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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西桥……别……别……去……后山……”断断续续的话语,以及近乎气音的声音,让人分不清这句话是完整,亦或是少了某些关键性的词语。“哥,你在做什么?”门口传来宿姜困惑的声音。“爷爷好像要对我说些什么,但是我没能听清。”宿臻知道比起他这个从外地赶回来的人,离家较近的宿姜应该早就回来了,他对爷爷身体状况的了解肯定比他深。宿姜更加疑惑了。他说:“可是爷爷从医院出来以后,就不能说话了。”第五章西桥村(四)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沉闷又压抑。宿臻继续看向床上,爷爷的眼睛又闭上了,被他握住的手也是疲软无力,仿佛之前那句拼尽全力说出来的话,只是他的一场错觉。但是,那真的只是错觉吗?宿臻可以保证自己方才既没有眼花也没有幻听,而且除去前半句的“离开西桥”,后半句话他在回来的路上也听宿雪说过。西桥村的后山上到底有什么东西,爷爷突然重病缠身又是否与后山上的东西有关?这是无解的问题,至少对现在的宿臻来说,是这样的。“是么!”宿臻整理好情绪,脸色淡淡的将爷爷的手放回被子中,又压了压被角,“早饭做好了,你不去吃饭,到这儿来做什么?”“吃饭?对,吃饭,mama让我来喊你一起去吃饭。”对着没有一丝笑意的兄长,宿姜放在门上的手不自然的蜷缩了一下,他和宿臻相差的年岁比较大,就好像宿臻现在大学毕业,已经是要踏上社会的人了,他还在高中的象牙塔中生活,差距太大,故而宿姜对他哥哥向来是敬而远之的,崇拜也有,但亲近不足。宿臻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去,我等会儿就到。”宿姜:“嗯,那我就先过去了。”他转身跑的飞快,生怕宿臻会拉他过去说些什么。和宿雪一样,宿姜也觉得宿臻有些奇怪,昨天夜里还不太明显,今天在爷爷房间里见到的时候格外的明显。明明爷爷生病以后就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他哥却表现的好像爷爷真的有在跟他说话似的,让他这个旁观者怎么能不害怕。从爷爷房间出来就是堂屋,农村的房屋构造中有厨房,却没有餐厅,通常情况下,堂屋既能充当接待客人的场所,也能当做一家人整整齐齐吃饭的地方。外边的宿爸爸和宿mama已经在等着了,两个孩子已经起床,尤其是大的那个还准备好了早饭,现在他们人都没到齐,宿爸爸和宿mama也没有先吃的意思。房间里,宿臻在宿姜离开后,又低头喊了几声爷爷。“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和您想要提醒我的东西有关呢?”他这样问着,能回答他疑问的人却依旧在睡梦中,并没有为他解答疑惑的意思。饭桌上,宿臻突然问道:“爸,昨天宿雪说不能去后山,是后山上出了什么事情吗?”“这事儿你问你爸,他怎么会知道,还不如问我呢!”宿爸爸还在思考,宿mama就强势插话了,“说起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十月份西桥村这边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后山好多地方都塌了,往山上去,走两步路就能看到一个坑,山离村子那么近,泥石流一下来,村里人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要不是市里来的专家勘测后说这山不会有泥石流,我都要让你爸带着你爷一起搬到市里去了。”西桥村后面有两座山,一座是长满罗汉松的矮山丘,另一座山是得翻过矮山丘才能进去的深山,村里人常说的后山指的是前者,一个站在山脚下就能看清大半山景的矮山丘。不过宿臻十六岁那年去的后山是后面那个,而且他觉得爷爷所说的后山也是后面那一个。至于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大概是直觉吧!宿mama解释的很清楚,也经得起推敲,宿臻对此半信半疑,他又试探性的问:“爷爷是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是后山塌了之前还是之后啊?”这话宿爸爸和宿mama都没法接。先前宿臻在外面,宿爸爸宿mama也没有在家啊!他们一个忙着生意场上的事,一个忙着带孩子读书,老家的宿爷爷六七十岁的人看上去还跟五十多似的,宿爸宿妈虽然没时间陪老爷子,但也不是完全不管不顾,他们也想着要给老爷子请个保姆,不过老爷子愣是不肯要,他不要,宿爸宿妈也不能硬塞,只能一个月回来看望几次。刚好宿爸宿妈这两个月都比较忙,没时间回家,谁能想到他会突然病的那么重,连床都下不了呢!没人回答,饭桌上的气氛也僵了。吃完饭之后,宿姜自觉的去洗碗了,宿臻本想要再去宿爷爷房间看看,结果被宿爸爸拦了下来。宿爸爸把宿臻带出了门。西桥村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他们顺着门口的小路向前走,院子里追着自己尾巴团团转的黑狗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跟了上来,围着宿臻的转来转去,时不时的汪上两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后用手夹着,也不抽,就看着香烟上的火星渐渐把香烟吞噬,手指轻轻抖动一下,烟灰就被抖落在风中。宿爸爸看着手中的烟,半天没说话。跟在后面的宿臻心中挂念着还躺在床上的爷爷,看上去有些神不守舍。“我和你mama昨天一晚上都没睡着,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和你说清楚的好。”宿爸爸叹了一口气,脸上是满满的疲惫。“怎么了?”宿臻望着宿爸爸脸上的黑眼圈,没有怀疑他的话,只是很疑惑,“是和爷爷的病有关吗?”提到自己的父亲,宿爸爸的脸色变得青白,他用手搓了搓脸,哑着嗓子道:“宿臻,你要知道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管你爷爷之前身体有多好,他年纪也都大了,一场小病也能耗尽他的元气。他现在这样子送到医院去,遗愿的大夫也都说他是岁数到了,他们能治病,却救不了老。要是,要是……”他狠了狠心,接着说:“你总要做好准备的,我知道比起我跟你妈,你跟爷爷关系更亲,这是正常的,你从小就跟着爷爷长大,我和你妈陪你的时间太少。但是,人总是要死的,活着的人却还得继续活下去。”道理宿臻都是懂得,可他也是真的没有做好会失去爷爷的准备。他总觉得爷爷应该能活的更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几天好活。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散去,宿臻眨眨眼睛,感到些微费力的同时,也感觉到了湿润。大概是雾气在他的睫毛上凝结成了水汽,以至于他现在看上去像是哭了一样。“我想我是明白的,您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