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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打了人生第一场架。为什么只是因为大部分人都听不到,就要强迫那个能听到的人闭嘴?为什么就是不相信他真的能听到?他把这些写在日记里,写在作文里,后来老师把他叫去办公室,让他要多想一些快乐开心的事,不要钻牛角尖。可是那个时候他还不认识傅错,哪儿来什么快乐开心的事?之所以把问题写在日记里,是因为真的很困扰他,却找不到人开解,他怀着也许看见日记的人能告诉他为什么,但只有一个个“已阅”,和让他“不要钻牛角尖”。可能这些问题挺蠢的吧,毕竟别的同龄人都没工夫去想这些破烂事儿,可能他们也不在乎,而且确实也没什么人欠他的,只能自己慢慢寻找答案。胃突然痉挛得厉害,他才想起来自己晚饭都没吃,就喝了这么多酒。不一会儿就疼得他冷汗涔涔,勾下身子抱着胃,膝盖也缩起来抵在胃上。太疼了,得想点什么来分心,可能是胃实在很想吃点东西,他不自觉就想起了昨天和AK一起吃的宵夜。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他在AK楼下等着,快到十二点时,终于等来了提着行李风尘仆仆从西藏采风归来的AK,当时他靠在楼道阴影里,AK在楼下冷不丁看见这么一道无声无息高高挑挑的影子,吓了一跳,走近了发现是他,才错愕地问:“你怎么来了?傅错呢?”说着左看右看。隋轻驰就从阴影里走出去,说:“就我一个人,请你喝酒,去吗?”吃货鼓手果然就说:“好啊!我先把东西提上去。”“我帮你吧。”隋轻驰走过去,低头接过他手里的一只行李袋。AK拽着提手没放,受宠若惊的样子:“哇,不用了吧,让少爷你帮我提行李,怎么好意思?”“没事儿。”隋轻驰没跟他客套,手上一用力把行李袋提了过来,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也没管AK在背后是什么表情。进了屋,谭思没在家,AK也没在意,因为谭思在酒吧打工,通常都回来得很晚。AK正放行李,隋轻驰就站在谭思的房门口,透过那扇棕色的门,今天他才发现,谭思的房间乍一看就像是傅错的房间,墙上都挂着乐器,连贴的海报都是同一张,他难以按捺地走进去,看着墙边的CD架,如果不是背景墙的颜色不一样,他都以为这就是傅错的CD架了,他们都喜欢Coldpy,也同样喜欢冷门一点的TheVerve。“隋轻驰?”AK在后面叫他,他换了件衣服,喜滋滋地催促。隋轻驰转过身:“走吧。”找吃宵夜的地方,隋轻驰想也没想就打算去隔了一个街区的餐饮大道,那里有不少营业到凌晨的餐饮店,AK拉住隋轻驰:“不用去那么贵的地方,随便找个路边摊吃点烤串就好!谭思都跟我说了,你没在加油站兼职了吧,那能节约一点是一点呗,我这人对吃的不讲究。”隋轻驰听完表情有些阴郁,有些讽刺地冷冷道:“他倒是什么都和谭思说啊……”AK没听明白他在咕哝啥,望见一处支着棚子的路边串,就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拿串的时候,隋轻驰都没怎么动,他对架子上的食物一点食欲都没有,AK塞给他一只盘子,他什么菜色也没拿,最后是AK自己盘里放不下了,就都回头放隋轻驰那里了。AK拿着串走过来放桌上,拉开凳子坐下,隋轻驰也把东西放桌上,心不在焉地坐下,听见AK说:“你别说,就我和你两个人出来吃,我还有点不习惯。”隋轻驰抬眼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习惯?你没和傅错谭思单独吃过饭吗?”AK边把串放锅里边说:“就是跟他们吃过才不习惯啊,这不从来没跟你吃过嘛……”隋轻驰没说话。席间隋轻驰吃得很少,他给AK和自己倒了酒,坐那儿耐着性子听AK和他说起去西藏的见闻,AK给他看手机里的照片,他就接过来随便看看,看AK的酒杯空了,他就给他满上。没一会儿AK就醉醺醺的了,隋轻驰把手机还给AK,随口问道:“和我说说傅错和谭思怎么认识的吧。”AK打了个嗝儿,一只手撑着下巴,说起来:“我和他们是上高一才认识的,他俩好像从小就是邻居,连裆裤一样的友谊了。”这个隋轻驰也知道,但知道得毕竟不多。AK继续道:“傅错写的第一首歌,叫,你知道不?”隋轻驰有些意外地看着AK,他不知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那是咱们组乐队前他瞎几把写的,写的是他小时候被人叫私生子,谭思冲过去帮他揍人的事儿,歌词还有点血腥暴力哈哈哈,谭哥跟我说他也是无意间发现傅错在写那个歌的,问他在写什么他还不好意思,一个劲往身后藏,不过谭思看到歌词后说还挺感动的。肯定的吧,要我我也感动。”隋轻驰继续沉默。“他俩有好多黑话和梗我都听不懂,”AK啧啧道,“老实说我挺羡慕他俩的,连裆裤的友谊,又志同道合,真好!”说着拿起酒杯又仰头喝了一口,才发现隋轻驰没给他倒酒,杯子都空了。酒瓶在隋轻驰那儿,但隋轻驰没有动静,他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像他每次上台前需要绝对领域一样。他想着,难怪每次四个人玩牌,划拳,甚至打球,他和AK都是输的一方。AK见隋轻驰没动,只能自己起身去拿酒瓶,拿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拿起杯子要喝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天:“说起来,我听说当初傅错想学吉他,谭思好像是说你学吉他那我就学贝斯吧,这样以后还能一起玩,所以他后来才学了贝斯。要不是谭哥当年做了这个决定,可能就没有现在的西风了。”隋轻驰终于出了声,低声道:“你知道得真多。”AK这时才问:“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俩的事啊?怎么不去问傅错?”隋轻驰心想这个人活得可真粗神经,太令人羡慕了,他站起来,准备去结账,起身时说:“你回去给谭思打个电话吧。”“为什么?”隋轻驰转身去付钱,只丢下一句:“他mama过世了。”身后的AK突然像被按了静音,隋轻驰付完钱,听见AK“喂”了一声,他竟然立刻就给谭思打电话了,说话的语气像是酒都醒了似的。电话却是傅错接的,隋轻驰走回来,在桌子后不动声色地坐下,于是傅错在手机那头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见了。谭思的母亲才刚去世,他千不该万不该这么想,但他还是忍不住羡慕谭思,因为所有人都关心他,都深爱他。因为谭思是那么好的一个人,“谭思”这个名字,俨然是“隋轻驰”的反义词。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