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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张嘉疯了一样到处找她,向每一个认识她的人打听她的去向,可是没有人知道。哪怕下一轮游戏开始,她也没有出现。柯正杰深深记得,下一轮游戏开始后,张嘉从到达广场后一直等到安全时间结束,然后对着剩余人数的计数牌崩溃地嚎啕大哭。柯正杰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态过,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就像是把灵魂一缕缕撕成碎片,让他不忍心再听下去。再没有人见过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直到今天,他们再一次见到了她。可是这次重逢对张嘉来说,也许比见不到更残忍——至少那样,他还能怀着一丝渺茫的希望,祈求邹莉莉幸运地离开了这个游戏,回到现实之中,而不是亲眼见证自己深爱的女人变成了一个没有自我的、只剩下躯壳的怪物。他由衷地为张嘉感到悲哀。耳边还传来那对狗男女的调情声,白露霜用矫揉造作的声音说道:“哎呀,你看你多不小心,手上多了个伤口都不知道,我帮你治好吧。”“哪里用得上治愈术啊,你亲我一口我就好了。”杜城说着,捏着白露霜的下巴亲了上去,白露霜捶着他的胸膛,两人亲了起来。柯正杰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无名火燃烧在胸膛,他低声对张嘉说:“我尿急,去上个厕所。”神色恍惚的张嘉回过神来:“我陪你去?”“不用了,就去撒泡尿,几步路的功夫。”柯正杰说着,向不远处的教学楼走去,在拐个弯的地方解开了裤头。张嘉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风平浪静,他的视力得到了技能强化,虽然周围光线昏暗,但是在他看来亮如白昼。也正是这种视力让他看到了其他人看不到的角角落落——脱皮的老鼠在阴影处窸窸窣窣地发出咀嚼声,暗红色的蠕虫在血迹斑斑的地面上缓慢地爬过,树丛后、落叶下、草堆旁,到处都是可疑的黏液和碎rou,还有一摊摊污浊的血液……张嘉闭上了眼,不愿再看下去。看清这个世界,从来都是痛苦的。在失去莉莉之后,有好几次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拿起刀子想要割断自己的脖子,让自己永远脱离这场噩梦,可是每一次都在崩溃中丢下了刀。他不能死,他还不能死。在那一天来临前,他要活着!脚步声传来,张嘉睁开了眼,上完厕所的柯正杰站在他身侧,轻声问道:“原来你还有个弟弟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大概是我爸妈后来又生了一个吧。”张嘉说。他完全可以理解父母在他死后再生育一个孩子的心情,也对他们感到愧疚不安,毕竟父母将他养育成人,他却陷在这个游戏中,让他们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可他好像很讨厌你。”柯正杰说。张嘉沉默了。在得知张思嘉的存在后,他很想问问他爸妈还好吗。可是张思嘉对他的恨意却给了他当头一棒,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弟弟会对素未谋面的他有着这么深切的憎恨,这种来自血缘至亲的恨意让他更加痛苦。他甚至绝望地想,难道他注定不能得到爱吗?哪怕得到过,他也会失去,只留下无穷无尽的恨,让他苦痛,让他沉沦。这个世界啊……为什么会有这样可怕的世界……张嘉弯下腰捂住了额头。“好像变暗了点……”柯正杰嘀咕了一声。张嘉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心,幻境又来了!”正在黏糊的杜城和白露霜这才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那种胶质物一般的黏稠感再次出现了,黑暗变得如有实质,原本还亮着的路灯那昏黄的灯光冷如天上寒星。来了。几人都已经经历过了这种恐怖的幻境,知道是逃不过这一遭,只得硬着头皮去面对。黑暗降临。眼前是一片阴沉的蓝色,也许它看起来本该明亮一些,可是在异化后的幻境里,这铺天盖地的蓝色被数不清的暗红玷污,让这条漫长的走廊显得阴森恐怖。天花板和地面是蓝色的,墙壁是雪白的,可惜锈蚀的痕迹侵占了原本鲜亮的色泽。走廊上的灯忽明忽暗,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四人站在这条漫长的走廊上,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封闭的阳台,两边是一间又一间的病房,301、302、303……走廊中央还有一道半人高的栅栏铁门,将走廊分割成了前后两段。怪物呢?杜城左右环顾了一圈,只看到队友们肃然的脸色,却没有怪物。“也许在病房里。”张嘉看出了他的疑问。杜城“哼”了一声:“这还用你说?”说着,他握紧了手上的砍刀,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最近的一扇门——沉闷阴郁的“咯吱”声响起,铁门缓缓向里打开。病房里摆放了四张床铺,上面空荡荡的,既没有床单,也没有枕头,金属的床架上只有一块木质床板,连床头柜都没有。窗户开着,蓝色的窗帘被风吹动,在黑暗中轻轻飘起。“这是谁的幻境?弄出个医院病房来,也太吓人了。”白露霜被这诡异的气氛弄得毛骨悚然。“这恐怕不是普通的医院。”张嘉敏锐地发现了病房的异常。再简陋的病房也该有床头柜和衣橱供病人及家属放置物品,但是这间病房也太“干净”了,除却这四张床铺竟然什么也没有,这绝对不正常。除非……这是精神病人的房间。只有精神病人,才会住在这种被剔除了一切不安全物品的房间里,连放置私人物品的橱柜都不允许拥有。张嘉皱着眉,看着三人问道:“你们谁去过精神病院?”三人都愣愣地摇头。“呜呜……”微弱的哭泣声从门外传来,四人毛骨悚然地看向大门。走廊上不断传来女人的哭声,越来越近……杜城骂了一声,强忍着恐惧拉开了病房门:“我cao,有个女鬼!”张嘉看向走廊深处——那里有一道半人高的栅栏门,隔开了走廊的前段和后段,就在那个栅栏后,有一个长发的女人拖着断腿从阳台一路爬向了铁门。血迹……一条漫长的血迹从封闭的阳台一直蔓延到了栅栏门后,流血的她一边爬一边哭泣,凌乱的长发纠缠在蓝色的病人服上。“咣”的一声,她的双手死死抓住了铁栏杆,抬起了一张面目全非的脸。这是一张何等凄惨的脸,活像是有人将她的脸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狠狠摩擦了几十次,皮开rou绽、血rou模糊,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