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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磋一二?」笑声苍老而豪迈,在他的长笑声中,叶子昀身旁几步之外,松上的雪花纷纷**,如此深厚的功力,在武林中也是难得一见。叶子昀转头望去,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几丈外的松下,笑嘻嘻地看着他。他并未察觉到这老人是何时现身的,也能看得出这老人的武功已是出神入化,远非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可比,以他目前的武功想要与之交手,实是自不量力。但叶子昀一生中,从未在他人挑战面前退缩过。他点了点头,淡淡道:「还请前辈指教。」老者看着他,双目炯炯有神,这年轻人实是他平生仅见,功力明明稀疏平常,偏偏举手投足之间隐有宗师的风范,如此矛盾却奇妙地出现在一人身上,既是匪夷所思,又让人觉得有趣。而明知是胜负已定的对阵,却也让人无法对其生出轻忽之心。叶子昀握剑在手,斜斜地虚指,一出手用的就是他生平最为熟悉的剑法,然而如今他的剑法不到昔日一层火候,若是沈红在此,性命相搏之际,他也要败下阵来。然而,他的剑招教给沈红之时固然是分毫不差,但若是沈红出招,那老人或许会有诧异,却绝不至变色。但此时,见到叶子昀这一出手,那老人的神色却转而凝重,缓缓站起身来,竟似极为郑重地看待与他的这场比试。怅情剑法一共三十六招,由叶子昀使出来,不但与出自他人之手截然不同,而且他每次使来也都不尽相同。因此这三十六招剑法在他手中,却似无穷无尽,招式永无重复之时。双方隔着三丈的距离出招,全然不曾有内力相接,而那老者接招之时竟似一招比一招更吃力。十招过后,叶子昀垂下手,撤剑道:「在下已无余力。」那老人却无得色,凝望着他问道:「这怅情剑法,是何人教给你的?」世间竟还有人知晓怅情剑法之名,叶子昀却也未露诧异的神色,言道:「老前辈既知怅情剑法之名,想必心中已有答案。」老人闻言一呆,喃喃自语道:「不错,我既知这是怅情剑法,为何还多此一问。岁月匆匆,竟是二十年未曾见过这套剑法了」他的语气中尽是怀念之意,神情似惆怅似感伤,目光落在了叶子昀身上,温声问道:「洛秋颜是你何人?」叶子昀肃容而立,「正是家师。」这本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那老人听闻后,神情却有些许古怪,「你既然学了这套剑法,自是她的亲传弟子,然而,你」他望向叶子昀,欲言又止,目光却始终在那青年的脸上打量着。叶子昀默然无语,他如何看不出老人未言明之意。既是母亲的故人,想必能看出他的容貌与母亲的相似之处。然而虽是素昧平生,他也并非有意诓骗这位老前辈。他的目光投向远处直入云霄的雪峰,神思忽而飘忽起来,想起了年少时学剑的时光,还有那位常年未有笑容、却是他至亲的女子。她始终不肯让他叫一声母亲,只肯让他叫她师父,正如同她一生未进过叶家家门,始终不肯将自己当作是叶家妇。他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直到六岁以后,父亲去世。他的母亲将他带走,教了他六年剑法后,飘然远去不知所踪。就如同在他成年前,父母各陪伴了他一半的人生。他继承了父亲的家业,也继承了母亲的武学,如同继承了他们二人的生命。十四岁得叶家先祖的武学心法后,三年有所成,江湖漂泊却始终未能再见过母亲,那年返回家中祭拜父亲时,才听家中老仆吐露实情,说他母亲已然仙逝,身前留下遗愿与他父亲合葬。生不愿同衾,死后却愿同xue而眠。叶子昀想起幼年时父亲提及母亲时,脸上总是带着温柔至极的神情,想来他眷恋一生的女子也如他一般,此生纵不得圆满,爱恨绵绵,却此情不渝。那老人似乎觉得叶子昀颇合眼缘,可惜俗务缠身,于是笑道:「老头子有要事南下,待日后再会,定要与你比上三天三夜的剑法,你若能陪老头子喝上三天三夜的酒,那就更妙了。」叶子昀却想起了张道人的临别赠言,于是也未曾说明他不会久居北地,不日即将返回南方,只是微微颔首,言道:「在下与友人游历四方,漂浮不定,恐不能留在此地专候老前辈,有缘再聚。」说完后拜别老人,转身离去。老人看着青年离去后,敛起笑容,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半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也是这么冷清的性子,只是这么礼数周全的样子却不似」只听有人长笑道:「他是像他的娘,还是像他的爹,与你这老头子何干?」老人转头看去,见一人骑着毛驴而来,一身打扮非俗非道,也看不出年纪来,不由失笑道:「你是何时到的,老朽竟未发觉。方才之言又是何意?」那人摇着破扇子笑道:「不过是见到了洛秋颜与叶知秋的儿子,你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如何还有心思放在旁人身上」老人猛然抬头,瞪着他说不出话来,许久过后,才长叹了一声,「我早该看出来了,他的相貌与洛女侠当年极为相似。」那人与他相交数十年,对他过往之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揶揄道:「看不出来也好,免得让人知道你还惦记着他的亡母。」老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摆手道:「你扯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然而提及故人,免不了有些伤怀,神色黯然之际,却听着那人又道:「洛秋颜本非寻常女子,她这个儿子更是难得一见的命格,可惜啊可惜。」老人一呆,忍不住追问道:「什么命格?」那人睥了他一眼,悠然道:「你不是一向说我招摇撞骗,故弄玄虚,今日怎有兴致问起来?罢了,说与你听也无妨,这应是叶家累世积下的福泽,才会在这代又出了一位绝世奇才。他命里本不应早夭,然而这原本不算什么,这一世的福报与折减的寿数,本应添在他后世的命数中,足可护佑其十世荣华。怎知如此难得一见的命格,竟被一个不入流的邪道人给毁了,到如今」老人屏息等了半晌,未等到他后面的话,却见他骑着驴子转头走了,不由恨道:「你这假道士,怎又不说了?」那人摇着破扇子笑道:「一日之内不可泄露太多天机。」「装神弄鬼」那人呵呵一笑,「你只管追着我做甚,此时还不南下,怕是见不到你那位好师弟最后一面了。」老人闻言,这才正色问道:「你也算出他的命数了?」「他的命数不用算,有耳朵听就行了,你怕是在深山中呆久了,耳朵早闭起来不问世间之事。」这位与叶子昀比剑的老人正是穆成风的同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