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迟来的约会.下
209.迟来的约会.下
按照陆川的预想，法式餐厅的小圆桌雅致又私密，隔着浮水蜡的烛光，娇嫩的冬蔷薇，他想和万恬说几句悄悄话。 可火锅店就不具备这样浪漫的条件，桌与桌之间仅用木雕屏风隔开，划拳喝酒，高谈论阔，就像一口煮沸的辣油锅。 万恬筷子下得勤，在锅里眼疾手快捞毛肚吃，她吃得过瘾，拿纸巾的时候抽空问陆川：“老师怎么不吃，不喜欢吃火锅？” 陆川当然喜欢吃火锅，他只是后悔没提前订个包厢，万恬爱吃的这家店生意太火爆，这个小雅间还是她给大堂经理塞钱，插队进来的。 他有很多话想讲，但隔着满桌黄喉鳕鱼小酥rou，他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在遇到她之前，他的人生就像是冷了很久的白开水，无色无味。为了工作而工作，为了生活而生活，无趣，乏味，疲软无力。 而万恬，她就像是一瓶浓郁的复合果汁，不管不顾的冲倒进来，让他浑浊，让他堕落，让他明白爱一个人是何等滋味。 他无疑是爱她的，也许旁人听起来这话太过轻率，可陆川十分笃定，他对万恬的爱热情又隐忍，就像是雨季后肥沃的平原，滋养出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可他不知道小巫女是怎么想的。 也许她只把这段医患关系当做和弟弟感情的替代品，一个发泄的出口。她病了，或许她把这样的rou体交合当做治疗手段，而他恰好是她的医生。 他不敢问，对于万恬，他是自卑的，他已经有过一次婚姻了，甚至不得不对此撒谎。而小巫女，那么年轻美好，她朝气蓬勃的身体让他自渐形愧。 那是一个年长者卑微隐忍的爱，那挺立颤抖的，滴着水的性器，被皮带挥打而兴奋，成为他全部的快感源。 录音日志存了好几卷，而此刻他竟哑口无言。万恬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也放下筷子，关切得看过来：“要不咱们换一家？” 顿了顿，又用商量的语气说：“等我吃完虾滑？” 那模样像是小孩子舍不得吃剩的糖，陆川笑了笑。 他忽然有了勇气。 他越过满桌碗碟，轻轻覆上万恬的手背，握住那细嫩的指骨，珍重的握在手心。 “恬恬，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 万恬怔了怔。 “我不奢求做你的男朋友，恬恬，我也不是要求你对这段关系负责。” 陆川一字一句说着，心中早就乱成一团，往日的冷静平淡都化为乌有，他甚至不敢看小巫女的眼睛。 “我只是，我...我希望你给我个机会。” 他又重复了一遍，生怕自己越描越黑，让万恬觉得他另有企图。 他真的没有，他只想陪伴她，即便要对万煜撒谎，要抛弃道德良知，永远维持偷情的关系，迈出那道房门就只是老师和学生...他也心甘情愿。 只要能待在她身边。 给我个机会吧，小巫女。他在心里祈求。 他的话似乎在预料之中，少女静静的看着他，并不惊讶。 陆川等待着审判。 隔壁突然暴发出一阵热烈的笑闹，从镂空的木雕中望去，众人高喊着“恭喜”，祝福那位羞涩却激动的男孩求婚成功。 万恬突然抽回了手。 陆川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无言就是最好的回答，他被小巫女拒绝了。 少女又拿起筷子，从煮锅中夹起一只红通通的油亮大虾，掐头去尾拆壳，自顾自的忙着，好像身旁的热闹与她无关，对面的男人也与她无关。 陆川僵坐着，他早已预想过这样的场面，却将应对方法忘得一干二净。他只能盯着少女漂亮的手指，任沉默凌迟自己。 虾壳剥落，露出鲜嫩多汁的虾仁，万恬夹着蘸了蘸料碗，伸长了手臂递到陆川嘴边。 “尝尝吧，老师刚才都没怎么吃。” 这是什么意思，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还是想把这件事岔过去，用虾仁堵他的嘴... 胡思乱想着，陆川下意识张开了嘴。 确实挺好吃的，虾rou弹牙软嫩，恰到好处的椒麻和辛辣，满口生香。 他想说句谢谢，唇却被吻住了。 万恬起身踮脚，在锅气的腾腾白雾中吻了他。 简简单单的亲吻，没有激烈濡湿的缠绕，唇和唇贴在一起，在花椒微麻的触感中，是小巫女独有的潮湿香气。 两人都没有闭眼，陆川在她澄澈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吃惊到有点傻气。 她突然噗嗤笑了：“老师，呼吸呀！” 没完全嚼碎的虾仁呛在喉咙里，陆川剧烈咳嗽起来，呼吸急促。他知道自己看起来很狼狈，完全不像个稳重的年长者。 他永远都预料不到小巫女的想法和行动。 “老师，你没有配不上我。” 万恬端来果汁递在他手边，“我们可以试试。” 幸福来得太突然，陆川呆住。 少女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笑容狡黠：“只要瞒着阿煜。” 直到晚饭结束，陆川仍觉得不真实，去结账的时候，他深一脚浅一脚汝踩云端，满脑子都是万恬的“可以试试。” “您带的女孩可真漂亮，身材也顶好。” 店老板笑容暧昧，他上菜的时候看到了两人亲吻的一幕，想跟陆川讨论点儿男人间都懂得话题，“是女朋友吧，哎呦，兄弟，真好艳福！” 陆川合上皮夹放回西装内口袋，淡淡瞟了一眼店老板的地中海，他很反感这男人说起万恬时色眯眯的语调。 就像奶油蛋糕上落了只肮脏的苍蝇。 “我们不是情侣关系。” 老板笑容更猥琐，正要说些不堪入耳的词汇，却见陆川扯松了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露出一截黑亮的软革皮带，像是个项圈环在脖颈上。 “我是她的狗。” 一只系着皮带，皮毛柔滑，忠诚温驯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