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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地扁起唇角,表情越来越委屈……其实他们两个人都再清楚不过,郝悠素撒谎的可能性极低——如果她真的是杀掉沈辰风的凶手,那么晏乐北肯定也脱不了关系,没有协同罪也有包庇罪。最重要的问题所在——郝悠素是个如假包换的精神病!即使她作为犯罪凶手被指控,也不会承担什么法律责任,晏乐北为什么还要包庇她?难道也像晏权之前所说,仅仅是因为她是个疯子?为了那些近乎可笑的面子?而作为晏乐北的儿子——沈秋成垂下眼睛,目光落在几乎半跪在自己面前的晏权,他正在期期艾艾的看着自己,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沈秋成甚至觉得他还吸了吸鼻子——他的脑海中顿时浮起一副画面:风雨交加的夜晚,空荡荡的马路边,一只坐在破烂纸壳箱里搭着两只毛爪子耸拉着耳朵尾巴也摇不起来的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他刚刚说了晏权是命定的天之骄子,为什么会和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的形象重叠?沈秋成看了好一会儿,抬起一只手,轻轻揉开晏权皱成一团的眉心,声音略有疲惫,“走吧,回家。”晏权的眼中骤然放出希冀的光,握着沈秋成的手都难以抑制的簌簌颤抖起来,小心翼翼地轻声问:“你不会丢下我吗?”沈秋成很想露出一个笑容来给晏权看看,但他真的没那个力气了,只是从喉间哼笑出声,“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晏权迎着沈秋成的目光,又把他的手拉到唇边爱怜且虔诚的吻着,半晌才抬起眼,“亲爱的,求你了,别离开我……”沈秋成微微俯身,将晏权收进怀中,抱了起来,晏权顺势站起坐进沙发,像一只懒洋洋的大猫一样依附在沈秋成的身上。这时候晏乐北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眉间不由自主的一跳,意味深长盯着在沙发上相拥的两人,神情带着明显的防备。沈秋成撩起眼帘。晏乐北顿时便觉得刀锋一般的目光割过脸颊。两厢沉默片刻,倒是沈秋成先开口,“晏叔叔,我们要回家了。”竟然还在叫他晏叔叔?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晏乐北不动声色的走近,缓缓坐向沙发,“小沈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沈秋成冷冰冰的瞥着晏乐北,“如果您有什么想说的,不用我问您自己也会说的,晏书记。”又变成晏书记了?沉默的时间更长了。晏乐北的视线越过沈秋成,射向窝在他怀中的晏权,那个一脸迷醉的样子,此时此刻简直是异常刺眼,如果被他们知道真相——不知被沈秋成的目光凌迟了多久,晏乐北轻轻吐出一口气,苦笑了一下,“悠素有病,精神上的,很严重。”沈秋成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她刚嫁给我的时候是个正常人,我们在一起两年之后她就慢慢变得不正常,我不知道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因为这件事我给了她的前夫,那位姓彭的老师很多的压力,从他的嘴里我也知道了很多以前从来没听说的故事——”晏乐北端起茶杯,“悠素之前是一名高中老师,教过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名字叫做沈辰风,也就是你的兄长。”晏乐北顿了顿继续说:“他们两个当年有没有事情?相信不用我说的太详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尽管作为郝悠素的丈夫,我也不想知道这些。后来——”他看了看晏权,不知道如何开口,推敲了半天才说:“众所周知,小权回国之后,他和沈辰风两个人就开始了针锋相对……”晏权顿时警铃大作眼冒精光。沈秋成的一口气好像哽在嗓子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沈辰风想要找到小权的‘软肋’,继而扳倒他。所以他摸索到了小权的继母悠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他们当年的‘情义’这件事情本来就不难完成。悠素虽然有病,但她一如既往的能干,在我都未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摸到了小权的一点尾巴,在她的生日宴会上,我一个没看住,她就跑出去找了沈辰风……然后……”晏乐北耸耸肩,一副“你们都懂了”的表情。确实他们都懂——然后出现了沈辰风的死亡。那么问题来了——晏乐北为什么要包庇那个似乎给他带绿帽子的疯女人?因为爱吗?这个说法显然就可笑了。不出意外正确的答案是——晏乐北要包庇的并不是那个精神病,而是自己的儿子!一旦东窗事发,郝悠素被彻查,她与沈辰风碰面的事实和原因浮出水面,晏权早年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手脚便纸包不住火了,晏乐北为了保住自己岌岌可危的儿子,只能秘而不宣,找两个替罪羔羊顶那个不用负刑事责任的精神病的罪。晏乐山又补充几句:“悠素本来精神就不清不楚,她对沈辰风的情绪也很激进,只要沈辰风哪怕有一句话稍有不慎,悠素干出什么事来都很正常——他们大概发生了一些口角争执,接着在车上厮打了起来,不要小看一个疯子的极限爆发力,于是沈辰风被呕吐物卡住了呼吸道,继而死亡,一切都不意外……”一阵痛从手部喧嚣而上,沈秋成有一种自己的手骨马上要碎了的错觉,他挪动了下视线——晏权正死死攥着他的手,漂亮的手指骨节突兀泛白,忐忑地紧咬下唇,牙唇间涌动的潺潺鲜血,好像也被堵住了呼吸道,下一秒就要窒息了——沈秋成真的很想问问他——小权,有没有一种从天堂瞬间跌进地狱,从此一辈子苟活在暗与痛的逼仄夹缝中的感觉?冥冥之中注定的……沈秋成冷冷淡淡地看着晏乐北,“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四年前,就是我被康元报复后受伤住院后,赶在我和我妈之前将彭先生带走的,以及之后这么几年都让他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是不是您?”晏乐北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真是厉害。”沈秋成说,“不仅仅是小权,连我的一举一动都那么了如指掌吗?”晏乐北挑了一下眉,“这件事你不要有什么误会,那个时候我只是在盯着小权,谁知道康元和他的同伙会不会卷土重来呢?但是令我意外的是竟然会在医院看到了袁岚,哦,就是你的母亲——她带走了你,我已经可以猜到她要做什么了。你觉得我会让姓彭的与你们见面吗?”“当然不会。”沈秋成回答了晏乐北那个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否则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变得于事无补。”“——不过呢,晏书记,恕我直言,您确实很爱小权和郝女士,但是您用错了方法。爱是宠爱和包容对方,但不是盲目,更不是以爱之名去伤害对方,更加不是去伤害其他不相干的人。是的,没有人是纯洁无辜的白莲花,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