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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的时间,钱峰始终埋头夹菜,吃得相当满足,他瞧着梁总饭也吃得不错,动筷子的时间比开口说话要多,唯独那个主动约人过来的覃晖,一顿饭下来吃得很少,简直暴殄天物。饭后,覃晖叫了一壶茶,钱峰对茶博士泡茶毫无兴趣,眼神不断瞟向院落外面,覃晖见状,找准时机对他道:“稠梦院夜景很美,听说万来的人还特意开发了一些仿古游戏,特意在夜间举行,有很多人都会参加,挺有意思的,不如让这里的向导领钱先生出去转一转?”钱峰一向不喜欢枯燥的环境,听他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心动,但他知道轻重缓急,摇头拒绝了。没想到梁祁安竟然也开口:“去转转也好,听说万来四大院落四季风景都不同,夜景千姿百态,下一次来说不定就看不到同样的风景了。”钱峰微微一诧,见他点了点头,立刻猜到他应该有事要做,既然是梁总的意思,就没必要拒绝了,钱峰客气地笑了笑:“那我先出去转一转。”钱峰随侍应生出去后,茶博士的茶也到了火候,他为竹椅上的两人倒好茶水,在覃晖的示意下离开了房间。包厢里只剩下梁祁安和覃晖两人。覃晖往香炉里添了一点香,晚风吹动竹制的风铃,炉子上的水冒着缕缕热气,一派悠然雅静,两人的话题却与这里风雅的环境毫不搭配,他们谈论的话题如果拿出去恐怕会引起不小的议论,然而放到这间茶室,却只是饭后的几句闲谈。“我很高兴终于有机会和你合作一次,纽约股市最近已经因为雷诺斯股份的事情彻底热闹起来了。祁安,你给了他们一个大惊喜。”覃晖笑着说,“盯着雷诺斯金融的人那么多,谁也没想到你会先下手,还取得了这样的战果。”“多亏了覃先生成全。”梁祁安语气平淡,他瞥了眼笑吟吟的覃晖,说道:“你在电话里的理由说服了我,为此,我甚至隐瞒了布莱克和卡尔,他们现在还在为我的‘疯狂’举动不断给我打电话。”两周以前,覃晖和梁祁安进行了一次长达一个小时通话。电话中,覃晖告知了梁祁安他得到的确切消息。雷诺斯的几个大股东已经不打算再待价而沽了,因为雷诺斯最近遭遇的一连串问题,目前的股价已经很难再继续维持下去,他们决定放出手里的股票,一旦他们开始把股票大量抛向市场,雷诺斯的股价极有可能应声而跌。“这本来是我等待了很久的机会,或者说,这应该是很多人都等待了很久的时机。”梁祁安喝了口茶,对于茶水他不太会品,只能大概地说出一个好喝不好喝。“我知道,你原本应该想在雷诺斯分崩离析后再去收购它的优质资产。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在资金方面也不会存在太多问题。”覃晖接道,“大概简柏殷简先生也是一样的想法?”梁祁安脸上的笑淡了,他放下杯子:“你都猜到了?”“并不难猜不是吗?”覃晖笑了笑,“你们当初的合作也需要契机,就像我们现在合作一样,起码也要有共同的目标,简柏殷能给的太少,最开始是受各方掣肘想使力也使不上,等到好不容易摆脱了掣肘又有自己想要专注的方向,你和他是两类人,行事作风南辕北辙,就算一开始目标一致最终选择的路也会截然不同,终究走不到一起。”覃晖深深地看了梁祁安一眼,“况且,完整的雷诺斯才是你最想要的东西。”梁祁安挑眉:“覃总好像知道的很多。”“是不太少。”覃晖讲话的语气很柔和,哪怕是这种咄咄逼人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带着几分上流社会高雅绅士的温柔。“说来听听?”梁祁安不以为然。“真的想听?”覃晖看着他。梁祁安点头:“我也想知道覃总还知道了什么‘秘密’。”覃晖也不再推脱,一边动作娴熟地泡茶,一边道:“梁伯父曾经是雷诺斯金融的创始人之一。哦,不,准确来说,梁伯父曾经付出了无数心血创立的公司,才是如今雷诺斯金融的灵魂。”他把滤过的茶倒进杯里,“屹立纽约多年的庞然大物雷诺斯金融也曾经有过衰弱期,幸运的是,它发现了续命的良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一家潜力旺盛的新公司。在它濒死挣扎的时候发现这样一家公司,符合雷诺斯未来规划的同时又恰好能对它做最好的补充,它当然不会放过。于是,它毫不犹豫地选择吞并新鲜血液,吸收、融合,把那家有无限潜力的公司变成雷诺斯的核心,连那家公司的几个股东也摇身一变,在雷诺斯拥有了非凡的地位。另一边,一直反对收购的梁伯父却遭遇了巨大的背叛,原本希望能够保持初心,坚持独立发展的道路被阻断,他不仅失去了公司,也失去了他的合作伙伴、他亲密的朋友,他被彻底排挤出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眼睁睁看着它被雷诺斯纳入旗下,然后改名换姓,甚至最后成为雷诺斯的核心产业,帮助雷诺斯起死回生。”覃晖一边说一边时刻观察着梁祁安的表情,企图看到一些蛛丝马迹,让他失望的是,他并不能从梁祁安脸上发现太多的情绪变化,他和一开始走进这间餐厅时没有太大区别。覃晖并没有停下来,他接着道:“那家公司曾经是梁伯父事业的起点,也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一直纠缠他的疾病让他很难专注去做一件事情,但是他却为雷诺斯付出了一切。可惜,最终的结果却给了他致命的打击。从纽约回到林城后他的病情一度恶化,后来,在婶婶的悉心照料下才得到了一定控制,我想无论如何,你应该都希望扳回这一局,支零破碎的雷诺斯金融有什么意思?只有完整的雷诺斯才是伯父当年创造的东西。让伯父的心血重新回到你的手上,这才是最好的结局。”梁祁安靠在椅子上,听他把这些话慢慢说完,然后道:“你确实知道的不少。”他笑了笑,“不奇怪,覃阿姨当年和我父亲在一起时,你们应该就已经把他查得底朝天了,那时候这些事情虽然被埋了,但埋得还不够深。”以覃家的势力,当然想查也能查得出来。“我不止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年少的时候就把当年背叛了伯父的人送进了监狱。”覃晖看向梁祁安的目光里终于流露出欣赏与好奇和一丝丝探究,“那个时候,我就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梁祁安也笑,不过笑得十分嘲讽。“看来,这么多年覃家真是没少盯着我们。我以为当年覃家把阿姨逐出家门以后,就再也懒得管这个所谓的‘不争气’的女儿了。”覃家当年岂止是看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