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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薛云深一把抓住了许长安的手腕,“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两个时辰后,弯腰猫在黑黢黢的狭窄山道内,面对许长安如何确定是此处的疑问,薛云深咬牙切齿地道:“因为许道宣身上有你的味道。”想起上午许道宣靠着自己睡了一觉,莫名心虚的许长安呐呐地摸了下鼻子,觉得眼下正是需要墨王殿下的时候,还是先避开锋芒为妙。两人没再说话,默不作声地绕着曲曲折折的山道潜行了半个时辰,到了一个两尺来宽的洞口前。“变回原形。”薛云深自然而然地示意道。“啊?”毫无预兆就听见了这个要求,许长安目瞪口呆地反问道:“变回原形?”自从知道自己不是人而是仙人球,许长安有很长一段时间晚上睡觉都做梦。梦里他变回了仙人球,被爹娘兄长满脸慈爱地揉着软绵绵的刺。那景象实在过于惨不忍睹,导致许长安梦中惊醒后就暗暗发誓,决不随便变回原形。因而,有意识以来,从未主动变过原形的许长安,此时此刻,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不知道怎么变回去。“怎么变”三个字脱口而出的前一息,许长安及时咽了回去。为了不暴露自己一无所知的事实,他回忆起曾经见过楚玉变身的样子,于是试着将手臂缠到了一起。奈何努力了半天,脸都红憋了依旧还是毫无变化的人形。面对千真万确,不会变回原形的惨痛真相,许长安踟蹰片刻,硬着头皮磕磕巴巴地问:“怎、怎么变?”薛云深:“……”“你不会?”薛云深不敢置信道。许长安面无表情地回视薛云深。薛云深继续大惊小怪道:“长安你竟然不会变身?”“是啊,”许长安决定豁出去,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承认了,“不会变,怎么样?”这个冲击来得又快又突然,当场把见多识广的薛云深砸了个昏头转向。不同的植物变形的方式亦不相同,薛云深把自己知道的法子从头到尾说了个遍,奈何许长安的努力尝试均告以惨败。最终,薛云深试探地建议道:“要不我来帮你?”联想到当日薛云深是怎么将绿孩子甩回原形的,许长安立马把脖子摇断了。“不,我拒绝。”许长安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墨王殿下的好意。作者有话要说: 薛云深:“我只是想把软趴趴的你捧在手里,揣在怀里,揉一揉,亲一亲,长安你这都不满足我!”第38章这个世界非常好我也没病最终还是没能变成。两人对话时的动静过大,引来了巡逻的马贼。为了不暴露行踪,迫不得己的薛云深只好推着许长安,两个人连体婴似的藏入了一道石缝里。马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十分紧张的许长安,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在马贼还差一步就能经过石缝的千钧一发之刻,窄小的山道内忽然遥遥传来了另一个马贼的声音。“胡噜子,胡噜子快过来,阿眠她受伤了!”“你说什么?”这位胡噜子显然与另外一位马贼口中的阿眠关系匪浅,许长安听见他近在咫尺的呼吸一下子就变重了。得知心上人受伤,胡噜子再顾不得查看什么动静,神色焦急地匆匆走了。等两道交错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劫后余生的许长安松了口气,艰难地从石缝里挤了出来。“现在我们怎么办?”许长安问。薛云深正整理衣襟和被挤散的头发,听见许长安的问题,忙不迭道:“长安你快来帮我束发。”说着,薛云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剔透的玉梳,塞进了许长安手里。沦为梳发丫头的许长安:“……”在薛云深的催促声中,许长安生无可恋地单手拢住了他满头青丝,潦草疏了两下,便敷衍地将头发固定好,把玉冠扣了上去。幸而此时没有镜子在旁,顶着一头惨不忍睹乱发的薛云深,无法看见自己的真实情况,因而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以示对许长安的手艺大加赞赏。“你别摸,等下又乱了。”许长安面色镇定地拦住了薛云深企图去够玉冠的手指。薛云深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道理,于是勉强按捺住了冲动,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像往日那样一天摸五十回头发。他伸手替许长安掸干净沾了灰的两肩,而后道:“你在这里等我,有人来就进石缝里躲着。”“那你呢?”许长安问。“我进去看一下情况。”薛云深说完,欲言又止地瞅了两眼许长安。他有心想再亲一亲他的王妃,又还记得不久前挨的那通咆哮,迟疑片刻,终究是“有色心没色胆”地把念头摁了下去。紧接着,许长安眼睁睁地看着身形颀长的墨王殿下,顷刻间就缩成了一株半个手臂高的青龙卧墨池。毫无预兆就目睹了一场大变活植物戏码的许长安:“……”“我以为他说的看情况是顺着马贼来时的路进去。”许长安面无表情地想,“没成想是要钻狗洞。”薛云深显然无法看穿许长安的腹诽,他炫耀地抖了抖花苞,得意洋洋地展示了一圈缺了道口子的重瓣,而后用枝叶提起自己的根系,啪嗒啪嗒地溜达到了先前他们发现的洞口处。再三朝许长安挥了挥叶子,薛云深提拎着自己的根须,犹如宫妃提着雍容华贵的宫裙那般,仪态万方地从洞口钻了进去。许长安心情复杂地俯视着钻狗洞的青龙卧墨池,过了好一会儿,才沧桑又幻灭地抹了把脸。“这个世界很好我也没病。”许长安徒劳无益地自我安慰道。在许长安找石头藏身的功夫里,薛云深已经通过那个窄窄的通道,溜进了山洞里。与之前怡然轻松的氛围不同,现在山洞里的气氛很是紧张,几乎所有人都围在一位穿月白色长袍的男人身边。看清男人眉间的花形,青龙卧墨池叶子不甚明显地卷了下。“果然如此。”薛云深折了下眉头,他隐匿住香气,将在场所有人从左至右,一个不落地扫了遍。对面,满脸横rou的壮汉——胡噜子,见月白色长袍的男人迟迟不出声,忍不住担忧地问:“二哥,阿眠的情况怎么样?”。被叫做二哥的年轻男人迟疑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右腿没办法了。”话刚出口,整个山洞登时静默下来,气氛变得更压抑了。结实的壮汉与妙龄的姑娘们,全都不约而同地三缄其口。四肢,即藤条,对于捕人藤而言,有多重要简直不言而喻。这点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