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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挂念萧承启,却也明白暗卫营为难之处,这次放她到边关,他们已然违背了萧承启的旨意,待到一切落定,恐怕又要受罚。“不必顾及我这里,我在此处等你们凯旋。”她定了定神,对他道。卓远抬眼,似乎终于确认她不会偷偷跑出去,于是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门外还有十几个暗卫护住院子,然而屋中只剩她一人,时间忽然变得格外漫长,她一时也不知要做什么,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外面街巷之中的喊杀声一直没停,她心里那块大石如何都放不下,眼看日头攀上屋檐,她再也等不下去,拉开门就向外走,迎面撞上快步赶来的卓生。只见他面有喜色,半跪于地道:“夫人,我军歼灭图坦五万大军,陛下回……”谢柔哪里肯再待下去,卓生话说一半,便微提了裙摆跑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廊后。“快跟上。”卓生一愣,吩咐身边所有暗卫动起来。谢柔莲步疾行,踏着满地灰尘,向兵马驰来的方向行去。破损的城门彻底被撞开,倒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唐国鸣金收兵,大队人马整肃进城,她站在断壁残垣之中,望着驰骋的战马越来越近,马蹄踏在心尖上。忽然,队伍最前方,一匹战马如离弦之箭,载着背上的男子飞奔而来,速度奇快,谢柔还未看清他的眉眼,便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勾住了腰身。她轻呼一声,落在那人怀抱里。他将她放在胸前,一手提着缰绳,一手环住她的腰身,女子的身形本就纤细,不过分别了十日,腰身仿佛又瘦了一圈,几乎不盈一握,他顿时心疼地皱了皱眉,将她又抱得紧了些。谢柔斜坐在马上,感受到男子手心温度,微微转过身环住他,经历几场大战,两人的身上都沾着泥土和血渍,味道也不大好,可她全不理会,只觉得无比心安。注视着他的容颜,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庞,指尖触到细小的伤口青红交错,她很轻的替他拂去尘土,手指又细又柔。萧承启侧过头,亲了亲她的掌心。思念如蚕,将两人紧紧裹成茧,默然之中生出无数情丝,铺天盖地。谢柔埋进他怀里,脸颊贴着冰冷的铠甲,心口却是guntang的,两人一起走过长长的街巷,在宽阔的地方停下来。萧承启看着女子温柔地模样,连身上的疲惫都消失了,情不自禁吻了她的眉心,他想于此时此刻,再给她一个惊喜。“依依,我有礼物送给你。”他唇角微勾,温声道。谢柔讶异了一下。萧承启笑了笑,扶她下马,两人向来路看去,他们身后烟尘已散,士兵在一里外停下脚步,两列战马向外移动,很快扩出了一条通道。马蹄声再次响起,一名穿着银甲的将军从尽头驰来,长戟在侧,手上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看见两人的一刻,他手上一抛将那人直接扔在地上,打马上前。暖阳映在他的面容上,清晰地描绘出他的容颜,谢柔愣住,等再回过神,脸上已布满泪痕。他跃下马背,笑容爽朗开怀,道:“好久不见。”谢柔哪里能顾上什么礼数,三步并作两步扑到男子跟前,像小时候一般抓着他的手哽咽出声,低头抹泪间隙,男子轻叹了一声,道:“快让哥哥看看,这是谁家的小花猫。”谢柔心头百味夹杂,眼泪落得更凶了。男子见劝不住她,便伸手将她收进怀里。萧承启看着两人的动作,原本淡笑的神情微滞了一下,眉间不知怎的,倏地跳了跳。*大军进入瓜州已近傍晚,萧承启知道兄妹俩分别许久必然要叙旧,就叮嘱暗卫注意两人的安全,自己则十分乖觉的进书房处理政务去了。谢柔换了身干净衣服,忙不迭坐在谢煊对面,直直望着他,眼泪虽勉强收住了,心里的情绪还是一团乱麻。还是谢煊先开了口,在她眼前晃了晃手,笑道:“莫非八年不见就不认得亲兄长了?”他幼时便喜欢逗她开心,熟悉的感觉慢慢回来了,谢柔神情缓和了一点,抿了抿唇道:“是快不认得了。”言语间多了点娇气,听起来像在赌气。谢煊哑然失笑。谢柔也不晓得自己在生哪门子闷气,见不到他时,时常想念,见到了却也不快活,归根结底是因两人太久没见。八年之中,谢煊不是没有机会去凤阳,可他连入宫述职都未曾有过。还有这次,若不是她北上时机刚好,他们两人怎有机会见到,关山重重,他受伤失踪、被困敌营,她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连得到的信息都有可能是被过滤了的,难道要她在宫里吃茶等信儿么?这般一想,她心里怎能舒坦?“是我的错,不如你打我八下罢,一下算一年。”谢煊眨了眨眼睛,惫懒地伸出胳臂逗她。谢柔一笑,也不和他客气,“啪”的一声拍在他手背上。谢煊嘴上“嘶”了一下,挑眉道:“真不跟哥哥客气呀,我还受着伤呢。”谢柔才不听他的,这一路她也算看出来了,谢煊也许没有受伤,或者远没有他自己形容得那般可怖,否则怎能在峻岭间和敌军周旋这么久,上了战场还能手提重戟生擒苏威?谢煊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威慑力倒也惊人,他轻咳了一声,决定如实道:“皮外伤罢了,那日刺客拿出谭刺史的印鉴,我便察觉不对,在他出手的时候移了半步,避开了要害,只不过为了糊弄幕后之人,血弄得多了些。”“哥哥为何如此?”假装重伤也就罢了,还要弃了沙城,听说凤阳弹劾他的折子堆了一桌子,每日不绝。谢煊喝了口茶,道:“为了配合皇上。”谢柔惑然,她和萧承启一直在一起,却并不知此事。“你们……一路都有联系?”谢煊道:“对,从你出事开始,皇上原本怀疑谭清远和图坦有勾结,所以暗中盯着他,后来从伤你的刺客那里搜出了新的东西,牵扯出了曲州。皇上有意引蛇出洞,借此机会彻底铲除右相党羽,肃清边关。在这件事里,我受伤是意外,但皇上进入盘岭却是在计划中。”谢柔听完没说话,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做了这么多事情。“图坦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其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充其量是只螳螂,可惜我虽是诱饵,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夏蝉。”谢煊又补充了一句。谢柔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他没事就好。谢煊瞧着她的神情,忽而笑了一下,问道:“依依,你不怪皇上么?”萧承启确实隐瞒了许多事,若没猜错,恐怕还害她哭了很久吧?不曾想谢柔一怔,摇头道:“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