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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面前的唐晓就被人野蛮扯开。安城几乎是扑过来的,也不管地上碎烂的玻璃渣子,单膝嗵地跪在白尺面前。厚实的手掌覆在她的脸上:“小布丁,小布丁……”看着她血rou模糊的手掌,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心疼在五脏六腑里。“我来了,别怕。”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你看到他的瞬间,所有的坚强和理性都湮灭在无声无息里。白尺毛茸茸的脑袋一下子埋进安城的胸口。额头上因为强忍疼痛,滚滚渗出的虚汗成滴滑落,她痛到发颤的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控制,干脆一口咬在安城羽绒服的拉链上。咬得拉链咯吱咯吱的响。方才安抚唐晓,嘴上一遍遍强调的“我没事我没事。”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阿城,我疼。”毛毛雨般羸弱的声音,跟针似的扎在安城心头。心头最软的那块rou上面。“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一遍一遍又一遍。他也疼。心比粉碎机绞着还疼。*那天,110和120几乎是同时到的。白尺被加急送去医院。而剩下的所有人统统都被警察带回了派出所做笔录。唐家,闫家,张伊文的外公也几乎是同时得到消息,派了人来,带着律师。一个个交代清楚、又将人领了回去。安城和唐晓她们脱身之后,哪也没去,直接赶到医院。急诊的手术已经结束,白尺也累的睡着了。手掌里的玻璃取了出来,缠着纱布。小小一个人软软的蜷缩在病床上。窗外的月光洒在她柔和的脸颊瓣儿上。医生说了,虽然确切的诊断要到明天才能有结果。但是初步判定,她那只右手,拇指和食指间手掌被完全贯穿。肌腱已断裂,里外共缝了三十多针。具体的,还得看缝合后三四天内,是否有瘀血,痛肿,发炎的症状。然后再配合治疗。至于断裂的肌腱……术后的肌腱粘连,挛缩等并发症,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影响手指活动这是肯定。复健的结果……谁也不敢保证。医生这话的意思,就再明显不过了。她的这只右手还能不能再拿起画笔,谁也不敢保证——所有人一下子又陷入了另一个漩涡。闫盼晴待到后半夜,强行被闫家的人带了回去。而唐晓一个人坐在病房的走廊上,胸口实在堵的慌。又不敢和安城说话,怕他……便自己一个人从医院出来散心。她mama的车还停在门口。雍容华贵的女人,见唐晓终于从医院走了出来,身披着黑色大衣款款从车上下来:“晓晓,你先跟mama回家吧。你爸爸他……他陪着那个女儿。”“哦。”唐晓当着她的面儿,从兜里摸出烟,表情默默然,“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今晚住医院。”“晓晓,我是你mama,你能不能别用这么冷静的表情对我。”闻言的人哼声:“mama?”她笑着吐了口烟:“那我问你,如果今晚是你抱着我,你眼看着那玻璃往我后心里扎,你会想也不想替我挡么?”“我……”唐晓摇摇头,突然大笑:“看,这种程度的随口一问你都犹豫了。这mama当的……”她拇指竖起来:“真棒。”“晓晓,mama会的,我犹豫只是因为……”“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唐晓按着她的肩膀,“你先回去吧,mama。等过两三天,小白痴稳定下来,我会回去找你好好聊聊的。我们也是时候该好好聊聊了。”“可是…”“放心吧,我不会再胡来了。”不然,就太对不起小白痴了。唐晓吞吐着烟雾,抬头朝这诺大的市中心医院看过去。月光一照,它洁白的不像样子。等把mama送走,她站在楼下吸烟区,把最后一根烟吸完,按灭,回身准备进医院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单薄的皮夹克,两手抄在兜里,缓步朝她走来。刚才在会所,在派出所,两个人都见上了,但一直没机会说上话。曹泽哈了口白气:“你,还好么?”她笑笑:“不能再好了。”“我……”“我先上去。再会。”她云淡风轻,这样从人肩膀边上擦过。曹泽愣是没敢追上去。追上去又能说什么?他猜唐晓现在也没心情和自己说这些分不分手屁大点的事情。*老白接到通知赶过来时候,白尺已经醒了,躺在床头。安城正在喂她喝粥。“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住院了?”他接到消息的时候差点没吓个半死。自己这闺女,从小到大,除了营养不良有点低血糖之外,什么时候跑过医院啊?“爸,您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啊?这里是医院,你……嘘!”丫头左手举到唇边,朝他嘘。“伤的还是右手?医生怎么说?”白茂哲看她右手吊在那,脸颊还憔悴到发白,可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和平时一样旺盛。本来满满的担心不知怎么表达,急的反手冲着她后脑勺就给了一巴掌。“嗷噢~爸,你打我干嘛啊?”“打你干嘛?那天临走前,说什么有事会给我打电话,说什么一定回来吃晚饭?电话呢?人呢?嗯?”老白一屁股坐在了瓦白色的医院床单上,“我知道,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想自己独立了。我也在试着放手……可这结果好,翅膀折了吧!”“有你这么诅咒自己女儿的么?”“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白茂哲抢过安城手里的粥碗,舀了一大勺,吹也没吹就塞进了丫头的嘴里。烫的人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我不要你喂。”“嘿,你个死丫头。”一旁的安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要是任由着这父女两吵下去,这个医院非给他们拆了不可:“白叔,小布丁做完手术刚醒,您呢,就别和她计较。让着点她,成么?”闻言的人单手架住大腿,气沉丹田:“成成成。我才懒得和她计较。”话毕,才眉眼柔和细声跟了句:“还疼么?”“不疼了。爸。”“不疼就……”门外突然传来“噔噔”的敲门声。老白话被打断,又舀了勺粥,这次削微体贴的吹了两口才喂到人嘴巴跟前。安城则去开门。来的,是昨晚派出所的两位警官,记录了白尺的情况,和医院交谈了一下具体的受伤程度。一一记录在案。等该问的都问完了,领头的警官看看安城,又看看病床边上的白茂哲:“您是白尺的父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