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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容月的衣袖上,一抬手,却有些疼。“别动。”冷澹的声音传过来,容月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裸在外边儿的一截小臂正被冷澹拿在手里,一时间有些羞窘,就要缩手挣脱,这一动,却是火辣辣地疼。冷澹却又将手抓紧了些,语气有些不耐地重复了一句,“别动。”容月这才看见自己小臂上被灯油烫起的一片红。地窖里的火把被冷澹点上插在了旁边,跳动的火焰在她的脸上变幻莫定,小臂上一阵清凉,不知什么布料包着的碎冰在小臂上裹了一圈儿,疼痛瞬间减轻了不少。“你下来干什么?”冷澹问道。“我……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容月轻轻咬了一下下唇,声若蚊蝇。冷澹动作一顿,“拿着。”“哦。”容月靠着身后的墙壁站起身,自己拿着冰敷着,看着冷澹重新转过头去,望着冰上的那几坛酒。酒坛是瓷白和竹青的颜色,上边封口上落了一层灰。冷澹拿起一坛瓷白的酒,吹了吹上面的浮灰,坛身后的红色条封上隐约可以看出几个字——醉流霞。“就只拿这一坛吗?”容月看着冷澹手中只拿了一坛,想起上面几个人到都是能喝的。“够了。”冷澹抬步走上台阶,回头看了容月一眼,“能走吗?”“能。”冷澹将火折子点燃,又将火把熄灭放回原处,径自走在前面。冰窖里一下子失去了光,竹青色的酒坛后边“千日醉竹”四个簪花小楷在光亮中一闪,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容月虽然只是伤了小臂,但是两只手都不能用,在狭窄的阶梯上难免有些摇晃,他看着前方人稳健的步履,咬咬牙贴着墙壁慢慢走着,倒也看见了外头的月光。落在地上的提灯已经熄灭,外边儿的琉璃罩子已经碎了,好在月色晴朗,还能看清地上的青石小路。回到花厅之后,冷澹倒是先从井里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泡着。”“嗯?”容月指指自己的鼻尖,“我?”冷澹点头。容月这才明白,这是让他将小臂泡进去,他将小臂伸进井水里的时候不禁在想,这人如此寡言,对哥哥也是如此吗?聂千万喊道,“冷澹你的酒呢?”冷澹将醉流霞往桌上一搁,聂千万的双眼顿时放光,“行啊你,想不到这小小的听竹别院,还有这等好酒。”冷澹看了聂千万一眼,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来,喝!”聂千万将李三思拽起来,李三思酒嗝儿一个接一个,“不行,我不能喝了。”说完头便咚的一声磕在桌子上,再也起不来。“小八!还有那个谁,姓周的!”小八自己数着手指头傻乐,“一千两,两千两,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万两我发财了!”周沫摇摇晃晃地走出去,出去之后便开始狂吐。聂千万嫌弃道,“啧啧啧,都不能打。心肝儿,看你妻主我,千杯不醉!”说完一杯醉流霞下肚,咣当倒在了地上。秦先惊讶,上去拍拍她的脸蛋,“妻主?妻主?”聂千万脸色酡红,像是醉的不省人事。醉流霞,酒好喝,但是后劲儿大,来的还快。拍了半天,聂大寨主嘴里哼哼唧唧,“心肝儿亲亲。”秦先:……冷澹的声音传过来,“好了。”但却不是对着秦先说的,容月的手臂从井水中伸出来擦干,冷澹又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里边儿是淡黄色的药膏。冷澹将药膏递过去,“一天早晚各一次。”容月小心地接过,浅浅地“嗯”了一声。秦先挑眉,看着一屋子横七竖八的醉人,有些头痛地摁了摁额角,“冷大夫,还烦请你帮个忙了。”李三思带来的护卫倒是滴酒未沾,叫她来上桌,也只是板正地回一句,“主仆有别,属下不敢僭越。”那护卫将李三思抗在肩上,如同抗一只麻袋一般,单手行礼,“请问此处可有厢房?”容月答道,“有得,去南边那间屋子便是。”侍卫又看了一眼同样醉倒在地上的李绒绒,终究是没有一块儿扛着,而是对着秦先拱手道,“烦请秦公子照顾一下我家公子,女男有别,属下不敢僭越。”说完便几个跳跃,向着南边那个房间过去。秦先还没来得及点头,就看不见人了,真是的,一个个的,都仗着自己会轻功。李绒绒喝的不是很多,但是他酒量浅,现在也是软软地,没什么力气,周沫正好吐完了回来清醒了不少,秦先便叫了她帮忙将李绒绒扶回了东边的房间。冷澹将小八扔回了自己的屋子,撸起袖子准备收拾残局,别院里没有小侍,能干活儿的几个人都醉的不成样子,冷澹冷着一张脸,开始刷碗。容月刚想过来帮忙,就被冷澹一个眼神吓了回去,“别动。”秦先摇摇头,也开始收拾,没等秦先将一个盘子拿起来,地上的聂千万突然大吼一声,一把将秦先抱起来,风一般地冲出了花厅,紧接着三两下跳上了房顶,人还在怀中抱着,“心肝儿!给你一个惊喜!飞飞飞!”秦先忍住敲她的冲动,惊喜?是惊吓惊悚还差不多。“哦,屁|股凉。”聂千万说着,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垫在下边,才让秦先坐下,她的手在秦先身后托着,又揉了揉,“不要凉到心肝儿的屁屁了。”秦先挑眉,醉了还不忘吃豆腐。“星星真好看,老子喜欢。”秦先:得,开始说胡话了,千杯不醉,打脸总是来的飞快。“心肝儿更好看,老子更喜欢。”聂千万痴痴地笑,抱住秦先就开始亲。聂千万一身的酒气,秦先推开她,“妻主,你喝醉了。”“醉?我聂千万就不知道什么叫醉!”聂大寨主站起身,晃晃悠悠的,秦先赶紧将她拉下。“我娘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聂千万看着星空,突然道。“原来每个人的娘都会这么说啊。”秦先笑,或许是星星一抬头便能看见,在追思故人之时,难免会想到,他们会不会从来都没有离去,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就像星星一样。“心肝儿你说,我娘是哪一颗星星?”聂千万双眼迷离,“肯定是最大最亮的那一颗。”聂千万从未和秦先说起过她的过去,她不说,他便不问,二人之间一直有着这样的默契,然而今天,聂千万却突然说起了她的娘亲。变成星星,去世了?秦先摸摸聂千万的头,他安慰人一向语塞,此时也只是学着聂千万那样,“妻主,你还有我。”聂千万将头枕在秦先的腿上,“嗯,还是心肝儿最好,不会离开我。”一滴雨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