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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会的成绩总是优胜。是喜还是忧,张城管既高兴又苦恼。※※※才下午四点,校运会结束。这时候王莹秀还没下班。夏晴计划先去谢森家,先把奖杯藏在谢家,明天再给王莹秀一个惊喜。双臂紧抱着两座奖杯,一路上夏晴想象着把它们送给王莹秀的样子。谢森左手认真搀扶着夏晴,右手垂于身侧,随意拿着所谓的荣誉——1000米和5000米的奖杯。夏晴因一对父子的对话驻足。玩具商店的橱窗前,七八岁光景的孩子脸贴橱窗玻璃,指着一款新到的机器人模型,蹦跳着双腿向他爸撒娇:“爸爸爸爸我要这个我要这个。”摸着孩子的头,他爸和蔼地说:“宝宝玩具够多了,再买mama会生气哦。孩子郑重承诺:“不怕的,爸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我们偷偷买,我躲起来玩。”他爸投降了:“好好好,咱们买。”说完拉着他进入商店。夏晴想起他爸夏敬修。同样的情形也出现过他们身上。王莹秀老为玩具的事生气,夏敬修试过偷偷买给自己。要让敏锐的女生不发现,怎么可能?女性比想象中细腻,家中少了一根火柴,多了一丝头发,都不会轻易被瞒过。只是……为什么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时,又会变得毫无知觉。是因为她太迟钝太信任前夫,还是因为他藏得好隐得妙?转念不禁担心他。他离开多久了?有想自己和妈不?那女人对他好不好?一路上思绪混乱、心事重重。即使进入谢森的书房,放下奖杯,他坐在飘窗上,一言不发。没到做饭时间,谢森在案台上醺墨。墨香四溢,吸引了夏晴的目光。铺开宣纸,大笔挥毫。写下繁体“晴空万里”四字。笔锋苍劲有力,字迹俊美飘逸。夏晴惊叹不已,顾不上右腿的伤,立即扑过来。“你会写毛笔字?写得真好!”他原本以为案台上的笔墨纸砚仅是附庸风雅的摆设。以他的词库,想不出比“好”更华丽的词藻来赞美。一如既往的朴实,谢森嘴角浅扬,放下毛笔。不是要在夏晴面前显摆自己多才艺,仅为转移他的视线,暂时抹去他额上的愁云惨雾。还是晴天,最适合他。☆、谢母“晴空万里。”夏晴默念着。他不懂书画,却也知道别人一般会写些励志话语,例如“奋发图强”“廉.洁.奉.公”。继续问:“为什么写这几个字?”为什么?应该是,我手写我心吧。“送给我送给我,我要把它挂在房里!”夏晴嚷着。玩具满布的房间悬挂着书墨,总觉得极不协调,不过他就是喜欢这副字。谢森放下毛笔,热好水,取出茶坛茶具,坐到大飘窗开始沏茶。不久,茶香飘满屋子。夏晴好奇问:“谁教你书法的?”“我妈。”谢森敛了敛心神,说。夏晴从没见过谢森mama。只记得某年妈提醒他,不要在谢森面前提他妈。只是说“那孩子可怜,好好待他”。“你和我一样,爸妈离婚了?”夏晴用手指捏起功夫茶杯,送至唇边前问。谢森轻轻摇头。“七岁那年,我妈走了。”走了,比几年前谢森说的“我妈不在了”更直白。夏晴虽懂得不多,却也知道这不是好事。芳姐母亲去世时,他也说过“走了”这词。茶杯滑落,杯身虽并未摔碎,茶水瞬间溅洒满地。七岁,就是小学一年级。这么小就没有妈了?夏晴忧伤地凝望谢森。离世,本应距正值花季的他们极为遥远,夏晴完全无法想象。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在他面前老是抱怨自家mama的不是,在他父母离婚时失魂落魄唉声叹气,但比起离世,离婚不过是暂别,他要是想见爸,以后总会有机会。而谢森,再无机会见mama了……小一到初二,经历了八个年头,才知道他的家事。为什么平常不多倾听他,不多关心他,而仅是自己一个劲儿闲扯?平时他又是怀抱着什么心情看着自己和妈打闹的?夏晴站起,抱着谢森。谢森微愣,头靠在夏晴胸口,没有抗拒。就像当初父母离婚时,夏晴靠在谢森胸口痛哭时一样。不同的是,当时他们二人站着,现在一站一坐;当时夏晴痛哭,现在谢森没哭。手掌抚着谢森的背,渐渐用力。深刻感受到掌心伤口因碰触生出的疼痛。但这种程度的苦楚和丧母之痛相比,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如此苍白无力。“对不起。”夏晴低语。他想说些安慰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就这样,静静拥抱,过了好些时候。反而是谢森安慰他,口吻像平素般平静无澜。“都过去了。”松开他的怀抱,让他坐好。谢森拾起地上的杯子,不紧不慢地用壶里的水清洗,继续沏茶。“你这么讨厌车,她是不是……”夏晴问得小心翼翼,但他深信无论如何谨慎,问话仍会伤害谢森,尽管他从不表露情绪。谢森点点头,“那天她像往常一样,在街角等我放学,被失控的车辆……”他深蹙眉头,眼睛并无焦距,沉默了一会,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目击现场。”我目击现场。这几个孤零零、血淋淋的字让夏晴心头巨震。他亲眼目睹自家母亲被车撞亡?!所以他有足够的理由讨厌车甚至憎恨车!于七岁的小孩来说,是怎么一个永生难忘深可见骨的折磨?上天这个玩笑开得何其血腥何其残忍!自己呢?竟在他面前毫无底线地炫耀玩具车子!他无法克制地哭出来。连同谢森的份,一起哭出来。“不是有你吗?”轻轻拭走夏晴眼角的泪水,谢森说,“把车修好,避免灾难。”车,谢森确实讨厌车,只要走在街上就无可避免要面对它们。理性的他当然清楚有错的不是武器,不是车子,甚至不是使用武器使用车子犯下无可挽回悲剧的人。那不过是无法预料的意外,每日都可能在世界任一角落上演的车祸而已……根本,没有理应记恨的对象。夏晴顾不上掌心的疼痛,握着眼角处谢森的手,凝神坚定。“我一定会成为很优秀的修车师傅。”“嗯,我深信不疑。”经过此番对话,藏于心底的往事摊展开来,如释重负。为避免碰触到夏晴手心的伤口,谢森心里再不舍也不得不松开它。他们又聊了一会。时间变得无足轻重。夏晴想到什么,问,“但是,我在你家没见过任何遗像。”谢森说,她生前和爸说过,要是她走了,不要立像,无需祭祀,火化后洒向大海。想要缅怀她,亲近自然,可能她化作一株水草,一条小鱼。“心胸豁达,真是位特别的女子,”夏晴问,“有她的照片吗?”她不喜欢照片,留下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