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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灰尘的红果子,慢悠悠地说:“你不是说了吗?‘幸福得现在死掉都满足了’,爸,我啊,想要好好满足你的愿望呢。”斐程峰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过了好半晌,他才尖叫着喊出声:“杀人是犯法的!!!”“我知道呀~”斐垣歪着头,笑嘻嘻地说,“先从你开始,然后是斐睿安,再是林语,最后杀了常月笙。啊,不对,最后是我来着。”“一家人嘛,就是要整整齐齐的。”“不、不行的!不行的!斐垣!不行的!”斐程峰惊恐地向后挪动着身体,他害怕极了,斐垣的表情太认真了,认真到斐程峰觉得他下一秒就能逃出刀子给他来一刀,然后再给自己来一刀。我还不能死啊!我还不可以死啊!我还有大好年华,我才走上人生巅峰啊!要死、要死的话,你自己去死不就好了吗?!你去死啊!但从嘴里吐出的话却是——“斐垣,你不可以这样的啊!你想想你自己啊!你才十八!还有无限的可能!你怎么能死在这里呢?!不值得啊!不值得啊!”斐垣只是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大喊大叫,像疯子,又像癫痫症患者的男人。“斐垣,你别魔怔了!不就是吃吗?!我吃!我吃的!我可爱吃这些了!是你特意买给我的!我怎么可能不吃完呢?!”“信我啊!斐垣你信我啊!!!”斐垣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一丝波动。斐程峰咬着牙,麻药未代谢干净的身体还有些僵硬,但他却管不了那么多,一个翻身滚下床,他急急地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西红柿,然后使劲儿地往嘴里塞,一边嚼,一边抬头仰视斐垣,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你看,我可爱吃了……”他的声音颤抖且哽咽,嘴角挂下红色的汁液,眼角挂下透明的泪水。只是脸上早早就风干了西红柿汁,眼泪一往下挂,被湿润的汁液就混着泪水变成了淡淡的红色。斐程峰一直在吃,有些西红柿滚得远,他就挪动着身子往那前进,然后伸手抓住、塞进嘴里,胡乱地嚼几下,就胡乱的咽下去,然后一刻也不敢耽误,马上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时间的流逝变得格外漫长,斐程峰一边压抑着呕吐感,一边捧着肚子弓着身体满屋乱转。终于找到最后一个西红柿的时候,已经干涸的萎缩的泪腺再一次漫出泪水来。“谢谢你的喜欢啊。”斐垣蹲下身,对着斐程峰露出了一个满足幸福的微笑,“你能够喜欢,我真是太高兴了!”斐程峰颤抖着声音说:“有你这么好的孩子,是我的幸运……”被西红柿堵到嗓子眼的痛苦让他的眼睛常含着泪水,他想哭,已经在哭了,他想吐,却没有办法吐出来。“那今天的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了。”斐垣对他挥挥手,起身离开。斐程峰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焦距地看着斐垣瘦弱的背影一点走远,然后“咔”的关门动静后消失。“呕——”斐程峰剧烈的呕吐了出来,源源不断漫出的鲜红的稀烂果rou在一瞬间就将他的半个脸淹没了下去。*“安安睡下了,你们看着一点,有任何动静随时通知我。”常月笙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一.夜未眠的身体有些撑不住的疲惫,但很快又打起精神准备往公司赶。她不是什么只顾着玩就能愉快生活下去的富家太太,斐程峰靠不住,斐睿安还需要在她的羽翼下生活,她必须要坚强起来,必须要强硬起来,才有可能在这种弱rou强食的社会上保护好她的宝贝。常月笙按了按有些涨疼的太阳xue,再抬眼已经又是那个雷厉风行且手段强硬的常董事,只是一道黑色的人影也在这一瞬间映入了眼帘。“斐垣?!”常月笙只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让她恨得想要五马分尸的少年,“还真是会献殷勤呐!”常月笙冷笑道:“以为病床前装模作样说些好话,斐程峰就能对比掏心掏肺了吗?”那个男人,没有心的。正等着电梯的斐垣听到声音,转过头,对上了常月笙毫不掩饰恶意和嘲讽的视线,便礼貌地点点头:“你好。”因为刚见过斐程峰,欣赏了一场让人愉悦的好演出,他的心情不错,黑黝黝的眼睛里也不在是一片的荒芜,平静得像是晴天无风也无浪的幽幽深海。常月笙却没有因为斐垣的笑脸迎人有多么的高兴,或者说,斐垣不管摆出什么样讨好的表情,在她这里也只会迎来讽刺和痛恨。“听说你高考没去?”常月笙皮笑rou不笑地说,“对于你来说,高考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了吧?”斐垣看着常月笙,带着笑的眉眼在一瞬间便褪.去了弧度。斐垣想,有时候啊,血缘这种东西是真的很奇妙,就像斐睿安和林语不需要任何商量,在对付他这方面总会那样的心有灵犀。就像常月笙刺他一样,她总能找到最恰当且尖锐最一针见血的方式来破坏他的好心情。“常女士,是什么给了你那是最后一根稻草的错觉呢?”斐垣低低的笑着,“是什么给了你,我还有人生这种东西呢?”挂在护士站的大显示屏上,鲜红的数字不断地跳动着。11:58:59,11:59:00,11:59:01……“我和你一样,早就没有人生这种东西了。”斐垣轻轻地呢喃着,电梯门上的数字也在不停地跳动着。15,16,17……“觉得用这样的话就能动摇我?”常月笙薄凉又嘲讽地扯着嘴角,“你太过天真了啊。”“因为我啊,我的人生是维系在安安身上的。”为母则强,有所寄托,有需要必须要去守护什么东西的母狮,是很恐怖的啊!“叮!”电梯门开了,斐垣没有任何留恋地将视线从常月笙的身上挪开。“那就——”斐垣露出一个带着十二分恶意,但好看得有些过头的笑容,眼里满是期待,他对常月笙道:“祝您好运!”常月笙一愣,斐垣已经抬脚进了电梯,转身时,侧脸上让人说不出来的熟悉让常月笙愣怔地被钉在了原地,她还来不及细想,电梯的门已经被关上了。斐垣那种过于苍白的脸一点点在她的世界里消失,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常月笙定定地看着那扇合拢的铁门。接着,便是一片的寂静。“斐垣!”常月笙将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全部归结到被斐垣挑衅和戏耍上的愤怒。嗡嗡的电梯平稳地向下落着,斐垣勾起一个刻薄又嘲讽的笑,因为隔音做得好,他是听不见常月笙无能狂怒的咆哮声的,但并不妨碍他预料出常月笙会有怎么样的反应。正如常月笙这时对他的诅咒一样——“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