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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可恶,死不足惜,但若是会因此给自己留下隐患和阴影,就必须得从长计议了。骆家的那些无耻往事超出了唐安芙的想象,乌七八糟,枉顾人伦,难怪骆樊之当年会做出那等丧心病狂之事。唐安芙在朱雀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经过一个卖果子的摊位时,被那摊位上鲜红的石榴吸引目光,她走过去买了两个,拎着往王府走去。齐辰最近太忙了,她心里憋着好多话想跟他说都没机会。原来对一个人牵肠挂肚是这种感觉,患得患失,不好受。北地的战火终究还是爆发了。北辽新帝登基的同时,集结三十万辽兵,大军压境,攻我大齐边城,挑起战乱。如今边城守将元帅是武国公袁庭威,照理说月城有他镇守当是万无一失,然而在北辽攻城后的十几天后,边关告急的败讯传回京城,还带回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消息。此番败绩并非两军交战的结果,而是守城元帅袁庭威临阵叛变,不仅不战,还临阵卸兵,大开城门引辽军入城,武国公立于城门之上发号施令,让边城将领不抵抗开城门,这是万千月城军民亲眼所见之事,曾经他们心中的边关守护神彻底崩塌。辽军不战而胜,月城关卡失守,幸而副帅张天恒力挽狂澜,带领我方军民后撤十里,但仍然伤亡惨重。武国公在判齐归辽的路上被张副帅带领的三百骑兵拦截阻杀,而副帅也在与武国公激烈对决之时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回营后不治身亡。武国公叛国的消息传回京中,一石激起千层浪,民愤四起,咒骂不休。原本举国爱戴的武国公府一夜间沦为人人喊打的卖国贼,武国公府的大门都被愤怒的百姓用石头砸破,若非一千武威军赶到,将公府包围护主,那些砸门的百姓还想闯进公府里杀人放火。众所周知,武威军是安南王直属麾下,安南王在朝中坚称武国公叛国一事存疑,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武国公一门。但就算安南王竭力相护,也只能护了国公一门不受侵害,可天下悠悠众口,朝中更是怨愤四起,每日参奏武国公和安南王的奏折如雪花般飘进元阳殿,让德明帝不得不处置。德妃被幽禁宫中,寿王、康王则卸去一切职务,各自留待王府察看。又过了一个月,快要进腊月之时,武国公世子袁忠勤及武国公生前亲兵皆被押送回京候审。**唐安芙和齐辰站在城墙之上,远远的看着押送队伍离城门口越来越近。齐辰肩上的披风被城墙上的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仿若毫无所觉,只拧眉盯着那由远至近的队伍。“等武国公世子审完你就去边关吗?”唐安芙为他整理了一番披风后问。原本边关失守,德明帝要齐辰立刻领兵出征,但齐辰将兵马点齐,令手下将军们率兵先行,他自己则坚持要等到武国公世子回京受审之后才动身。“嗯。”齐辰沉声点头。“你信武国公临阵叛变之事吗?”唐安芙问。这件事情太令人震惊,上一世并没有发生过,所以就连唐安芙这个重生回来的人也无法判断此事的真假。“万千军民都亲眼所见武国公立于城墙之上发号施令打开城门引辽军入城,我信不信都没什么用。”齐辰说。唐安芙明白他的意思。武国公叛国一事若只是被人口头传出,大多数有脑子的大齐官员被百姓都不会信,因为武国公府世代忠良,就说武国公一人,从年轻时便镇守边关,一辈子镇守下来了,要叛国早判了,怎么可能临老叛国。但这件事怪就怪在,所有人都亲眼看见武国公引辽兵入城,众目睽睽之下,连否认申辩的机会都没有。“但我还是不信。”齐辰停顿片刻后坚定的补充一句。唐安芙随即道:“我也不信。”“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武国公府不能有事。”齐辰沉声说完,押送车队就到了城门口。囚车上丁零当啷的铁链声在安静的青平门下越来越近,武国公世子袁忠勤穿着一身破损脏污的单衣,头戴枷锁,手脚镣铐,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狼狈不堪。因为怕在城中引起sao乱,所以押送是秘密从北面的青平门而入。然而这件事不知为何泄露了风声,此时青平门内已经聚集了不少要来看叛国贼的百姓,不少人手里都拿着烂菜叶臭鸡蛋和小石头。青平门的守备们如临大敌,紧急调动卫所所有官差来维持秩序。囚车从城门进入后,围观百姓们如潮水般涌上,一边咒骂一边对着囚车中的袁忠勤砸东西,官差们苦苦阻拦,无论怎么喝止都没有用。一辆马车停在离青平门最近的街口,几个妇人搀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蹒跚而来,竟是武国公夫人余氏,她今年五十多岁,素来保养得宜,但自从武国公出事后,她一夜愁白了头,此时看起来至少老了十多岁。她站在街口,等着儿子的囚车经过,看着周围百姓对囚车里的儿子恨之入骨的样子,余氏激动喊出一声‘我的儿’,吸引了囚车中低头不语的袁世子,只见他抬起满是胡渣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四处寻找那一声呼唤。终于在街口人群后看见了日思夜想的母亲。一路走来已经心如死灰的袁世子像是忽然被人点燃,从囚车里爬起,可囚车只有他半身高,根本站不起来,他只能跪在一侧,两手抓着牢笼与武国公夫人遥遥相望,泪洒枷锁。老夫人余氏再也顾不得其他,竭力冲进人群,身后的几个儿媳也跟着冲到囚车前,世子夫人不管不顾的爬上了囚车与袁忠勤四手交握,夫妻两两相望,泣不成声。“你们来做什么,快回去。娘,娘您别爬上来,别爬。”袁忠勤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家人最后一面,如今见到了他怎能不触动,可看着妻子和母亲她们这般憔悴,他又无能为力改变这一切,心急如焚,憋了一路的担惊受怕,愤懑气恼一股脑儿涌上心头,百感交集。余氏这段日子以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如今总算见到活的儿子,再也忍不住,跟着儿媳爬上囚车,颤抖的摸着儿子满是伤痕又瘦骨嶙峋到已然脱相的脸,心如刀割。押送官兵们倒是早想到会有百姓围观,却没想到袁家的人会直接冲出来拦车,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押送囚车的领头环顾一圈后,看到了不远处,身边环绕护卫的年轻官员,押送头领认出那人,赶忙下马前去请安。“参见宁世子。”来人正是永平候世子宁少坤,他奉命前来接管囚犯,带往诏狱,等候严审。宁少坤坐在马背上好整以暇的指了指囚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