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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言要自杀,喝得醉醺醺之后,当着他的面吞下了一条金项链,被送到医院急救。 然后第二天,这条金项链就被此人拉了出来,屁事没有。 因此,陆维对吞金能致人死亡这种事,向来持怀疑态度。 所以最后,他选择了吞瓷片。这种死法固然十分痛苦,但他屏蔽了痛觉,便也算不得什么。 陆维的魂魄脱离王郎身体之后,便乘着夏日的晚风,飘飘荡荡离开了昊元峰。 以前的镇玄正直单纯,对感情、对所行之道皆执守一心;而现在的镇玄,经过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生离死别,堕心成魔,已经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镇玄。 然而镇玄这些年如何看待王郎,陆维是瞧在眼里的。王郎对镇玄来说,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只是阿寅长大成人之前,排遣寂寞的消遣物。 但是对阿寅来说,王郎又是他的爹爹,在这世上唯一至亲之人。 所以说“王郎”若是一直存在于雪山顶,最后只会令得镇玄痛苦,使得阿寅与镇玄反目成仇。 这世上能真正伤害到镇玄的,大概只有阿寅。 所以他发了那个誓,要阿寅此生不得伤害镇玄,要阿寅修行有成之后再来找他;所以他用王郎的身份口吻,留下了那封给镇玄的书信,撇清镇玄的责任,并对镇玄报以祝福。 如此,想来镇玄最多因他的离开,感觉上别扭几日,一切就都可以恢复原状。 或许他还有一些未曾考虑周全的地方,却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冷月之下,四野寂寂。 陆维踏过草尖,穿过树稍,须臾将千百里人间抛于身后,遍体轻若无物,清风盈袖,从此天大地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过年事情很多啊,而且**的评论区还时不时抽风,所以导致没有逐条回复大家的留言,但我每一条都会看的~ 所以虽然没有能够回复,还是请大家继续留言,么么哒~ 第130章 陆维用了十三年时间将阿寅引上道途,又与阿寅约定,修道有成之后再相见,想必那孩子接下来于修行一途,不会再如从前般惫懒。 然而看镇玄就知道,飞升成仙是何等艰难之事,漫漫道途之中意外太多,纵然天资卓绝,也仅仅是有飞升的可能性,并非一定能够飞升。 不过以陆维的能力,能为阿寅做到这步就已经是极限。他自己本身不是修真者,在修炼方面也没有办法给阿寅什么引导帮助。 所以这个世界的任务,不仅耗费时间漫长,而且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陆维倒也不急,反正他已经做好准备,长期在这个世界留驻,细赏风光人情。 百年后。 江水悠悠,一条不大的乌篷船上,有一艄公正在摇橹,船舱内坐着位五十许的老人,身穿一件青布袍,相貌清癯,须发斑白。 “陆君,敬你。”老人端起一杯酒,朝空无一人的桌案对面举起,然后仰头饮尽酒液。 陆维在老人的对面慢慢显出形来,望向老人:“杨君,不听我言,如今可曾后悔?” 老人哈哈一笑,洒然道:“我当年若听从陆君之言,怕是如今亦难免后悔。” “人此一生,若要算起来的话,后悔之事太多,只能求个无愧于心。” 老人名杨策,三十年前还是个青年士子,与陆维偶然相识。 说起来杨策倒是个妙人,当年明明是个凡胎,明明见到陆维无形无影,是个魂魄之体,却一点都不以其为异、感到敬畏惧怕,反而邀其赏花共游,吟诗作画,当作好友一般来往。 陆维见杨策这般有趣,更兼在杨策面前不必遮掩什么,相处得十分轻松,便也与之相交,常来常往。 杨策出仕之后,一心要改变本国目前的现状,增强国力、进行变法,也得到了当时的皇帝大力支持。 陆维那时便对他说:“杨君,你此举撬动了贵族门阀的利益,必遭来众多嫉恨。如今的圣上雄才大略,将你做刀,斩除沉疴弊端;等到圣上归天的那一日,新皇登基,必然以你为祭,平息众怒。” 杨策那时却道:“纵是如此,此事我亦不能不为。” 紧接着又打趣道:“陆君总是没错的,但说不得,圣上比我寿长呢?” 一副嘻嘻哈哈,根本没放在心上的模样。 陆维知道,杨策并非是对此事毫不在意。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攸关生死,怎么可能会有人毫不在意? 杨策只是把家国天下,看得比个人的生死荣辱更重。 可以说是铮铮风骨,也可以说是愣头青,认准了便绝不回头,一厢情愿的冒傻气。 所以这些年来,从二十多岁的青年,到如今年过半百,杨策都只是一介孤臣,不结党朋、无家室,只为迎接那最后死无全尸的结局。 半个月前圣上驾崩,新皇登基第一件事,果然就是要将为朝廷当了三十余年快刀、斩除国家沉疴的杨策处死,以平息国内之众怒。 陆维去天牢救杨策的时候,这老头正在牢里独自吃断头饭,有酒有rou,看见陆维来了,还兴致勃勃道:“陆君,今日待我行刑之后,人间事了,魂魄便与陆君做个伴儿,四海遨游、逍遥快活去。” 陆维哭笑不得,这老头儿想得倒美。 他修行过玉清观想图,又得天雷凝炼,魂体方能不散、永存于世;若是平常凡人,只要身体死亡,魂魄随即便进入六道轮回,前尘往事尽皆忘却,下一世还不知是猫是狗,哪里能和他做伴? 他也懒待和这老头多言,直接催动昊天环佩,将杨策救出天牢。 好在这是信息不发达的古代,出了晖京城便没人认得杨策,两人一路顺利的南下来到江东,才有了今日江上泛舟。 “陆君,听说江东花娘甚美。”乌篷船上,杨策又敬了陆维一杯,神神秘秘道,“待到入夜,咱们就去本地烟花巷看看如何?” 陆维因是个魂体,只能看着杨策一杯接一杯的饮酒,揶揄道:“杨君昔年不苟言笑,于朝堂之上杀伐决断,绝无妥协,大把人送你金银珠宝、美姬俏婢皆拒之门外。都说你清高孤僻,不爱财色,正是个炒不熟砸不烂的铜豌豆,怎么临到老了反而晚节不保,要去看花娘了?” 杨策哈哈一笑,捻须道:“财色谁人不爱?只是我当年既知自己下场,要钱财何用,娶妻纳妾更是耽误佳人。” “如今幸得陆君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