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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锋中,眼睁睁看着对方撒下铁蒺藜,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马儿们就踏了上去。 御林军装备精良,所乘马匹都打了马蹄铁,然而满地密集的铁蒺藜还是令马儿们受惊的受惊,崴脚的崴脚,跌倒的跌倒。 前一刻还抱着悲壮赴死信念的三千骑,此时乱作一片。 “合围!”宋晴一挥手臂,手下的数万兵众上前,将栽倒在满地铁蒺藜间、已经失去战力的三千骑兵围在当中。 插翅难飞。 齐尚的马也崴断了脚,栽倒在地。他头脸和双手全是擦伤和刺伤,虽不致命,看上去却显得十分狼狈。 没有杀掉敌方半个人就败了,没想到自己会输的这般惨烈,齐尚红着眼眶望向敌阵。 敌阵之中,一个头戴银狮盔、身披甲胄,如同天神般高大凛然的男人,正被将领们簇拥着。 齐尚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仍在模模糊糊的想,陆维什么时候到了那边? 直至三千骑一个不剩被绑了起来,数万兵众齐齐下跪,一袭明黄的五爪龙袍经过重重传递,披在了那位天神的身上。 “陆维,你这个骗子!”齐尚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目眦欲裂,高声呼喊,“有本事真刀真枪来一场啊!你这个骗子,你骗的我好苦!” “万岁!” “万岁!!” “万万岁!!!” 然而齐尚的喝骂,被接下来数万人山呼海啸的万岁声盖过,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当然,陆维注意到了。 他在数万人的簇拥中,身披明黄龙袍,垂下星眸,远远望了被缚于地上,此时恨他入骨的齐尚一眼。 心里有点无奈。 真刀真枪的来一场,御林军也注定是失败的一方。 之所以设此计谋,将御林军分而化之,皆是为了不将其逼入绝境,双方不致于陷入到对奉京城来说伤害极大的巷战,为了保护这满城的百姓。 为了尽可能的和平过渡政权交接,尽可能的减少伤亡,他可是费了些心思。 也罢……他很早就明白,一件事总不会令所有人都满意的。 身旁的宋晴接到一名小校的报讯,朝陆维面露喜色道:“陛下,北城的那群御林军也尽皆被俘!这帮人大都顽固的很,我们是否就地将其全部格杀?” 陆维点了点头,道:“派人关押看守起来即可,过几天再处理此事,我们先去皇城。” “是,谨遵钧命!”宋晴闻言大喜,朝陆维执了臣礼。 陆维翻身上马,身边跟着宋晴等一众将领,身后是浩浩荡荡的数万人马,直奔此时仍灯火辉煌的皇城而去。 随着马蹄踏上青石路的清脆声响,他离皇城越来越近。 想到白瓷的天子身披绛纱龙袍,怀着一腔孤勇,端坐在他们恩爱过无数次的倚香殿中等他,左胸中隐秘的疼痛,也越来越清晰。 不管别人信与不信,在与刘琥相处的这半年里,他认真而纵情的爱过。 陆维隔着冰冷甲胄,摸了摸自己心脏处的位置。 然而比这疼痛强烈几百倍几千倍的,是噬爱的快感。 第21章 “陛下!陛下!!” 张德义作平民打扮,一夜之间仿若苍老了十岁,皮肤松塌的老脸涕泪横流,匍匐于倚香殿的冰凉金砖之上,看上去十分可怜,“宫外已经传来消息,御林军败了,全军覆灭!北疆那帮蛮子朝着皇城过来了!” “您换了衣裳,赶紧随老奴走吧!趁现在还来得及,先帝曾在宫中留下一条秘道……” 刘琥身披绛纱龙袍,从梨花木圈椅上站了起来,望向张德义身后的小高。 小高和刘琥身形相若,此时穿了天子朝服,足踏朝靴,头戴十二旒。如果不看脸的话,完全能够以假乱真。 “小高……小高是个好孩子。”张德义抖抖索索自地上爬起来,将义子推到刘琥面前,“他自愿为陛下替死。” 说完,又擦了擦老泪,望向小高,“孩子别怕,这是你的荣耀。待将来陛下重振河山,你的忠义和姓名一定会流芳百世!” 小高显然有些惧怕即将到来的死亡,又情绪激动的完全说不出话来,面对义父只能哽咽着不停点头,完全没有了平时的聪明伶俐之相。 “全军……覆灭?”刘琥这时才恍若回过神来,转身用力抓住了张德义的肩膀,“大伴,可有伯修的消息?!” 张德义感觉到天子那白瓷般的修长十指如此用力,隔着衣衫布料根根陷进了自己的肩rou。 很疼痛,也令张德义自悲恸的情绪中骤然清醒。 极其明显的一件事情,御林军既败,身为其指挥者的陆维不是被俘,就是已经身亡。 依之前陆维在北疆的声望,如果是被俘,最多会被那帮北疆蛮子讶异于其“死而复生”,根本不会把他怎么样,说不定还会当成祖宗供起来。 但陆维那个目下无尘的性子,怎么能容忍自己战败被俘?在张德义看来,陆维多半是战死或者自尽了。 “陛下。”张德义用慈爱的神色望着刘琥,缓缓开口,“没有侯爷的消息。但依老奴想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御林军虽败,但侯爷武功高强,必定是能杀出重围,安然无恙的。” 刘琥抓住张德义肩膀的手指松开,整个人也霎时松弛下来,仿若找到了支撑自己的信念,嘿嘿的笑了两声,道:“大伴说的没错,大伴说的没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伯修吉人天相,武功高强,定是能杀出重围,安然无恙的。” 说完,刘琥顿时振作起来,脱下了绛纱龙袍,主动拿起张德义带来的百姓衣裳穿戴。 但他身为天子,平常穿衣都是有人侍候的,又是第一次穿这种粗劣衣裳,系带扣纽皆不得法。 张德义见状连忙上前,请刘琥张开双臂,替他整整齐齐的系上腰带,扣上盘纽,又替他换上粗布裤和一双青布鞋。 此时刘琥完全是一身寻常百姓的短打装扮了,只那张脸,以及露出的双手皆白瓷塑就一般,不像寻常百姓。 张德义又搓了些黑灰,往刘琥的脸和双手上都涂了薄薄一层,看上去总算没有那么显眼。 “大伴,我们快些走吧。”刘琥装扮完毕后,心急火燎抓住张德义的手臂,“伯修还在宫外,可能负了伤躲藏在什么地方,我们要快些找到他才行!” 张德义在心中叹了一声,知道自己适才的话说对了,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