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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得跟他龙景一块儿玩呢?他跟谁玩还要经过你龙景的同意吗?随它去,他爱跟谁玩就去跟谁玩,挺好,挺好。星期六的下午,你好好地玩儿去吧。龙景吸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刚才一直将后槽牙紧咬着,这时候有些僵了。龙景约经历了十五个小时,反悔了。说他反悔,他是不会同意的。他只作为朋友,在上学路上关心段山柔:“你星期六下午,有没有安排?”段山柔冲他笑:“你不是要来吗?”龙景看着他的眼睛,细长的单眼皮,眼睫不长,利落地眨。眨得龙景喉咙一颤。“我以为,”龙景迅速地扭过头去了,越走越快:“我以为你另有安排。”六陷阱这件事情于龙景而言,其实不太寻常。他是从不惧怕缺乏玩伴的。从前在小区空地上一呼百应,区区一个段山柔,跟在他屁股后面傻笑,不值一提,可有可无!于是龙景在星期六的下午,刚过12点,就到了段山柔家里。他在进门前鼻子翕动,闻了闻。他在闻有没有陌生的味道。这个举动是下意识的,他自己并没有能够反应过来。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相对和平:游戏机一打开,手柄牵线过来,段山柔坐上沙发,抱本书,龙景席地而坐,背靠段山柔的小腿。这种姿势是比较方便的,譬如龙景此刻就能用脑袋一蹭段山柔的膝盖:“饿!”段山柔毫无异议,从沙发旁边捞来一盒巧克力。龙景拿着手柄,目不转睛,侧过脸咬下去,通过舌头辨别:“巧克力?你什么时候吃巧克力了?”段山柔的手悬在半空,有些不好意思:“方小亭送我的。”所谓方小亭,就是那个向龙景打听过段山柔的Ω,就是那个眉目清秀、弱柳扶风的Ω。巧克力在龙景的舌头底下沉默地融化了。他没说话,手柄的摩擦声代替他发言,半晌屏幕上跳出一朵巨大的烟花:单人模式最高记录。龙景不饿了。他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开始下一局。段山柔不晓得是哪里得罪了他:“还吃吗?”龙景的脖子僵硬,背从段山柔的小腿上脱离开来:“你留着给他吃吧。”段山柔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留给他吃?”“那你为什么要收他的巧克力?”龙景几乎是押着段山柔的话尾,脱口而出了。电子游戏的背景音将空白填充起来。“什么?”段山柔的小腿绷直了。他隐约觉得此刻是不同寻常的,龙景的答案将显得意义非凡。龙景又没声了。段山柔的眼睛扫下去,瞥见了他的耳根:遮掩的、瑟缩的粉红色。然而龙景的发言与如此暧昧的颜色毫无干系:“没什么。随你的便。”谎言使得灼热的红色漫上来,将龙景的耳朵浸透了。段山柔俯下身,他的手臂虚虚地环住龙景。他将下巴试试探探地,最终搁在龙景的寸头上:“真的吗?”有一层透着光的纸,横亘在此二人中间。龙景的手一顿。段山柔的下巴轻轻地摩挲:“可是如果龙景、如果龙景你能给我的话……”龙景的眼睛发直。他看着游戏屏幕里的小人儿直直地向前走,毫无悬念地掉进了陷阱。若有若无的茉莉气味,升腾缠绕上来。体温升高,会使Ω的气味更为明显。龙景的脑袋一顶,及时挣开了段山柔。他的动作相当蹩脚而匆忙,走到门口,回头骂段山柔:“吃死你,做梦!”他说段山柔做梦。确实在做梦。翌日段山柔的桌子底下,乱七八糟,有半屉子巧克力。七威压段山柔望着龙景的肩胛,宽阔舒展的,向上连着他通红的脖子。“龙景,是你给我的吗?”他知道答案,他就是要问。龙景不回答,在转笔。段山柔锲而不舍。他唱歌一样地:“龙景,告诉我呀……”龙景转过身,一本书飞上段山柔的脸:“我不知道,别喊了!”段山柔闪避不及,接了个满脸。他两手捂着鼻子,伏在桌子上,闭嘴了。龙景没想到飞得如此精准,自己吓了一跳,伸手过去了:“打着了?”段山柔不抬头,显得很委屈,埋着点头。他一点头,龙景的手伸得更长:“抬脸我看看。”段山柔跟他闹别扭,抬起脸,眼睛望着地上。龙景看他的鼻梁,原本皮肤白,这时候一道横红,比较明显。龙景想也不想,勾过身,大拇指去揉:“你傻不傻?”这属于恶人先告状,段山柔气得瘪嘴,抗拒沟通。龙景揉了半天,发现段山柔正眼也不看自己:“还生气?”段山柔眼睛垂下来。龙景的手揉得又轻又慢,嘟嘟囔囔,歪理说给自己听:“臭脾气吧,送巧克力还生气。”段山柔的眼睛幽幽地转过来。龙景一顿,上下打量他,发觉他的脸颊白里透红。从前没注意,这时候一看,有点儿像刚漆好,柜台里打着灯,卖的瓷器——他妈的真怪,人还能长成这样。段山柔的喉头颤。他的脸终于抬起来:“龙景,大家都在、都在看……”威压长到十七岁,但凡识相的,大概都知道这两个人关系不同寻常了。十七八岁这个年纪比较危险。大多数α在这个时候攻击性达到顶峰,并会领悟一种特殊的行为:威压。这是好听的说法,往白了说,就是短时间内散发大量的α荷尔蒙,强迫Ω服从。荷尔蒙越强烈,Ω的发情性状越明显。甚至有β声称,曾被α的威压影响过,虽然是都市传说,并不可考。龙景第一次被威压,就是在十七岁。同一年级一起上课的几个α,下了音乐课,在音乐教室里,将龙景堵住了。龙景选修的鉴赏课,与段山柔不同,所以并不在一个教室。这几个人满带商量地扯谎:“龙景,老师要我们几个留在这里等等,她有话要跟我们谈。”龙景未加怀疑:“是么?等多久?”几个α相互点头,站在了龙景的面前,敷衍他:“一会儿就行……”龙景坐在钢琴凳子上,不多久发觉了问题。他解开了校服的两颗扣子,手扇了扇:“你们不觉得热?”龙景抬起脸,发觉三个α此时同时看着自己,用同一种独特的,陌生而空洞的眼神。“你们他妈的……瞪我干什么?”龙景站起身:“滚开。”要去开窗户。龙景的汗越冒越快。他的汗腺舒张开来,他仿佛海绵一样地,要从全身挤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