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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原来你在这里,小厮到处找你不见。”忽然,身后响起吕宋成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严厉。宋然忙转过身,正对吕宋成神色淡淡的脸,只见他背着手,站在几步之外。“田mama,带少爷回去吧。”吕宋成慢慢踱过来,朝那mama吩咐道,又说:“这是家里头的三爷。”那田mama方反应过来的样子,忙垂下眼睑,缩在袖子下的手微微发颤,低声道:“三爷。”宋然以为这mama担心吕宋成责怪,忙笑笑,示意自己不介意。吕宋成便道:“跟我到外书房来,你……舅舅来了。”宋然眼睛一亮。吕宋成的身量比吕宋峤还高,也是挺拔的身姿,从后边看,不难猜测到这也是一个美男子,可惜太严肃,说话语气总像学堂里的老学究,别是当官的都这样吧?宋然脑子里胡乱想着,规规矩矩落后半步,跟着吕宋成往外走。以为他会一路上教训自己,但他走得很快,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便到了外书房。书房里吕宋峤正与一个男人坐着喝茶,正是宋然的舅舅林锦周。因为常年在外奔波,林锦周有着与他的年纪不相符的沧桑,两鬓已经有星点白发。一年不见,宋然恨不得上前抱一抱他,但现在不同以前,两位大哥也在座,只得压下心中的激动,微笑着上前见礼。吕宋峤便将去接宋然,以及回到吕家来的安排,略略说了一说,言谈之间是一贯的温和客气。林锦周听着,不时点点头,看来心中也是颇感安慰。“只是,他今年已经十五了,我看举止还是带点小儿作态,得认真改过来。”忽的,一直安静听着的吕宋成插话道。“是,这孩子……我们也不懂教他。都是他自个儿……”林锦周忙说。“十五岁就不是孩子了。”吕宋成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日后要勉力而为,作吕家子弟之表率,读书考试,光耀门楣,方不负——”不负什么?“方不负祖父、父亲嘱托之意。”吕宋成顿了一顿,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方说完这句话,端起茶喝了一口。“是,我知道了。”宋然不想看舅舅在人前低声下气的样子,接过话头来。吕宋成一瞥他,放下茶碗,起身道:“外头管事等着我,就这样吧。宋然领你舅舅去你屋里坐坐,说说话。”宋然忙应着。然后众人起身,目送吕宋成出了书房,才又坐下。“大哥是严厉惯的,习惯就好了。”吕宋峤解释似地说了一句,笑着道:“宋然已经做得很不错。”宋然笑笑没出声。“舅舅什么时候回来的?”在自己屋里坐定,宋然觉得轻松不少,问道。“二十六方到家,你舅母说了你的事,庞非也过来跟我讲了,所以今儿来看一看你。”林锦周和蔼地说。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道:“这里不比舅舅家,什么都是好的,这么看来我就放心了。”“舅舅……”宋然有点儿难过。那时自己刚回到兰西,舅舅已经成婚,却还没有孩子,夫妻俩待自己就像待儿子一般,到得后来喜哥瑞姐儿接连出世,林锦周外出跑活计,舅母也不曾亏待过他的。在那个家里,也一样的有饭吃有衣服穿,过年也一样放鞭炮吃饺子,有压岁钱。“我看你二哥是个好相处的,你大哥……怕是不那么好说话,你在他跟前要当心。过了年,把书本拾起来,考过了就出头了。”林锦周又叮嘱他。“好的,我都知道。大哥过完年就回青州去的,不在家里,这倒无所谓。”宋然点点头,又满是期待地问:“舅舅到过京城没有?”林锦周知道他想问他娘亲的消息,可是——“嗯……今年跟的这个商队一直往南边儿走,竟没往京里去。”宋然不禁失望,垂了头沉默不语。林锦周见他这个样,心里叹气,只得又说道:“待明年春季,肯定走一趟的,那时候我再让人捎信给你罢。”送了林锦周出去,宋然回至外书房,想着跟吕宋峤说一声。却见吕大正在里边,吕宋成也在——“我听吕大说,前些天有人从咱们院墙上翻下来?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些护院都是干什么的?!”吕宋成正问着话。宋然一听这个,暗叫糟糕。“那是三弟的一个朋友,一场误会而已。”吕宋峤看向宋然,示意他不用紧张。吕宋成也看了一眼他,看得他心里发毛。“虽是这样……可是,我听外边人都说,八虎岭上新来了一帮山贼,是京城赶得紧了逃过来的,在那边立了山头。咱们得把院墙砌高一点,也布下些陷阱来才好。”吕大尽忠职守,建议道。“山贼?现下太平盛世的,哪来的山贼?你别是听人家说书,没听准罢?”吕宋峤摇摇头,毫不在意。“唔”,吕宋成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京城逃出来的山匪,倒是不大可能……罢了,院墙倒也不必动,只是这大过年的,一直到元宵,未免人多事杂,许多地方有所疏漏,照顾不到。家里护卫人等,得加派人手,加强巡逻,吕大,你吩咐下去。”吕大便应着告退下去。经过宋然座位时,朝他一抱拳,也没说什么便大步迈出房门,走了。宋然莫名。“咳咳,他意思是……得罪了你的朋友,给你陪个礼。”吕宋峤好笑地说。“什么朋友!“吕宋成接过话来,吩咐着:“日后交友要谨慎,三流九教的莫要接触,多与族中读书上进子弟来往便是。”看来自己与吕宋成之间的相处模式便是这样的了——宋然已经挨了他三次教训,只得默默地接受这个事实。第8章探亲过年这几日,吕府中各处都张灯结彩,上下人等打扮得花枝招展。白日里人声纷扰,语笑喧哗,夜晚则燃起焰火爆竹,照亮一角夜空。吕宋成自领着家中子弟祭过宗祠,与众人聚过团圆后,便放心地由着吕宋峤主理家中年事。自己或静室默坐,或外出探访旧友,望月阁竟是有几分冷清。吕宋峤则日日忙着请人吃年酒,厅上和院内都是吃酒唱戏的,亲友们来来往往。也带着宋然出去应酬过两回,与些亲友、生意上的伙计吃酒看戏。说是取乐,宋然觉得那样一天下来,却是累得不行,笑得脸都酸了。在觥筹交错、你来我往之间,他不由感叹,富贵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也更佩服起吕宋峤来,跟所有人都仿佛一见如故,席间谈笑风生,游刃有余,凡敬酒的来者不拒,一杯杯下去,面不改色。这也是一种本事,不是人人做得来的。宋然只觉得在那等富贵气象里,自己有一种格格不入的落寞,他很不习惯这样的感觉,忙忙碌碌,付出了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