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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肚皮去巷子里撒尿,走的极快,身后无人跟着,小道士经过一处院门时,门倏地一开,从中探出一只兽爪,将她提溜进去。 对方穿巫师大袍,脸上带狰狞面具,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芸娣禀道:“郎君交代的话都已与他说好,午时三刻,他会去小柳记汤面馆。” “接下来已无我的事,郎君能否放我回去。”桓猊眼里无丝毫松动,芸娣心中忐忑,恳求道,“阿兄见我失踪,不知去向,怕他会去报官,惊扰郎君的计划可不好。” 桓猊垂眼皮看她,乌黑的眼瞳堪遮一半,嗓音低哑,“你阿兄什么回兰香坊,我心里有数。” “那我帮郎君去瞧瞧那人的行踪,若是附近有细作,我也好及时回来与郎君禀报。” 芸娣忍不住往外跑,后衣领却叫人捉住,又给提回来,就见那张狰狞的面具凑近过来,里头黑黢黢一团,比面具上的怒目还要可怕,“放你走了,若是去泄密,可不好。” 芸娣忙表示忠诚,“我既救郎君两次,怎么能害你死。” 桓猊心下冷嗤,他最不信这等鬼话。 这时屋里走出来一位女郎。 自家小郎君生了邪病,今日家里请了一群巫师跳大神,桓猊穿着巫师道袍,又戴面具,不曾叫人看破身份,倒是芸娣跟在他身边,穿着道袍,台阶上那女郎瞧她一眼,芸娣心紧了紧,却又见她笑道:“今日有劳两位郎君,快进来吃碗云吞。” 想来以为是女主人还请道士来去邪,并未想太多,桓猊也拍拍芸娣的后背,“午时快到了,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办事。” 芸娣明白他话中深意,心中哭泣,转念一想,不知阿兄现在在何处,可回了兰香坊,若是发现她不见,可是焦急了。 热气的云吞摆在眼前,芸娣心不在焉地想着,满脑子都是阿兄的安危,忽然发现旁边没有动静。 桓猊岿然不动,双手抱臂冷眼瞧着桌上众人的景象,饶是身处深巷安稳之地,也放不下心头的警惕,怕这汤面里有毒。 他从早上就不曾进食,芸娣想他定是饿极了,一时吃不惯寻常人家的东西,就靠近过去,柔声道:“很好吃的,你也尝尝这味道。” 桓猊淡淡瞥她一眼。 芸娣瞬间噤声。 半晌后,身旁有了动静。 桓猊抬手将面具往上一掀,露出下巴和嘴唇,执勺尝了一口云吞,却又倏地唾一声,全部吐回碗里。 他面具遮着,芸娣却似乎能看见他嫌弃地皱了一下眉头。 旁人被动静吸引过来,桓猊早已合上狰狞面具,眼扫她,拧着眉尖眸儿流波,可怜见的,他却没忘记昨儿白天这丑丫头放任恩客在他身上为非作歹,忽然心中生起一缕恶意,“吃下去。” 旁人瞧在眼里,以为他心疼这小道士体弱枯瘦,省给他吃的,芸娣却微微瞪着他,目露不满之色。 她虽没吃过好东西,却也不是这么给人糟践的。 “吃。” 男人嗓音如撞金石的矜冷,有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芸娣不禁脖子一缩,眉心蹙成尖儿,乖乖认命。 面具之后,男人微微斜眼,便见这丑丫头细嚼慢咽的模样儿。 纤细的脖子伏低下去,吞咽时喉咙滚动,唇若朱,沾了鲜浓的汤汁,混着男人的津液,一起被她吐出舌尖舔进唇中。 芸娣吃得汗意淋漓,男人正不冷不淡看她,脸黑,脖子黑,哪哪都黑,鼻尖轻嗤,接着转开了眼。 他这声冷嗤不轻不重,没有压着,正好让芸娣听了去,一时没了胃口,捏着筷子慢慢下去,小腹也开始坠起来,许是一连吃了两碗的缘故,她问了茅厕在哪处,急忙忙跑去。 桓猊抱臂等上一刻钟,也未见人回来,扬了扬眉稍,心中了然,此人不可靠,接下来的差事也不能交由她去办。 虽是意料之中,总见不得人背叛,桓猊眼里正掠过一丝杀意,倏地见走廊进来跑过来一人,正是芸娣。 芸娣小跑过来,就听男人冷冷道:“怎么这么久?” 芸娣红了下脸,目光闪烁,“腹泄之事,怎是我好控制。” 桓猊轻嗤一声,“真的?”话罢压眉俯身极认真地打量她。 一下子极近的距离,芸娣不知怎么就慌了神,下一瞬,就见面前丰姿奕奕的郎君眉峰轻一挑,“撒谎。” “郎君若是不信,将我杀了,杀我,便不再听到我的谎话。”芸娣也不由恼起来,瞪他一眼,眼波如烟霞流动,桓猊不由得一愣,接着,鼻尖微皱,似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不是他身上的。 小道士身后一片玄色衣袂,沾着一块晕开的血团。 廊外种一大片桃花树,花影参差落落,花香算不得浓烈,衣袍上似也浮起来了这股香气,混着血腥,丝丝缕缕地嗅进了心眼儿上去。 心里有只大手拂落这些花香,桓猊一哂,“杀你做什么。办完差事,你才能死了。” 芸娣鼓起腮帮子,似要哭出来,又听面前的男人恶生生的,嗓音叫人胆寒,“哭一个试试。信不信,你这双眼睛,迟早叫我剜了去。” 这话刚落,芸娣倏地见男人探来长指,仿佛真挖她双眼,连忙紧闭上眼,不敢看他,最后男人只在她眉心抠了一下,她慢慢睁开眼,正见男人指甲泛乌,眉心微拧,不掩厌恶,将她松开了,吩咐道:“午时四刻去驿馆,告诉他们,就说我在小柳记汤面馆。” 芸娣满眼疑惑,“告诉谁?” 这话却惹来桓猊一笑,目中却带起冷意,“我是何人,难道你和你阿兄不知?” 先不提赶在桓大都督闭门不见客的当口,一个男人莫名身负箭伤倒在山谷,又藏匿在妓馆躲人,是什么见不得的身份。 这对兄妹救他一次纯属意外,第二次救他仍悉心照料,身处三教九流之地,哪是什么善人,心思活络些,猜到他身份并非难事。 芸娣却不想一下子叫桓猊看破,忘了要害怕,一时间无言以对。 桓猊却并未多加深究,交给她一件信物,之后打发她去驿馆,而他自己不知去向。 芸娣看着他背影离去,不由皱眉摸了摸眉心,疑心脸上的黑炭叫他察觉,却抚着眉心,并无坑洼之处,暂且放心下来。 桓猊约在汤面馆这种小地方,显然适合单独见面,但他先约了一个亲兵,之后又把驿馆全部的亲兵叫过来,既不像要单独见面,又不像一起接见,蹊跷得很。 芸娣心中疑惑,却不欲多想平白惹来祸事,午时四刻,她进驿馆如约拿出信物,说出小柳记汤面馆。 “有劳小娘子。”一个叫卫典丹的年轻亲兵差人领她去后院。 芸娣待在屋中,往窗外瞧,驿馆的亲兵分成两批人,一批人驻守驿站,以防危变,另一批赶到小柳记,正准备出门。 这些人当中,芸娣并未见到上午算卦的那人,想来早已出门。 一名婢女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套衣服,还有月事带,“女郎衣面有污,可换下来。” 芸娣扭头一看,这才发现身后多一块血团,指腹揉了揉,搓不掉,不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