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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迟归有偏头痛的旧疾,以前也看过大夫,倒没什么大问题,但海湾放心不下,总想求一个心安。寻聿明一口答应,和他约好时间,告辞而去。路上庄奕旁敲侧击,问他和海湾有什么秘密,听说之后,叹道:“别看海湾有点孩子气,遇到这种事,也没法不cao心。”喜欢一个人,大概便是如此吧。连海湾湾这等活泼开朗的人,遇上爱人无足轻重的小疾恙尚且如此悬心,遑论责任那么重、心思那么深的庄奕。如果告诉他,自己将来也会得亨廷顿舞蹈症,寻聿明想想都不忍。他扯扯唇角,靠上窗户,视线漫不经心地望着外面,嘴里仿佛咬了一口青柠,又苦又酸。庄奕见他默不作声,也没再开口,将他送回医院,便去了咨询室。下午寻聿明有手术,待在消毒室里很安全,倒也用不着人陪。自从给小病人做过唤醒手术之后,现在医院的人几乎都对寻聿明敬若神明,即便有情绪也都不敢更不好意思表露出来。甚至是上次被他当众赶出手术室的孙卓,而今也像断翅的鸟,扑腾不动了。岑寂对此相当满意,递给寻聿明剪刀,隔着层口罩说:“人善被人欺,太好说话,别人就会怠慢你。”“刘大夫有没有再问薛珈言的事?”寻聿明边剪硬脑膜,边问。方不渝私下将薛珈言的主治医生从刘洪祥换成了他,医院里都传是他抢走刘大夫的病人做研究,影响着实不好。“他能说什么呀。”岑寂嗤了一声,“刘大夫是个水静流深的性格,他平时不争不抢的,有那心思也不会放在嘴上抱怨。”“没意见就好,这事儿确实有点不地道。”抢病例其实很常见,寻聿明当住院医生时也干过,最后往往弄得剑拔弩张。如今他的竞争对手换代升级,从医院同事变成了全世界的一流研究者,无谓再为这种小事得罪人。说白了,一个人成长的标志,往往是竞争者的水平。对手之所以能成为对手,是因为势均力敌、旗鼓相当。以寻聿明今时今日的层次,很多东西不是淡泊名利假清高,而是根本不屑去争。譬如那顶人人削尖脑袋、挤破头想戴的科室主任的帽子。下班后,庄奕将方不渝带回了家,照旧安置在之前杨璐住过的房间里。他精神状态不太好,下午的谈话中数度恍惚,语言前后颠倒,毫无逻辑。据他说,他和薛珈言有个小家,但出事后薛珈言的家人将他赶出门,他白天在医院待着,晚上无处可去,只好就近住旅馆。他毕业后一直用薛珈言的副卡,现在也被冻结,手头积蓄所剩无几,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庄奕暂且想不出好办法,同寻聿明一商量,索性让他先去自己那住段时间。方不渝脸皮薄,寄人篱下的事做起来颇不好意思,路上一直拽着袖子发抖。到家后,寻聿明拿了几件自己的衣服给他,让他先去一楼的浴室洗澡,然后出来吃晚饭。等外卖的功夫,庄奕抖抖烟盒,问他:“可以吗?”“嗯?”寻聿明坐到吧台边,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庄奕抽出支烟,勾着一侧嘴角问:“我可以抽吗?”他这样笑时带着几分邪气,魅力随着年龄与日俱增,当真让人招架不住。寻聿明的眼睛晃了晃,反应过来,讪笑道:“抽吧,问我干嘛。”“二手烟。”毕竟不健康,也呛人。庄奕打开油烟机,左手插着西装裤口袋,右手夹着点燃的烟吸了一口。薄雾层层,青烟袅袅,他的半张侧脸隐逸其中,好不英俊。寻聿明看得喉咙发干,忙移开目光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他以前是个很健康的人,少喝酒,不吸烟,完全符合他祖父母对他提出的绅士要求。“人生那么长,总得沾点恶习。”庄奕掸掸烟灰,冲他回头一笑,“不然怎么熬。”寻聿明心中一动,垂下头不作声。他的视线落在庄奕左腕上,衬衫袖口洁白无暇,折出精致的角度,上面点缀着一颗红宝石,衣摆随着插兜的动作扽了起来,露出身后一弯强壮饱满的曲线。“看什么?”庄奕吐出一口烟圈,明知故问。“看你身材怎么那么好。”寻聿明今非昔比,也不似上学时那般羞赧无用,捧着脸和他玩笑:“我现在健身是不是晚了?”“你想健身?”庄奕转过身,撑着吧台边看他,“想练哪儿?”寻聿明承受不住他的注视,那双眼里有深渊,能将人连皮带骨吸进去,他偏开头道:“医生练不了上身,力气太大手术中会丧失准度,只能练练下半身。”他刚才在看哪儿,自然是想练哪儿。庄奕俯下身,与他脸贴着脸,薄唇微动,吐出几个字:“你用不着。”一股浓烈的烟草味。翻出原先用来做屏幕背景的动态图备份,给他看小红痣的照片,“你看看,名字。”寻聿明点一下屏幕,照片命名蹦出来——惊为天臀。“……”脸瞬间爆红,寻聿明喉结滚了滚,道:“你中文水平真差。”庄奕低低笑起来,收回手机,目光越过他看向后面,“过来吧,外卖快到了。”寻聿明转过头,见方不渝已经换好衣服出来,白袖衫、黑长裤全部松松垮垮,不禁摇头:“我就算瘦的,你穿我的衣服还肥,这样下去可不行。”他讪讪地笑,神色惆怅落寞:“我没什么胃口。”话音刚落,门铃响了两声,方不渝主动去取外卖。庄奕拿出几只碗碟,待他进来,将饭菜一一装盘。寻聿明给方不渝一杯奶茶,柔声说:“喝点甜的,心情好。”“谢谢。”方不渝不好意思拒绝,只能接过喝了两口。三人各自吃饭,庄奕怕方不渝看着心酸,也没敢对寻聿明太过殷勤,等他们两个吃完,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二人聊天。寻聿明知道他的意思,酒足饭饱的时候最放松,容易分享一些平时不愿说的事,所以古往今来大家总喜欢在酒桌上谈家国大事。“你今年多大了?”方才的海鲜焗饭有点腻,他搁下筷子,喝了一口柠檬水。“二十三了。”方不渝道:“刚毕业没两年。”寻聿明又问:“那你现在有工作吗?”方不渝摇摇头,垂目看着自己的手,说:“我毕业后在一家小公司上了几天班,老板知道我喜欢……喜欢男的,有点排挤我。珈言就不让我再去了,说以后我自己开个店。但是……”说到伤心处,他眼圈一红,哽咽了一下。寻聿明拍拍他肩膀,接过庄奕手里的纸,帮他擦了擦眼泪,“别哭,他至少还能自理,我会帮他治疗的。只要他好了,就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