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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触感,方才压下去的那股杂念又涌了上来,学长的形象再一次变得动人而让他险些失去自持。沈皞挪开目光,等对方松手,可他的学长似乎十分留恋他脑袋的触感,竟然还温存地揉了揉。“……”谭奕成在那一瞬间想明白了——他或许不是缺少什么展现理想的对象,而是缺少直面内心的勇气。如果不是在自我怀疑,他又怎么会这般左右忧虑?理想主义者怎么啦?他难道非得和别人一样吗?更何况别人也并不全都一样。他不是寒夜独行人,他还有物竞室里的难兄难弟,班里那个天文学狂热爱好者,年级第一的同学。他还有沈皞。“我不想回去复习了……去不去看日出?”谭奕成总算收回手,转了个身,往栏杆上一靠。“……日出?”沈皞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看了一眼天色——月明星稀,还有些时候。“去田径场,视野完美。去不去?”沈皞点点头。谭奕成心情大好地从栏杆上弹起来,拍拍沈皞的肩:“走。”沈皞跟着他大步走:“一楼的门不是都锁了吗?”到了十一点学校就会把教学区所有楼梯间里通往二楼的门锁上,从前他就听过两个学霸讨论问题忘了时间导致回不了宿舍的传言。“你多重?”谭奕成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一百三十来。”“那没问题。”沈皞隐约猜到,他是要跳楼。谭奕成一路领着他到了高三教学楼二楼。此处楼下有一片草坪,花花草草长得密密麻麻,几丛灌木在黑暗中拗着奇形怪状。“我们之前用动量算过了——你们还没学吧?——之前物竞的几个人还特地拿皮尺量过高度,测了草坪的缓冲力,”谭奕成见栏杆就靠,不过他等会就准备要翻过去了,“我还是第一批试验的人,跳下去没问题。”沈皞之前翻书的时候记过几个动量守恒的公式,不过远不及对方这伟大的实践精神给他上的一课。“你看着,我先跳下去,落地的时候要蹲下来,迅速降低重心。”说着谭奕成就利落地翻上了栏杆,弓着腰脚踩在水泥基座上。这随时可以掉下去的情景让沈皞心里一紧,却只见对方在自己面前调整好姿势后一个蹬地,便倏忽间消失在了眼前。沈皞连忙攀住栏杆往下看。“信我吧?”谭奕成落地很稳,很快在下面站起来,朝他挑起眉。“信。”沈皞心悦诚服。“那下来?”谭奕成后退两步,张开双臂,好像在等他入怀,“不要犹豫,别想太多,找好姿势就跳!”沈皞跳了下去。从四米多高落下只需要一瞬间,沈皞却在这瞬间中看着谭奕成离他越来越近,伴随着失重感放大在了眼前。在落地后他蹲在草丛里一时没有起身,等脚底传来些许麻感,他抬头看着在黑暗中还保持着张开双臂动作目似晨星的谭奕成,甚至一度错觉对方会上前来搂住他。而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仅仅是他站起来,谭奕成放下手,然后笑着说:“走吧。”☆、07天幕低垂,遥远的星子稀疏寥落。大约是有目的地的原因,两人一路都没出声,不急不缓地走到了田径场。沈皞路上一直在走神,脑子里却空荡荡的没什么实感,眼里装着的只有静好的夜与身边的人。“现在几点?”两人走过田径场的铁门,谭奕成打了个呵欠,信步走到体育器材室旁,熟门熟路地拉开没锁上的窗。沈皞抬手看表:“三点十六。”他见谭奕成扳着窗棂就翻身跃了进去,生怕他一脚踩着什么摔倒,忙跟上去,只见退开了些的对方在黑暗中微亮的双眼朝他弯了起来。沈皞定了定神,照样翻进去,对方便带头绕过散发着橡胶与泥草气味的器材架子,来到一扇门前。门虚掩着,谭奕成直接推开了,门后是条向上的楼梯。来这借过好几次球的沈皞从不知道器材室这般别有洞天,默默跟着对方拾级而上。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仅能隐约捕捉到楼梯栏杆的轮廓。上了两层后,面前出现一道拉上了栓的铁门。沈皞知道那后面是天台。谭奕成把门闩拉开,推开门走出去,黛蓝色天幕不加遮掩地罩在了头顶。沈皞数了一下——有五颗星星。谭奕成突然道:“才三点多,日出还早……我先睡一会儿。”他说着又打了个呵欠,径直走到天台中央,坐下来预备要躺,抬头朝沈皞招招手:“来啊。”沈皞在他身旁坐下来,谭奕成直接就摊地上了,还腾出力气来拉他躺下——沈皞乖乖躺了。两人并排摊开着四肢——枕着冷硬粗糙的地面,盖着无边温柔的夜晚。沈皞盯着视野极处的蓝发呆,回过神来时想起谭奕成还在旁边。他微微偏过头,见对方还真的睡着了,呼吸均匀绵长。沈皞觉得地有点凉,预感这人睡醒来就要流鼻涕,没多想便半坐起来解了校服外套,轻轻给他盖上了。他垂眼看着他的学长,心想,自己这算是什么呢?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尚是冷静而自持的,他不会去忽略那一时半刻的悸动,就好像现在他也想低头亲吻对方月光下的面颊,但他未动分毫。这是喜欢吗?沈皞没有喜欢过的人,——他小学的时候特别注意过一个扎六条辫子乱蹦乱跳的女生,但他知道那不算喜欢。没有喜欢过,所以他不知道如何分辨,虽然从冲动的内容来看,他确实是在面对眼前这人时会分泌特别的激素,可以算得上是“喜欢”的。又或许这只是在特定情形下产生的错觉——可能带给他奇异感觉的只是这个别样的夜晚,而非他的学长。沈皞再一次躺了下来,侧身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的面庞。数秒后,他索性闭上了眼睛。谭奕成猛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早已在远山边露了全貌,自己身上披着件外套,学弟站在栏杆边不知在看什么。“啊!太阳出来的时候你不叫我?”“……”沈皞回过头来,逆着光扯谎,“我也睡着了,醒的时候已经过了时间。”他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愿意叫醒对方。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外套还挂在对方身上,一时间心事被戳破的危机感涌进了他的大脑,他猛地回身大步走到谭奕成跟前,又堪堪刹住脚。谭奕成坐起身,一米八五的外套滑到腿上,他把它拎起来抖了抖:“你的?”沈皞勉强保持住镇定的表情接过:“……嗯。”谭奕成心里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