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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说活动范围也只局限在学校,但只要有很多很多人跟他在一起,看起来像正常人过的生活,也就足够了。从小,他和母亲生活在一座很大、却很空的公寓里。他和mama,谁也不离开公寓半步。后来,他妈死了,常来他家看望他的那个叔叔把他带出了那间他生活了五年的公寓,五岁之前的事情他记不太清,只记得那天他终于看见了太阳,原来那么大那么明亮。可他还没有欣赏够这一切,马上又进了另一座暗无天日的别墅。说暗无天日,并不准确,因为他有时候也被允许在小院子里晒晒太阳,可他身边,只有那些穿得乌漆嘛黑、一板一眼、如同死物的保镖叔叔,看上去很凶狠吓人。简行没有朋友,没有玩伴,就算有时候有太阳,还是感觉到很冷、很暗、很孤独。他开始不会说话,向叔叔和他打招呼,他也不想开口,因为没有开口的意义,反正问完几句话,他也会走。有一天,一个看起来温和善良的叔叔走进了这座别墅,他手里拿着很多卡片,问简行卡片上画的的东西是什么。这个叔叔好像把他当成傻瓜,问了很多东西,还把他的房间看了又看,只是简行最终还是没有理他。他和向叔叔说了些什么,表情很严肃,好像简行是个很不听话很不乖的小孩。但简行没有想到,向叔叔不仅没有因为他是不听话的孩子而责罚他,反而把他送去了一个叫学校的地方。听说正常的小孩都要在这个“学校”里面玩。向叔叔给他的不是惩罚,而是奖赏。坐在教室里,简行看见很多和他差不多大的“同学”,每个人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笑声飞扬。简行也跟着他们一起笑了,可惜他还是不会说话。他想,他应该是会说话的,明明以前好像张嘴叫过mama,有个很温和的女声教他读书认字;还有向叔叔,他以前也是会和他聊几句天的。可是他现在为什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呢?可能是因为,即使在这个很多“同学”的地方,貌似也没有人想和他做“朋友”吧。第18章暴行(回忆)夜凉如水,街灯如星。向野推开病房的窗,一阵清凉舒爽的风徐徐吹来,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洁白空间和透明的窗纱共舞,楼下花坛的昙花正是盛开的时候,幽香袭袭,夜风袅袅。向野继续坐在病床边上,细细地擦拭着床上人白皙细长的手指,指尖那病态的苍白无声地昭示着床上这人的健康程度。如果摘下那遮挡了她容貌的呼吸罩,或许可以看见她同样苍白脆弱却美丽动人的面庞,只可惜,一旦这样做,那不堪一击的雨中残花将会立刻零落成泥。这是向野暂时还没死的母亲,关悦。不过和死也几乎没什么不同了,靠钱续命而已。向野将床上的女人能够清洗的的皮肤都仔细擦洗了一遍,随后开始从小腿处开始按摩。平时这些事情当然不会轮到他来做,只是今天,他想单独和他妈待一会儿。“爸送他来上学了,”向野清晰而缓慢地开口,好像有个听东西很费劲的人正在专心听他讲话,“他之前问过我的意见。”“他还说那不是他的儿子,不过我没信。”回答他的只有窗外被时光遗忘的些许蝉鸣,明明已是初秋,却还坚持着不肯死去。“他的确长得不像他,更像……”他说不下去了,似乎在这里,在他母亲面前,提起那个女人,是很不尊重的行为。“他从来没为我来过学校。”……“舅舅他们说只要我同意,他们可以把他送走,”向野忙完了一切可以为病床上的女人做的事情,坐在她身边,看着只剩一轮残月的漆黑的夜空,“送到孤儿院去,再让可靠一点的人收养他。”“可是他都这么大了,送走了也会跑回来的吧,不如直接……”“……如果,他不存在了,他会不会有时间来看看你呢?……”--让月光织就你的美梦,让昙香铺成你的温床。晚安。--第二天去学校,宁浩言已经停止了他的叽叽喳喳,看着安分极了。向野猜想应该是孟新和他交代过什么。其实向野并不是讨厌宁浩言插嘴他家的家务事,只是如果有人一直提醒他那个倒刺一般的存在,向野会无法抑制自己想让那个小孩消失的罪恶念头。--如果向野能假装他不存在,或许还可以把那些不该有的、暴力的、肮脏的、可怕的想法尽量控制下来。只不过是在同一所学校而已,初中部和高中部完全是两个体系,平时也根本不会有机会看见,就当做不存在好了、就当做没有情妇和私生子、就当做没有人在他面前跳楼、就当做他没有沾过满身他母亲的鲜血、就当做他没有想过以命偿命——可是——怎么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他们破坏了我的家庭、抢走了我的父亲、害得我妈在病床上不死不活地躺了七年,我凭什么替我自己、替我妈当做没发生过?总该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吧?向野不忍心让他mama深爱的那个男人付出代价,那么谁该为此买单呢?--“卧槽——向野,你绝对猜不到我刚刚得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惊天消息!”宁浩言去学校超市逛了一趟回来,容光焕发地出现在教室,一脸傻乐呵地附在向野身边八卦。向野深吸了几口气,竭力把刚才脑子里的东西清空,转头看见宁浩言一脸憋不住话的表情,开口问道:“什么?”宁浩言jian笑着凑近向野的耳边:“那个杂种,是个小哑巴——”向野瞬间愣住了,有些难以置信地直盯着宁浩言的脸,一种难言的、隐秘的、丑陋的、阴暗的想法从他心底剧烈地抽根发芽、几乎马上就要长成参天巨树。宁浩言看见向野震惊的表情,自己也很得意,贼眉鼠眼地环顾了四周,才坐下来小声和向野说道:“是真的,我表弟和他一个班,他说简行,就那小子的名字,从上学第一天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他的一个小兄弟不是班长嘛,说是班主任和他交代过,要小心照顾新来的同学,而且,班上老师和他说话,他从来都是点头摇头的……”“闭嘴!”向野听到这里,迅速打断宁浩言的话。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教室右前方坐着的正在刷题的孟新,对宁浩言缓缓道:“……帮我一个忙吧。”宁浩言一愣,顺着向野的视线,看见了孟新,立刻转头回道:“可以,我不会告诉小新那个吃里扒外的。”向野默默移开了视线,半晌,轻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