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夢中再會

    離開那座廟後，我在淡水的老街附近隨意逛了一圈，又找了一家小吃店用了午餐。我到河岸邊看了一陣子風景，接著就搭捷運回到住處。

    我開了門，走進空落的套房。房裡除了一組書桌、小几、沙發、衣櫃和床，就什麼也沒有了。我把包包丟到沙發上，坐到窗邊的床沿，發起呆來。

    我查了我發表的小說的點閱數，仍然保持在十位數。

    Email信箱一片沉寂，沒有任何新通知。

    我掏出口袋裡的艾草包，把它塞到枕頭底下，然後，雖然現在是白天，是下午，我還是倒到了床上，睜眼瞪著天花板，腦海中浮現一個念頭。

    ...如果我睡著了，我會再見到那個男人嗎？

    我突然覺得雙頰猶如火燒。我伸出一隻手拍打自己的臉。

    清醒點啊，妍！晴不是說那是「陰桃花」嗎？那個男人是鬼怪，不要被迷惑了！

    清醒，清醒點！清醒...

    然後，我睡著了。

    ...我仍然躺在床上，但卻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床也是陌生的。而那個男人在床邊的椅子上架腿而坐，對著我笑。

    這一次，他的面目不再模糊。那是一張很好看的臉，魅惑的微笑，令我不禁心跳加速。他開了口，聲音低沉而柔和。

    「小妍...你怕我嗎？」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緩緩點頭。「嗯...我怕...」我是感到害怕，但我也暗暗有著期待，儘管晴都警告我了，他可能會想帶走我。儘管我也去廟裡祈求了神明保祐。但矛盾的是，我還是想見到他。「你是鬼嗎？你為什麼找上我？你是不是要害我？」我看著他的眼睛，直接了當地問。

    「我沒有要害你的意思，小妍。」他的語調聽起來很誠懇。「我...想要你。你也是想要我的，對不對？」

    我不知道，如果回答我的確也想要他，是不是非常危險？晴叮囑我不能答應跟他走，但這似乎並不一樣。男人接著說下去，「你要我嗎？我可以給你...我可以愛你，做你的情人。讓我抱著你，吻你，我可愛的妍。」

    我有些納悶。昨晚他可是毫不客氣地在我脖子上留下了吻痕，今天卻怎麼都不採取行動？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他站了起來，向床邊走近了一步。但他就這麼停在那裡了。「小妍...我想抱你，但是有一股能量阻擋著我，所以我很難靠近你。」他看著我，語調似乎有些無奈。「你是不是想趕我走？你真的很怕我嗎，小妍？」

    阻擋著他的能量？我恍然大悟，這是因為那個艾草包的關係。晴告訴我，艾草時常被用來驅邪，而且那個艾草包還在廟裡過了香爐。我從枕頭底下把它摸了出來，拿在手中。「你說的能量是指這個嗎？」我問。

    他點了點頭。我吸了一口氣，說道，「你果然是鬼！不然這個東西為什麼會擋住你？」

    他看著我。「也許我的確是你口中所說的鬼...但我並不想害你。相反的，我想給你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他的聲音變得更低沉了。「你覺得生無可戀，不是嗎？讓我愛你，讓我抱你，讓我使你重新感覺到活著的滋味吧，小妍...」他朝我伸出雙手。

    我微微發起抖來。昨晚被他抱在懷中的感覺，還記憶猶新，而他說得沒錯，我確實覺得自己的人生沒什麼值得留戀。我突然覺得有些可笑，我為什麼要怕他，要怕鬼呢？像我這樣一個對生命失去執著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好害怕的？我緩緩放下手中的艾草包，從床上站了起來。話雖如此，我還是向他要求了保證。「你真的不會害我吧？你可以答應我，承諾我，你不會對我做不好的事嗎？」

    突然之間，我又被他抱進了懷裡，低沉的笑聲在我耳邊響了起來。「那要看...你說的『不好的事』是指什麼。因為我會對你做一些非常壞的事，像這樣...」他用冰冷卻又熱烈的吻封住了我的唇，接著一件一件解開了我的衣物，彎下身含住我的乳頭。我發出壓抑的呻吟，而他又直起身，改而親吻我的耳際，舔吮我的脖頸，雙手則刮撓著我的背脊。我感到雙腿之間湧出了濕潤的愛液。我輕聲叫著他的名字，「斌...」

    他輕笑著，我感到他把嘴湊到我的耳邊。「小妍，你想不想...讓我把你綁起來？」

    我瞪大了雙眼轉頭望著他，他用手指輕觸我的臉頰。「你會喜歡的，難道不是嗎？告訴我我弄錯了。」

    我微微低頭，臉整個紅了，然後我輕輕搖頭，喃喃地說，「你沒弄錯。」

    他又輕笑了起來。然後他放開我，退後一步，解下自己的長褲，接著是襯衫，露出肌rou結實的精壯身軀，以及挺立的陽具。我羞澀地移開視線，簡直不知道該看哪裡。他執起我的手，用他的襯衫綁住了我的手腕，然後把我拉向房間另一頭的一張沙發。我有些納悶，床明明就在旁邊，然後我想起了...

    艾草包。我把艾草包放在床上。

    他把我推倒在沙發上，又把我的雙手拉到頭頂的位置。然後他伏到我身上。他的身體散發出來的寒意，令渾身燥熱的我打了一個冷顫。他用嘴輪流吸吮咬嚙我的兩個rufang，以冰涼的舌尖撩撥乳頭，又用牙齒輕磨它們。我難耐地扭動，他則用一隻手牢牢按住我被綑綁的手腕，兩條肌rou發達的大腿緊夾著我，與我的大腿相貼。終於，他不再蹂躪rufang，一隻手仍按著我的手，另一手則滑到臀部，揉捏著我的臀瓣。然後他突然重重地打了臀部一下，又打了我的胸口，我痛叫了一聲，他發出低沉的笑聲，用手掌輕摩那兩處被打的地方，靠在我耳邊說道：

    「小妍，你皺眉喊痛的樣子真可愛。」

    我苦著臉看著他，心想著，這個男人的興趣也太惡劣了吧？而他回了我一個魅惑的微笑。他的手再次往下滑，來到最隱密的那個點。他用冰涼的手指挑弄著我的陰唇，揉捏著陰蒂。快感使我不禁發出呻吟，騰扭著身體緊夾著雙腿，想要迎合他手指的動作。而就在迎向高潮的前一刻，他停了下來，靠在我的耳邊低語：

    「小妍，你還想要嗎？想要的話，你就求我吧。」

    我輕嘆了一聲。「求你...給我...」我囁嚅著。

    「你要求我給你什麼？」他壞笑著看著我。

    我感到雙頰和耳根都滾燙如火燒。「我要你...給我，求求你...」

    他輕笑了一聲。「不，你不說清楚你要我的什麼，我怎麼給你？」

    他笑著看我。我的手腕被他牢牢按著。我感覺到他的手指又開始在我的陰唇處遊走滑動，而奇怪的是rufang、大腿和腰也傳來了同樣的感覺，就好像他同時有三四隻手在愛撫我一樣。

    這感覺快把我弄瘋了。我迷迷糊糊地想著，也許我可以說，我要他用手指讓我高潮？但...心底深處我知道，其實我還想要更多。我咬了咬牙，脫口而出，「我...我要你的...roubang...」

    他發出一陣笑聲。他放開了我的手腕，低下頭吻我，然後他低語著，「好，那你不要感到害怕，不要驚慌，記得這是你想要的哦，小妍。」

    我感覺到，他挺硬冰冷的陽具扺上了我的陰道入口，我仍然還是升起了一絲恐慌的感覺。「請你對我溫柔一點，」我小聲求懇著。「這是我的第一次，斌。」

    他又笑了。「我會很溫柔的，放心。」他對著我的耳朵柔聲說著。「會有一點痛，但你要放輕鬆，我不會讓你很不舒服，我會慢慢來...」然後，我感覺到他往前挺進，陰部傳來怪異的撕裂感和脹痛感，我呻吟了一聲。而他仍在我耳邊低語。「放輕鬆...如果真的很難受，我會停下來的，你要我停嗎？」

    我搖了搖頭，他於是繼續向前。「啊，小妍，你的裡面好柔軟，好熱，好濕...在你裡面的感覺真好...」他緩緩地動了起來。漸漸地，我適應了那種怪異的脹痛感，取而代之的是瘋狂的快感。我開始迎合起他的動作。

    我們一起達到了狂喜的高潮。他解開了我的束縛，我們相擁著，而我迷迷糊糊地，慢慢失去了意識。

    然後，我在自己的套房床上醒了過來。

    下體傳來的微痛之感，說明剛才似乎不只是一場夢。我發了一陣子呆，然後我拿起手機用Line打電話給晴。劈頭我就告訴她，「我跟他上床了。」

    「什麼？上床？那個男鬼還是又來找你了？」晴的口氣聽起來有些焦急。「怎麼會這樣，我還以為那個艾草驅邪符會有用的！唉，妍，你沒有答應跟他一起走吧？真糟糕，這個鬼比我想的兇惡多了，這樣不行，我明天就上台北去找你...」

    「晴...那個男人說他不會害我，說他想要給我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電話另一頭的晴沉默了一下，然後她問，「給你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妍？」

    「我...其實，我最近常常產生一些負面的，不好的念頭。」我向晴坦白。

    晴又沉默了一下，然後說，「我明白了，但是妍，也許正因為你有這些負面的念頭，現在又是農曆七月，所以很容易吸引一些不好的東西上身。你不能相信那個男鬼的花言巧語。他可能只是要引誘你上鉤才這麼說的！」

    「現在是農曆七月？」我呆了一下。這半年來，我很少看新聞，和外面的世界呈現一個半脫節的狀態。「我都不知道這件事欸。」

    「妍...」晴的口氣聽起來有點嚴肅。「我知道你現在狀況不好，反正你千萬不可以隨便相信那個男鬼的話，我真的很擔心他是要把你帶走，你千萬不可以答應跟他去任何地方，知道嗎？唉，我看你也許應該去佛寺待上一整天，調整一下你的氣場？北投那裡不是有一間很有名的佛寺...」

    「晴...」我囁嚅著。「我不知道，我覺得那個男人對我並沒有什麼惡意。」我不太好意思向晴坦承，我其實對他有些戀戀不捨，我很想一直在夢中和他相見。

    「妍，你會這樣想也可以理解，但有時候這些不好的東西是會騙人的。我不知道他的真實目的是什麼，但他為什麼要纏上你？人和鬼的世界不同，本來是不會在一起的。你一定要記得我的話喔，我明天就去找你。」

    晴向我說明了她的計劃，她準備幫我進行一場驅邪儀式。

    通完電話後，我又倒回了床上。

    也許過了明天，我就無法會再見到他，那個叫斌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