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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垣倏地起身,束好浴袍的带子,也把所有暧昧的氛围一扫而尽。“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祁涟对他突然的变化感到些许迷茫,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顺从地转过身。☆、第36章突击刀插|入障碍物的罅隙,腕部发力,撬开一条狭缝。失去了支撑的瓦砾开始向两侧滑动,慢慢露出一个可以让身体通过的出口。祁寒把突击刀插回大腿的绑带里,匍匐爬出废墟堆。乍然而至的光亮让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蜷身敏捷地一滚,在一处隐蔽点后面半蹲下来,迅速调整为战斗姿态,以最快的速度侦察周围的状况。地面上现在是白昼。从渐斜的日影来看,时间接近午后。护送队在返程的中途遇到了洪流。从人工湖倾泻下来的水流突如其来地泄入隧道,把整支队伍冲到了地下更深处。装备全丢了,联系不上任何人。他九死一生孤身回到了地面上,不知道现在距离当时出发过去了多久。大腿侧的肌腱间扎入了一片尖削的碎片,祁寒随手把它拔出,却在无意间又触到了绑腿里的刀。……“等我们回去以后,这把‘疯狗’送给我可以吗?我想收藏。”一双猫眼蓦地在脑海中浮现,祁寒心里遽然一紧。他……现在还好吗?会不会,已经等得焦急了?祁寒一向是个极度沉稳的人。曾经在一次出舱作业时,他的太空服连接阀故障,不但氧气大量外泄,还差点在真空里解体。即使在这样的状况下,他也没有惊慌失措,瞬间判断出最佳路径,依靠外泄氧气的助推力在最短时间内到达了最近的空间站。后来,教官在他的心理评估报告里不无困惑地写道:“关于他,有一件让我难以理解的事——他好像没有‘自我’这个概念。他可以以事不关己的态度面对自己的处境,哪怕他非常清楚这种处境可能会导致死亡。“与其说是心理素质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不如说是先天CFR缺失,从生理上就根本不会感觉到焦虑和恐慌。”然而不知为什么,一旦遇到与那个长了一双猫眼的男人相关的事,他的胸腔里就像凭空探出了一只爪子。轻则搔个痒痒,重则抓心挠肺。祁寒摇摇头,暂时把那双猫眼压到意识深处,从掩体后面站起身。这地方是原本的商业街。电影院仅存的一面墙上,新映影片的巨幅海报还端正地悬挂着,是一部爱情片:两个男人站在夜色中的街头深深拥吻,手中各自拿着一把枪。祁寒的视线平缓地从海报画面上扫过,又迅速移了回去——不是看那海报,而是看电影院门前的地铁出口。一支轻步兵小队刚刚从那个地方冒了出来,穿着凤凰候补士官的制服,正在急速行进。祁寒视力绝佳,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一眼认出其中有几个是与盛锐同期的新人,也在同一个避难所。他们这样形色匆匆,是要去哪里?逐一看去,不见盛锐的身影。祁寒脑中转瞬闪过几十种不好的念头,心不由突地一沉。身形一纵,踏上半截矮墙,闪电般掠到了那支队伍附近。“Amoretfides!(爱与忠诚)”祁寒低声说出凤凰的口令。带队的年轻士官朱诺一惊,脱口回应:“Gloriosusetliber!(荣耀与自由)”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朱诺立刻喜出望外:“祁寒上尉!”祁寒的样子很憔悴,甚至有些狼狈。战斗服褴褛,风尘仆仆的脸上倦意浓重,一看就是赶了很远的路。但他的眼睛依然明亮澄碧,像一团妖魅的磷火。朱诺原本狂跳的心顿时安稳了许多。不仅是他,他身后的小队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祁寒是这样一种人:你平时想不起他的存在,但在危险之中,他会是你最想跟着的那一个人。朱诺简短地把作战计划解释给祁寒听:“……总之,我们现在要尽快赶到下一个地铁站入口,从背后偷袭鸑鷟的部队。”祁寒点点头,一句话也不再多说,带头走在队伍最前面尖兵的位置上。远处的巷道内爆出几声枪响,接着又沉寂下来。凤凰与鸑鷟之间的战斗,现在上升到了“战舰VS战舰”的级别,地面上只有局部区域还有零星的巷战。随着时间拖延,鸑鷟的动力装甲大部分都已耗尽能源,成为一堆不能动弹的废铜烂铁。装甲步兵们只好弃掉装甲,以轻步兵的形态战斗。这种情况下,凤凰本应大规模反攻,一举扳回局面才对。然而自从进入战争状态直到现在,整个凤凰四号的守军事实上始终处于半瘫痪状态。尽管技术官们拼尽全力保障了战术数据链协同,全局却依然指挥无当,调度混乱。最强的战斗力分散在各处,依靠单独的力量对抗鸑鷟的集团军群,根本未曾得到有效的组织。——说得直白一点,凤凰的大部分军官只不过是学过格斗、可以合法携带武器的平民而已,与地球时代真正意义上的“军人”相差甚远。出现这样的局面,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祁寒在军校念书时,一到军事理论课,班上就有一半人翘课,另一半也只是为了找个地方睡觉。太空中怎么可能会发生战争呢?敌人在哪里,遥远的比邻星系吗?在一个不可能会有战争的世界里,军事只不过是屠龙之技,学了又有什么用?然而当战争真的到来时,人们才猛然醒悟:人类最大的敌人,永远是人类自身。生物学家洛伦茨有一句名言:我们是学习鸽子还是学狼,人类的命运就取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默念着士官手册扉页的这箴言,薛域听见自己手里的冲|锋|枪在狂怒地连发。枪口吞吐着火光,喷出淡淡的硝烟。这里是一个已经废弃的调度站,钢轨像蛛网般八面延展。道路中间堆放着大量车厢和钢材,那是鸑鷟布下的路障。“哐当!”地铁呼啸着撞了上去,把后者冲击成一堆纸片般叠皱的铁皮。薛域感到自己脚下的车厢向上猛地一跳,身体随即有一瞬间的失重。那一霎他以为列车就要脱轨倾覆了,条件反射地想要抓住些什么来固定身体,结果枪差一点因此脱手飞出去。但车身又稳住了。车头尖吻状的凸起被撞得深陷下去,顶着越来越多的障碍物前进,铁皮刮擦钢轨的尖鸣穿透耳膜和骨髓。薛域定了定神,这才看清楚钢轨两侧黑压压的鸑鷟士兵。他们没有装甲外骨骼,却依然给人以钢铁般强悍的威压,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