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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带了队去,他只是跟着凑了个人头而已。“大人怎么了,心里不痛快?”韦启峰跟在旁边走,“可是挨了皇爷的训斥?”若是别的百户敢问出这么蠢的话戳他的心,郝连英早已转头,一记窝心脚踹上去了。饶是如此,他的步子也重了:“办砸了事,自然该挨训了!”“这事怎么能怪大人呢。”韦启峰听了抱怨,“船在河中央,说翻就翻了,我们又没长翅膀,能提前飞过去。”郝连英垂着眼睛:“不单是这一件事,梅祭酒在乐工事后仍潜藏了两年多之久,本官忝为天子耳目,不曾有丝毫察觉,差一点就让他成功返乡。如今皇爷要训,本官也只好受着。”“这也不能怨大人啊!”韦启峰不假思索地道,“皇上不许大动干戈,一味压着大人暗查,暗查,这能查得出什么来?唉,我以为锦衣卫多么威风,才想尽了法子捐了个缺额进来,没想到进来以后才发现,这过的还不如那些到处乱喷乱参人的言官呢。太/祖那会儿锦衣卫多威风啊,我听说,有一天晚上,有个官员在家里打马吊,打着打着发现有一张牌不见了,只好散了。隔天太/祖在朝上问这个官员,昨晚在家干什么,这个官员如实说了,太/祖从龙案上拿起一张牌来,笑着问他,是不是这张?官员又惊吓又佩服,连连磕头。”“这才是我们锦衣卫应当有的威风啊!”韦启峰多年浪荡,胸中没有多少墨水,说起话来也浅薄得很,但他这一番话,却正正击中了郝连英的心事。锦衣卫当年如何,现今又如何。作为锦衣卫的主官,他胸中不能不为此激起一腔闷气。只知道叫他查,却不给相应的权限,他能查得出什么来。若如当年一般,内阁又如何,六部又如何,刑木之下,想要什么口供没有。就有十个梅祭酒,也早被揪出来了。哪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堂堂一个指挥使,居然被发配去运河上看人捞尸体——郝连英一语不发,只是脚步忽然加快,闷头向外走。作者有话要说: 我才忽然发现有收到个深水。。(*@ο@*)小天使破费啦破费啦,有支持正版我就很高兴了(* ̄3)(ε ̄*)☆、第131章朱谨深办前一桩国子监李司业的案子时,那是写意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但摊上了一根线头上被扯出来的梅祭酒,因为当事人已经无法开口,他纵然分析出了从何处入手,也没有捷径可走,只能老老实实地去翻那些尘封的如山旧档。有点凑巧的是,梅祭酒的上一份官职正在朱谨深才打过交道的一个衙门里——都察院。十一到十七年前的这段期间,梅祭酒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这个职位与国子监祭酒一般是正四品。看上去似乎是平级调迁,其实不然。国子监祭酒是一方主官,而佥都御史头上还压着副都御使和都御史,不太熟悉国朝官制的人,又可能以为这样的调任是升迁,其实也不然。国子监是教育机构,哪怕是官办的最高等级,也仍然是个学校。而都察院是法司三巨头之一,在三法司里,它论办案权重比不上刑部,论最终定案权比不上大理寺,但它却起到一个极重要的监督作用。就是说,不论是刑部立案,还是大理寺复核,都察院有疑问,都可以去插一嘴,刑部与大理寺必须予以解释。不止于此,都察院本身一样拥有办案权,一般电视剧里演的常会被百姓拦轿告状口呼“青天大老爷”的钦差巡按,实际上就多是由都察院里派出去各地巡视的监察御史。所以,这样一个实权部门里的四品官职,当然要比一个学校的校长来的值钱——祭酒的前程更多的是在将来,能转内阁大学士这份前程才算远大,不能,那当下的权柄是比较边缘的。那么答案出来了,梅祭酒由佥都御史转迁祭酒,实际上是暗降。这个状况推翻了朱谨深原有的猜测,他以为梅祭酒四十来岁能任四品已算前程不错,不想梅祭酒能力更强,他的上一份官职居然是更好的。但这不是坏事,因为某种程度上,这为他指出了更明确的查探方向。梅祭酒从都察院被挤去了国子监,可能是得罪了主官,可能是任满了而后台关系不到位,可能是犯了点小错。——而也可能是,如同他“被”李司业从祭酒位子上搞到丢官一样,他因为某些原因,把自己降到了国子监这个边缘部门去。想升官难,想遭贬,那办法多得是了。其中原因,则不妨推算一下小妾亡故的时间,梅小公子的确切年纪朱谨深是已经知道了,他今年和沐元瑜同岁,也是十六,而他生母亡于他四岁时,也就是说,妾亡于十二年前。梅祭酒降迁入国子监的准确年份在十一年前。时间隔得如今之近,几乎就是前后脚的事。结合朱谨深先前推测的梅祭酒为余孽做事应该发生在他纳妾与杀妾之间,这个情况的出现是让方向变得更明确了。想象一下,梅祭酒杀妾之后,以为解除了隐患,结果忽然发现危险远超乎自己的想象,而非常糟糕的是,他如果不杀妾,也许还能把妾作为证据交给朝廷,但他杀了,他没法洗清自己了,他惹不起妾背后的人,但又不想为他们卖命,他只能躲——朱谨深至此松了口气,他之前所有都是靠猜,如今一步步出现的事实佐证了,他在大方向上是应当没有猜错。而问题出在都察院里的可能,比国子监更大。朱谨深由沈首辅亲自陪着去了都察院。都察院的大佬宋总宪迎接了他们,知道朱谨深的来意后,很配合地将他带去了都察院的后院,其中有一排房屋,是专门封存案档的地方。然后派了丁御史全程陪同他,另还拨了四个司务跟他一起翻阅案档。再然后,宋总宪就领着沈首辅去喝茶去了。“阁老一向辛苦了,您尝尝我这茶。”沈首辅端起茶盅来,热气缭绕,茶香悠然,他喝了一小口点头:“好茶。这时节了,难为你还弄得到这样的好货色。”宋总宪哈哈笑了:“哪是我弄来的,前阵皇上赏的。就办国子监李某人那事,我这里出了两个人去协办,出了点彩,皇上心情不错,就赏了两包下来。”沈首辅点头不语,专心品茶。宋总宪闲不住嘴,又道:“皇上这一阵挺看重二殿下,一件差才完,又给派上第二件了,幸亏二殿下如今身子骨好了,若是从前,恐怕还禁不住这么连番用。”外头北风渐起,旋起一地落叶,宋总宪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