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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消息是宿臻他们在村子里遛弯的时候偷听到的。村子里的小孩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往村长家跑的,每次喜欢去的,和不喜欢去的,碰到了一起,那些喜欢去的孩子总会劝那些孩子跟他们一起走,往往这种时候,他们说着说着,就会相互妥协了。去的人继续朝着村长家走去,不去的人也都留在他们自己家,三五成群的自己热闹一下。彼时已经是黄昏时分,霸占了村长一下午的小孩们在各自家长的呼唤声中回了家,院子里就剩下还坐在矮凳上的村长,村长的媳妇早些年就已经离世,而他唯一的儿子在成年娶妻之后,就从家里搬了出去,在村子里挑了块空地,重新建了一座房子,虽然每天都会回来看望村长,但到底是没有继续住在一起了。“那边的,你们来找老头子有什么事啊?也别在那边躲躲藏藏的了,老头子年纪虽然大了,但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们孩纸直接出来的好。”村长拿起烟枪在旁边的台阶上敲了敲,从怀里拿出个小口袋,取出一些烟丝塞到烟枪里,火点好以后,他猛地吸了一口烟枪,继续吞云吐雾起来。“我院子外面就那么一点灌木丛,稀稀拉拉的,藏个五六岁大小的孩子都有些困难,更不必说是藏两个大小伙子了。现在的孩子脾气都是这么倔的吗?我都已经说看到你们了,怎么都不肯听我的话,看见就是看见,没看见就是没看见,我又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哄骗你们,也不知道你们都在想些什么!”村长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啰嗦起来,他在小孩子面前讲故事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毛病,也就只有在面对和自家孩子差不多大小的年轻人时,才会忍不住多说几句话,大概也是因为他儿子不喜欢听他唠叨,他只好把这份唠叨放在其他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身上。宿臻同贺知舟面面相觑。在来这里之前,他同贺知舟做了个简短的交谈,统一觉得不能就这么直接找上门去,应该再多搜集一些其他的信息。故而在出门之际,贺知舟特地画了两张临时用的隐身符。符篆如同其名,贴在身上,激发之后就能隐去身形,只要不是修为超过贺知舟的人,就不会发现到他们的存在。可现在的情况似乎,好像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宿臻刚好是站在灌木丛的边缘,他这会儿试探性的从灌木丛中退了出来,朝着村长家的小院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村长睁开了一只眼睛,看向院子外面的青年,问道:“停在半路上做什么呢?把你的那个同伴带上,一起过来吧!”“您……”看得见我们吗?宿臻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正慢慢从灌木丛中走出来的贺知舟,然后换了一种问法:“您是怎么知道我们是过来找您的啊?”村长摇摇头,像是在看不听话的小孩:“别看我家旁边还有几户人家,可他们家早就没有人了,这边上的人家也就只有我这一把老头子还活着了,你们往这边来,不是来找我的,又还能找哪个呢?”说着,他的神色又发生了一些变化,看向贺知舟的时候,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莫名的神色。“不是我说啊!你们年轻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应该做个顶天立地,有担当的人,以后可不能再像刚才那样,走个路都偷偷摸摸的,得亏了这个时间没什么人往这边走,否则让别人看到了,像个什么样子!”听着村长直言不讳的话,宿臻脸上神色变了又变,手指不自觉的捻上了贴在衣袖内侧的符篆,自他认识贺知舟一来,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符篆不起作用过。倘若不是符篆出了问题,那是不是代表眼前的村长并不是普通人呢?其实村子里的人应该都不是普通人吧!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这种困居深山之中,与世隔绝的人呢!村长站起身,朝宿臻与贺知舟招了招手,让他们跟着一起过来,然后就一只手提着烟枪,另一只手提着矮凳,朝着屋子走去,他穿过堂屋,回到卧室里拿了个托盘出来,还在托盘放了一些干果零嘴,就跟他往日用来招呼村子里的小孩子们用的是一样的,只不过给小孩子们的一次也只有一种,不像这么一次拿出来的那么齐全。“眼看着年关将至,你们这些小孩子不回家过年,还留在这深山老林里做什么呢!”村长抽了口烟,浅白色的烟雾散入空中,袅袅上升了那么一小段的路程,就被风吹散了,“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你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这种话,宿臻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只可惜对于村长的好意,他们除了拒绝,也没有其他的回答。毕竟是他们自己央求鹤闻带他们过来,而不是鹤闻强行要求他们到这里来的,在还没有弄清楚那些藏在鹤闻一系列动作之后的隐秘之前,他们是不可能离开的。第二百四十九章堂前客(四)贴了隐身符的宿臻与贺知舟在村长的眼中无所遁形。宿臻揭下了隐身符,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跟在村长的身后进了堂屋,他前面没有问和隐身符有关的事情,后来也不会再问。他顺着村长的话往下说:“过年在家还是在外地,对我来说都差不多。我从小都是跟着爷爷一起长大的,去年我爷爷不在了,而我跟我爸妈关系也没有那么好,回不回去都是一样的,而且我在外面过年的话,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他们都更好一些,我自己自在了,他们看在我不在家的份上,对我也能多几分挂念,少几分埋怨,毕竟远香近臭,对吧?”贺知舟在一旁一声不吭,他与宿臻是并排而站的,这会儿扭过头,刚好能看见青年的侧脸,听着青年半是自我剖白的话,心想:“我只知道他很少提及父母,却不知他和他的父母关系其实并不好。”从他们在西桥村后山相遇到,至今,也已经过去一年的时间了。贺知舟突然有些慌张,忍不住将过去的记忆全都找出来,重新观望一番,他已经记不清是何时喜欢上宿臻的,或许是应了那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现在回忆起过往时,入目的记忆也在不知不觉间带上了一层柔光滤镜,记忆里的青年不管从何种角度去看,都是他喜欢的模样。他们也曾神魂交融,按理说对彼此的过往也能够在神魂交融的过程中,看的一清二楚。可那时,他们的关系才刚刚开始,宿臻对他并无抵触,他却因为担心宿臻会不习惯,而不曾去翻看他的记忆。以至于现在听着宿臻的话,他知道宿臻此刻说的正是心里话,也清楚那些话都是他从前并不知道的。宿臻可不知道贺知舟一下子就想到其他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