒也在其中。

    上次尼禄演唱会之后，诸多从者觉得不过瘾，当天在君士坦丁赛马场再开了比赛。藤丸立香也去了现场，身边有君士坦丁之外的列位罗马从者相伴。

    这赛马对于君士坦丁堡国民而言习以为常，对苏丹穆罕默德二世而言却是巨大的刺激。见到尼禄歌唱、凯撒鼓掌、伊斯坎达尔的牛车翱翔天际之时，他的瘾彻底上来了，无论如何都要和征服王的演员、布置舞台的工匠见一见，有机会的话把他们高薪招聘回去或者买走。当时他还没把那当真的，只当是罗马式的奢华。当时塞萨洛尼基之战尚未发生，他的愿望照旧：此生一定要拿下这君士坦丁堡！做真正的罗马继承人！

    苏丹通过一些关系找到赛马场的管理人，对方非常为难，称这些事是藤丸立香说了算的。这不是关乎政治的要紧事，苏丹让母亲去张罗。自己回国中准备战事了。

    藤丸立香给的答复是：“我也是个女人，我有偏爱的。”

    听起来是在讲条件，先前的战局让苏丹觉得对方是有异能的，就许诺封她一个女先知。藤丸立香拒绝了，这对她的名号而言是降格。塞萨洛尼基一战之后，这事更没法谈了。

    苏丹在塞萨洛尼基见了显形的空想树，问芦屋道满那是什么。妖僧就把先前给他说过的七大特异点七大异闻带人理烧却伪经又说了一遍。他一直不信，因为对于神迹而言，那不成体系。但是见了空想树这体系外的东西，他不得不信了，没有什么经里的树是喷这种种子的。

    此时小亚细亚对岸传来新的解经，称三重城墙位于遥远的大明、他一开始就打错了地方。这话倒是有现实的道理，因为先前的尼禄演唱会，君士坦丁堡城里翻修了好几道城墙作为旅游景点和远观演唱会的坐席。如此一来，整座城就远不止那三重城墙了。说解经卡bug，这苏莱曼也是个小能手。

    舆论被苏丹镇压下去。对于君士坦丁堡，他还是想得不行。他问芦屋道满、远东的奶牛猫，他在泛人类史做到了什么。

    妖僧恭敬地回答：“哎呀哎呀，还要贫僧回答多少次您才满意？您是伟大的征服者，您斩了东罗马皇帝的脑袋、拿下君士坦丁堡——东罗马的尸体、攻陷欧罗巴、踏破多瑙河、成为奥斯曼的伟大苏丹、全世界的哈里发。罗马已经亡了，和您没关系了、没关系了、没关系了呵呵呵您是至高无上的、没有人认为您是卑贱的罗马人！”

    面对藤丸立香，苏丹知道自己没法重现泛人类史的伟业。既然失去伟业，那就不能失去罗马。他做了个离谱的举动：对藤丸立香付了休战的重金、自己搬进君士坦丁堡。

    东罗马的内外循环依然是非常割裂的体系，土地归属于内循环。当时刚刚从亡国边缘整顿回来一年、经济还调不了头，国内各类税费极高、土地也卖不上价。所以君士坦丁堡不限制买地居住，甚至还挺欢迎的。

    苏丹搬进去之前先正式和罗马皇帝打过招呼——消息倒是让身在21世纪米斯特拉斯的皇帝本人知晓，但理所当然拒绝了。东罗马依然需要对奥尔汗和苏莱曼提供保护。

    于是苏丹找了犹太幕僚，对方给的建议是由商人挂名套壳购买房产，苏丹进去住就完了，反正之前演唱会也表示不限制非正式的进出。他就这么做，住进去了，当晚就被奥尔汗和苏莱曼合伙烧了房子。苏丹怒不可遏，但是在东罗马的土地上，就要守东罗马的规矩。

    按教义，第一次调节由社区卡迪进行，社区卡迪是苏莱曼。藤丸立香在《特异点拜占庭简史》里写这段的时候，给苏莱曼的台词是：“堂下何人，何事状告本官？”

    穆罕默德不服，他才是苏丹。但是他不知道苏莱曼来得早，已经被当地当成真正的苏丹了。他辩经，被打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带大军过来，没人当他是个人物。

    苏丹通过母亲找到藤丸立香，藤丸立香说无能为力，作为安抚，安排他远远地看了一眼凯撒和伊斯坎达尔下棋，他当场就变迷弟发疯了：多推人遇官方cp拉郎发糖、香甜好尊。为止这邪火、当场又杀了几个美丽的女奴。藤丸立香帮他得到房产的赔付，让他回去。

    临走之前，苏丹和藤丸立香明牌，他信了那迦勒底的一切，就问他要怎么才能成为罗马人？

    藤丸立香表示这是个政治问题，她不能回答。

    既然是政治问题，那就用政治的手段解决。苏丹认为必定要先搞定藤丸立香，求婚之事也有这个原因。但是遭拒之后，甚至玛利亚也暂时没法联系藤丸立香了。他只得回头问芦屋道满。

    “贫僧早就说过，这是不可能的呀，是您杀死了皇帝，是您斩断了罗马。回不去、得不到、捡不起来了。”

    苏丹不同意，再次逼问，当然，远东的奶牛猫一肚子坏水。

    “哎呀哎呀，贫僧也不过是个卑鄙的外乡人，如果非要贫僧说，要么改宗，要么和这特异点的东罗马皇帝攀亲带故吧，皇帝本人哦，嗯嗯嗯嗯嗯嗯！”

    苏丹要认这门关系的唯一可能就是让自己当继子。这特异点在1453年之前还是按泛人类史的节奏进行，东罗马皇帝昔日是他父亲的封臣，现在为了做罗马人让对方当自己的继父，太打脸，不是个首选。他没料到自己的想法，只“不是首选”，甚至可以作为一个选择了。

    但是如果要将本国冠以罗马之名，倒是可以绕过东罗马皇帝。因为教皇是负责为所有名为罗马的基督教国家加冕的，无论是东罗马还是神圣罗马。于是苏丹派使者前往教宗国商谈。可见他很讲究，但是对这个罗马的认知依然存有年代版本限制的偏差。

    “女教皇若安问您的意见，”斯弗朗齐斯的Pretender说，“我不觉得我能扮演……面对那位教皇座下的您。”

    苏丹的离大谱展开加上某一处和若安的记录，双重暴击让君士坦丁浑身不适。他平复情绪，问了法王、圣女、十字军和教皇税收的情况，得到的答复多是没有消息或尚未齐备。他想了想，让Pretender不要和若安见面，此事通过藤丸立香或改派使者。

    “转告教皇座下，我不同意。如果可以，请她也问问哈布斯堡的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