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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一片暗,里面安安静静。程仲宾服药后,浑浑噩噩睡到现在,她将菜放到玄关,草草换鞋,到他卧室。外面开门时,程仲宾以为自己幻听,他身上还烫,脑门一周,拧扯作痛。他平躺在床,感觉自己是沉的,忽然一只柔软的手摸他额头,耳边好似响起阿约惊呼的声音:“好烫。”程仲宾费力睁开眼,果然见到谢书约,窗外天色渐暗,房间里光线灰扑扑的,她一张漂亮脸蛋露出担忧之色,他怔了一下。谢书约掌心还贴在程仲宾额头上,见他睁眼,她朝他笑笑,关心问:“仲宾哥,你头痛吗?还有哪里难受?”她好似有魔力,程仲宾见到她,觉得身上松快几分。只是坐起来头更痛,不自觉蹙了蹙眉,说:“我还好,今晚带你出去吃饭。”谢书约急忙按住他肩头,说:“你再躺一躺,我买了菜,给你熬葱白粥,奶奶说散寒解热。”说到老太太,老太太就拨了电话过来,她问谢书约:“阿约,你到仲宾那儿了吗?”“刚刚到。”“仲宾怎么样?”“他额头好烫,发烧呢。”“那你给他刮一下背,放放湿气,就像以前你感冒时,我给你刮那样。”谢书约说“好”,她挂了电话,对程仲宾说:“奶奶让我给你刮一下背,你等一会儿啊。”程仲宾被谢书约按回床上,她出去从钱包里找出一枚硬币洗干净,接了小半碗清水,重新回到卧室,开灯后对程仲宾说:“仲宾哥,你翻个身。”程仲宾一方面觉得被小女孩似的阿约照顾很不可思议,另一方面,一颗心仿佛融化了的糖,他依言趴着,唇不自觉勾起来。谢书约将清水放到床头,她掀开被子,接着又掀起他身上的睡衣,见到程仲宾宽阔结实的背脊,也顾不得害羞,硬币蘸水后,从上至下刮起来,轻轻问:“痛吗?”她一只手放在他背上,对程仲宾而言,仿佛温柔羽毛,他闭上眼睛,忘了沉重而无力的四肢,说:“不痛,可以重一点。”谢书约宁愿多刮几下,也不敢大力,直到他倒三角一样的背脊通红,才停下手。拿毛巾擦干净水迹,拉下他衣服,又重新替他盖上被子,再次摸摸他额头,带着安抚意味:“你睡一会儿,我出去熬粥。”她弯腰拿床头柜上的水碗,程仲宾伸手出来,将她手握在掌心里,漆黑的眼眸头一次展露脆弱,脆弱里,则是坚不可摧的爱意。两人无言执手半晌,谢书约明白他的意思,她回握他的手,说:“如果我做得太难吃,我们再出去吃。”他笑笑,放开她。谢书约端走清水,关上灯出去。房间里恢复灰暗,暗色迅速加深,外面天黑,里面也黑下来,程仲宾同样陷入黑色。明显这次他睡得安稳了,被子一闷,出一身汗,好似把灌的铅也挤出来,体温不那么烫了,人舒服许多。他再次醒来,门缝映入一线客厅灯光,穿上衣服出去,谢书约从沙发抬起头来,立刻问:“有没有好一点?”程仲宾点点头,他还是病人,面色不太好,瞧起来精神倒是好了一些。谢书约放下手中的,她再探探他额头,感觉温度降了一点,放心了一些,问:“饿了没有?”“饿了没有?”程仲宾也这样问她,两人异口同声。“葱白粥熬好了,味道勉强还行,就是水放多了,稀得很。”谢书约眼睛弯弯,继续说,“我不会炒rou,只炒了菜心和胡萝卜,锅里温着,可以吃饭了。”谢书约第一次知道,原来病中的人胃口也是很好的,程仲宾喝了两碗粥,她炒得没滋没味的两道菜,他也吃得痛快。她很怀疑,他在难为自己,体贴照顾她厨艺上的自尊心。反而是她吃得少,他没醒那会儿,谢书约就感到饿,看书等大半个小时,已经饿过劲了。吃完饭后,程仲宾要洗碗,被谢书约阻止:“我来洗,你去好好休息,洗完碗,我烧水给你吃药。”她脱下外套,里面穿蓝灰色毛衣,和送他那件好似情侣装。女孩站在水槽前,衣袖挽起,认认真真刷碗。程仲宾靠着厨房门,他看着这一幕,觉得特别温馨。他呵护着的女孩,反过来也呵护他,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这病好值。这夜程仲宾吞了药再睡一觉,醒来浑身汗湿,头脑却轻松。他拉下台灯,拿起床头的表看时间,现在还早,六点不到。如今季节转变,昼短夜长颠倒,外面一连排的高楼在淡了一半的黑色中显现出来。程仲宾睡得太够,他起来洗掉身上的汗,悄悄到次卧看了一眼谢书约,才去书房处理昨日耽误的工作。等到谢书约起床,程仲宾已经开始准备早餐,他下楼买了rou包回来蒸上,另一只锅里热牛奶。她要做贴心未婚妻,可是昨夜睡前的打算,被他抢去做了。谢书约向他走过,检查:“仲宾哥,我摸摸你额头,还烫不烫了?”温度已经降下来,她单摸他的感受不出,也摸摸自己额头对比,确认没有再发烧,松口气道:“不烫了,奶奶讲得没错,刮一刮背,真的有用。”程仲宾笑看着她,说:“有用的是你,你让我药到病除。”他目光很深,谢书约不好意思嘟囔一句:“我哪有那么大作用。”她欲揭锅盖,程仲宾拦下,他拉她入怀,温柔开口:“阿约,谢谢你。”“谢什么谢呀。”谢书约回抱他,他身上清新皂角味道好闻,她说,“如果生病的是我,你一定做得更好。我们在一起,本来就要互相关心照顾,这是应该的。昨晚我住在你这里,奶奶和mama都没话讲,要不是你生病,她们才不允许呢。”程仲宾听得笑了,明知故问:“为什么不许?”谢书约含蓄道:“我们虽然订婚了,但还没有真正结婚呀。”“我也想尽早合法,不如我找时间请你们校长吃顿饭,拜托他通融通融,允许你在校期间结婚。”程仲宾将那晚一闪而过的想法提出来。谢书约顾虑道:“你说什么呢,要是被人举报,别说我的学业完了,校长他自己职位也要丢。”程仲宾立刻妥协:“看来我出了一个馊主意。”谢书约乐出声来,两人交颈,她盯着蒙了一层水蒸气的玻璃锅盖说了一句:“我又不是奶奶和mama。”程仲宾当时没有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直到一周后的夜晚,才懂得谢书约的大胆。转眼四月。四月三日,雁城电影院终于上映那部奥斯卡奖拿到手软的。那天刚好周五,程仲宾让秘书提前买票,他接谢书约吃过肯德基后,两人才去电影院。从上映第一天,到一九九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