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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韶的脸。他用那双狭长的、一向深邃含情的双眸,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哥哥……你要去哪里,我不想走,也不想让你走。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风歇僵在原地,就连主持霜华祭、站在天下人面前的时候,他都不曾这么紧张过。楚韶凑在他脖颈间去嗅他身上的檀香气,声音低沉,听起来含情脉脉:“太子哥哥从前说过,要一直护着我的……可我早就听说,陛下要为你、要为我赐婚了,等你我赐了婚,有了家室,不再天天一起了,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风歇挣扎了两下,可对方的手臂却像是铁一样紧紧地抱着他,连挣脱都挣脱不开:“放开我……”“不放。”楚韶不容他挣扎,斩钉截铁地低下头,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轻飘飘的吻。风歇顿时愣住了。良久,他才狼狈地别过了头去,声音带着一份痛心,哑得厉害:“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当然知道,”楚韶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有些委屈地说,“我知道了,哥哥喜欢我,我也喜欢哥哥,我只是想要留住你,让你不要走罢了。”“你是烈王唯一的血脉,我是大印的皇太子,背负着这样的命运,有什么资格说,说……”风歇有些喘不过气,他垂着头,呆滞地念叨着,“况且你对我是什么感情?你不过只是小的时候太过孤独,跟我在一起之后……”“若是这么说,哥哥又何尝不是从前太过孤独?”楚韶有些恼怒地打断了他,固执道,“我只知道,我喜欢哥哥,想要和哥哥在一起……从前怕冒犯了你,不敢说出口,既然哥哥对我有同样的心思,又有什么不可以?我近日也在担忧……担忧我会晚一步,担忧你被赐了婚,让我搬出去。太好了,终于知道你的心思,我一辈子、一辈子,都不要离开你了。”风歇被这样一番话砸得昏头转向,结结巴巴地说:“你不是喜欢……喜欢女孩子么,小楚将军风流之名,天下谁人不知,又何必为了和我在一块,编造这样的谎话?”“此事与男女无关,”楚韶微微松了手,抓住他的肩膀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我只是喜欢哥哥罢了,喜欢你——无论你是男是女,是贫贱是富贵,我都甘之如饴。”风歇深吸了几口气,还是避开了他的目光,步伐混乱地离开了书房。他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房间,锁了门,倚着冰凉的雕花门框,慢慢地坐了下去。想了这么久……却原来,他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思。一瞬间他竟不知该喜该悲,更不知下次见面时应该摆出怎样的情态,方才从他口中轻而易举地说出的“我也喜欢你”像是咒语一样,一遍一遍地充塞在脑海当中。他皱着眉,痛楚地抱住了头,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才听见有人在门外小心翼翼地敲门:“哥哥……你出来罢。”没听到回答,楚韶便在门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又用一种低落的语气道:“那我先走,不让哥哥见到我,你记得出来用午饭便好了。”到底应该……怎么办?放他离开,自此之后形同陌路,天南海北两不相见。还是……留下他,哪怕前路一片渺茫,都绝不后悔今日的决定?他要背负的命运太过沉重,这样的决定又怎么会是一朝一夕便能想好的,拉开这扇门之后他会面对什么东西,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更何况,在他眼中,楚韶不过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年少情热,面对未知的荆棘能不能撑得下来,还是一个未知数。可……循规蹈矩地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不能为自己求一样东西?楚韶抿着嘴唇,转过身刚走了没几步,便听见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他有些诧异地回头去看,却见只着深紫中衣的太子站在门前,长发未束,散在身侧,面色沉毅,声音却有一分颤。他说:“阿韶,你过来。”*因少将军遇刺,倾元改革前期不算顺利,大小贵族不肯合作,直让风歇以雷霆之势,硬生生地把所有的不满压了下去,忙得脚不沾地。但即使如此,太子府中众人还是能看出,就算千头万绪,太子出出入入时,眼底还是多了几分笑影儿。湛泸军改革初见成果,又无外敌,暂且不必外放,因而楚韶也留在中阳城中,偶尔才会到玄剑大营去一次。这日又是夜里,风歇从宫中回府时落了雨,淅淅沥沥的,倒将园中的海棠打落了不少。他撑着伞,有些惋惜地穿过令暮园,刚刚推开自己房中的门,便落入了一个怀抱当中。楚韶似乎有些困了,声音听起来迷迷糊糊的:“今日怎么这样晚,我都要困死了。”风歇低笑了一声,道:“夜深就先睡罢,等我回来做什么?”“那怎么能行,”楚韶晃了晃脑袋,几乎一瞬间便清醒了过来,“一日日的,见你就这么点时候,万万不能浪费了才好。”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两更!午12晚9~注: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佚名第48章难势·七他摸着黑在风歇脸上胡乱地摸了一通,哈哈地笑道:“没错了,是这个人。”“胡闹什么?”风歇有些无奈,但还是任着他去了,心底一片柔软,“晚饭吃了多久?要不要我叫妙儿为你做些小食……唔,你身上哪来的酒味儿?”方才刚刚进门,春雨混合着泥土的味道,让他没有察觉,如今挨得近了,中衣单薄,皮rou相依,他才嗅到对方身上的酒气,不禁蹙了眉:“今日和谁去喝酒了?”楚韶却不答,从前他等他回来的时候总是贴心得很,不是备好了沐浴,就是铺好了床榻,只待风歇回府之后,像小时候一般怀抱着为他念些故事,再一同睡去。今日他一反常态,竟连灯都没点,一句话都不说地凑过来混乱地吻他。两人虽互表心迹,可自小到大太过相熟,做起这些事情来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那日蜻蜓点水地一吻后,竟齐齐变为了柳下惠,再未做半点逾矩的动作。楚韶像是喝得多了,有些不得章法,只晓得扣着他的后脑,胡乱地亲着。风歇皱着眉反手锁了门,还没锁好,楚韶便上前一步,把他压在了门框上。束得极高的马尾拂过他的脸,方才的困倦好像都是装出来的,楚韶轻而易举地捉了他的手,摁在了头顶上。风歇被他亲得有点喘不上气,挣了几下,才让对方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