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天清晨，你在太阳升起之前就醒了过来。

    晨雾缠绕在对角巷的建筑物上，绕着店铺的门面盘旋，将那些色彩斑斓的橱窗陈列模糊成了幽灵般的轮廓。鹅卵石街道上沾满了露水，反射着清晨柔和的光芒。附近的咖啡馆里飘来淡淡的烘焙咖啡和新鲜糕点的香味。

    你站在奥利凡德魔杖店的店门旁边，四处张望，寻找你的新朋友兼双人决斗搭档。你的心跳比平时要来得快了一些，部分是因为兴奋，部分是因为紧张。今天是你们两人要为周日的决斗锦标赛进行训练的日子，而你并不知道莱姆斯都准备了哪一些练习。

    当你前一日收到莱姆斯邀请你去他小屋的猫头鹰信件时，你起初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赴约，还是应该找一个其他的场所。斯内普教授带你来到对角巷是有理由的。这里很安全，有很多傲罗四处巡逻，除非有人帮助西里斯·布莱克，不然他几乎不可能能潜入这里来。离开魔法部设下的保护网会是个额外的风险……何况你的伙伴不是哪个教授、傲罗，而是一个你上周才在翻倒巷认识的陌生人。

    但另一方面，你真的很享受和莱姆斯一起渡过的时光。还有，如果能够获得这场比赛的奖金，那你这一年就不用买二手的衣袍，也能买些品质比较好的练习用魔药材料了。啊，你甚至可以买一些小礼物，赠送给这些年来一直帮助了你的好友与导师们。再说了，你觉得只要你是通过幻影移形离开对角巷，那西里斯·布莱克就不可能追踪到你。

    哦，你真期待明年的幻影移形课程。

    突然间，你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朝你这个方向走来——那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你注意到他走路时偶尔会一拐一拐的，而他的脸上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但当他走近了些时，你可以清楚看到他眼中的善意，但其中似乎隐含着一丝更深层次的情感。

    “早上好，”莱姆斯微笑着问候你。“你准备好了吗？”

    “我随时都做好了准备，”你回答道，握紧了口袋里的魔杖。

    “抓住我的胳膊，”他指示道，声音温和却坚定。“我知道幻影移形不是最舒服的旅行方式，但相信我，它能让我们很快到达目的地。”

    你乖巧地照做了。你的指尖轻轻划过了他外套的粗糙面料，然后用胳膊挽住了他的手臂。眨眼之间，你周围的世界扭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挤进非常狭窄的管道中的感觉。大概是今天早上吃的美味蓝莓松饼抵消了晕动病，你不得不承认，这次体验比上个礼拜斯内普教授带着你幻影移形时要好得多。

    当你终于能够再次呼吸时，你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广阔而杂草丛生的田野中央。

    不远处就是莱姆斯的小屋——那是一座破旧的小建筑，屋顶下陷，石墙斑驳。窗户经过日积月累的油烟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黄色，苔藓和绿色藤蔓像第二层皮肤一样附着在外墙上。少数漏出来的墙壁看起来已有多年没有刷过漆，或者进行过任何形式的维修。

    “我知道这地方看起来不怎么样，”莱姆斯一边领着你走向小屋，一边带着歉意地说道，“我这些年来忙于寻找工作，没有多少时间待在家里。昨天我本打算修理一些东西，但古灵阁的工作让我加班到很晚。”

    你点点头，努力掩饰自己的惊讶。你原本期待着看到更多的东西，也许是一个温暖的壁炉，一个种满草药的花园，或者是某种代表了舒适的装潢。与之相反，这里让你想起了格里莫广场12号——那些空荡荡的走廊里曾经回响过一段段快乐的记忆，然后某一天，一切都变了样。你转念一想，这里也算是符合你对莱姆斯的了解，反映了他谦虚的本性，也许还暗示了他那被艰辛和孤独所沾污的过去。

    当你们走到小屋前面时，田野中高长的野草和蒲公英上的晨露已经浸湿了你的裤腿。失策了，你今天应该穿的是长裤而不是短裤。即使你把皮肤上粘着的水分擦拭掉，你仍然觉得双腿又滑又冷。

    莱姆斯没有带你进去小屋里头，而是引导你绕过两层楼的建筑物，来到另一片草地。

    “我想我们可以在这里练习，”莱姆斯说道。这片草地上野草丛生，在微风中摇曳。你可以看到有些地方的草坪被踩倒了，也许那是之前训练时的痕迹。你甚至看到远处有一只小灰兔的耳朵尖尖从草从里冒出来。

    你深吸了一口气，清凉的空气充满了你的肺部，兴奋感很快便充斥了你的血管，为你的四肢带来了温暖。

    “我们先从一些决斗中常用的基础咒语开始练习吧，”莱姆斯建议道，他挥动魔杖的动作流畅而优雅，显示出多年的经验。“让我看看我们的水平如何。”

    你点了点头，没浪费时间说些多余的话语。没过多久，你们就开始交换咒语，魔杖的动作迅速而精准。起初，你们只是练习简单的缴械咒和盔甲护身，但很快你就发现莱姆斯有所保留。即使是最基本的咒语，他的施法也比你高出一筹。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目的性，他的魔法自然得像呼吸一样。

    你从来没有从同龄人、甚至是去年地下决斗赛的成年对手身上看到过这么厉害的巫师。你很快就意识到他在决斗方面一定非常有经验。你差点开口问他是否参与了上一场战争——考虑到他的年纪，你认为答案很可能是“是”——但这样问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

    他吸引你注意力的方式几乎让你想起了斯内普教授教你如何决斗时的情景，尽管莱姆斯可以说是一位温和得多的老师。他没有严厉的批评和批判，而是用温柔的鼓励引导你施展所有的咒语和恶咒，激励你超过你的极限、却又从不过度逼迫你成长。

    “你当年从魔法学院毕业时，一定是你们学校最顶尖的学生，”莱姆斯毫无保留地赞赏着眼前年轻的女巫。说句实话，这次小小的练习——以及你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得的进步——大大增强了他对自己教学能力的信心，也让他对重回霍格沃茨当教授更加放心了。“你施咒时偶尔还有些生涩，但只要多加练习，我相信我们这周日一定会表现得很出色。”

    你考虑过纠正他的错误，并如实相告你的真实年龄——但最终决定再保守这个秘密一段时间。你想，在比赛结束后再告诉他也是可以的。嗯，这个主意很好。

    随着时间推移，你们的练习强度也在逐渐增加。渐渐的，你的肌rou随着每次施咒而酸痛，每一个动作在疲惫中变得更加吃力。汗水沿着你的背部流淌，也刺痛了你的眼睛，但你咬紧牙关，坚持不懈，决心证明自己的实力。

    另一方面，莱姆斯的动作几乎完美无缺，尽管到最后他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有一次，他施放了一个特别强大的昏迷咒。那道红光像彗星一样划过空气，你几乎来不及抵挡，只能匆忙将防护咒施展在你的身前。冲击力顺着你的手臂传递，震颤到肩膀，而你向后踉跄了一下，膝盖发软。那一刻，世界似乎偏离了轴线，地面迎面而来。

    “哎呦，”你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咒语的力量在你的骨头中回响。你能感觉到眼泪在眼睛中打转，尖锐的疼痛模糊了视线，但你迅速眨了眨眼，不想让莱姆斯看到你脆弱的瞬间。

    “你做得很好，”莱姆斯走到了你的身边，向你伸出手。他的语气充满鼓励，但眼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但记住，很多时候力量不是格斗的中心。更重要的是控制。准确度。知道什么时候出击，什么时候收手。”

    你点点头，仍然喘着气。

    “你……真的很厉害，”你敬畏地承认道，“比我的想象还要厉害。”

    莱姆斯轻声笑了笑，他的声音几乎被风吹散。

    “我有过很多练习的机会，”他回忆起了一段遥远的记忆，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我相信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时，一定会成为比我还要更优秀的女巫。”

    当你们终于决定休息时，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半空中了。你立刻向后倒在柔软的草地上，仰望天空中的白云，感受着凉爽的微风吹拂在皮肤上。这是场令人筋疲力尽的训练，但也同时令人振奋。你能感觉到自己比昨天强大，魔法变得更加锋利和精炼。

    莱姆斯坐在了你的身旁，他的手掌自然地落在了你的肩上。

    “来，我们进去吧。”他试图把你拉起来，“要不要来个简单的火腿起司三明治，再加上一杯热茶？”

    尽管你无比疲惫，但你无法拒绝他诚挚的邀请。

    小屋的内部和外部一样破旧——里面的家具稀疏而老旧，薄薄的一层灰尘覆盖着仅有的几个表面。角落的书架上摆满了破旧的书籍，似乎有一部分是麻瓜写的文学作品。书架上唯一几个看起来较新的书是《黑魔法防御术历年回顾》、《解咒101》和《大战后的决斗》。房屋的入口旁边有一个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的壁炉，还有一个仅由一个炉灶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组成的小厨房。尽管这栋小屋的状态不佳，却让人感到一种奇特的温馨，仿佛这座房子经历了

    不少风雨，却依然坚守在原地，为它的主人提供一个港湾。

    你猜，通向楼上的楼梯会带你前往莱姆斯的卧室。

    当莱姆斯在炉子上烧水时，你在客厅里四处走动，找寻着帮忙的机会。几个清洁咒足以清除角落里的灰尘，而墙上的蛛网状裂缝也只需要几个家事咒语就能填补如新。等莱姆斯端着两杯热柠檬茶回来时，你甚至把外面的一些石头变成了两把舒适的椅子。

    “哦，天哪，真的很谢谢你，但你不该这么做的。你可是个客人！”坐在有着软垫的椅子上，莱姆斯对自己老家的状态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他浅蓝色的双瞳里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嘴唇上带着一抹害羞的微笑。不得不说，男人看起来比你第一次见到他时健康了很多。“自从我的父母过世后，这里很久没来客人了。希望我的招待还能够勉强符合你的标准。”

    “嘿，别担心，我家里的东西已经由我负责修理好多年了。”你微笑着回答道。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你很想带莱姆斯去一趟格里莫广场12号。你相信沃尔布加会很高兴看到你交了新朋友。

    当莱姆斯带你回到对角巷时，太阳已经离开了伦敦。尽管你浑身是汗，累得可以直接在街上睡着，你怎么都却不想离开他，也不想回到你那狭小的旅馆房间。

    但你必须要回去。

    仿佛感应到了你的心情，今天成功证明了自己是一位了不起的老师的莱姆斯，在你走到破釜酒吧门口前，一路上都没有与你道别。

    “下周日，当我们赢得比赛后，一起去白色巨龙庆祝吧。”莱姆斯热情地建议道，“至于我们的小组名字，你觉得‘月长石’怎么样？”

    “月长石……”你轻声呢喃，试探着让这个词在舌尖上绽放。这感觉很奇怪，但又很正确——这可是你们伙伴关系的象征，是你们友谊的闪亮开端，“我喜欢这个名字。真的很喜欢。”

    在莱姆斯·卢平的眼中，你脸上绽放的笑容比夜空中的皎洁明月还要明亮。

    ……就这样，“月长石”二人组为他们的首演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