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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一只双飞的鸟,它可还有得活?“怕早已是没得活了。”赵元长轻喃一声便苦笑起来。一旁的宋袭荣笑问:“什么没得活?”赵元长收回手,扶着棺材边:“我在自言自语罢了,没什么。”“这世间,未有独游的鸳鸯,未有单飞的比翼。只是,人非鸳鸯,亦非比翼,逝者如客,时至便走,生者如主,送走了旧客,终会等来新人。”“禽兽都明白情义之重,人却不知,那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了?”宋袭荣轻叹一声,他本想宽慰赵元长,却没想赵元长竟会这般执拗。他叹道:“自古便有薄情人,多情总又绝情。”赵元长摇摇头,他绝不做这个薄情人。裘桂匆忙忙跑来,不等黄门进去通报便跨过门槛走到离赵元长只有几步的地方停下来,单膝跪下双手做拱:“陛下恕罪,微臣有要事禀报。”“何事这么慌张?”裘桂看一眼宋袭荣,起身走近赵元长凑近他耳旁,将高伯山姐弟逃狱之事小声道了出来。闻言,赵元长即刻变了脸色:“朕吩咐你们好好看守,为何还会如此!”裘桂退后一步跪下:“臣该死。”“摆架大牢。”“是!”赵元长吩咐了侍卫守住曲云阁,便坐上辇去了大牢。宋袭荣留了下来,走到赵元长先前站的位置俯身看着庚延一,他笑了起来,却夹杂着浓厚的苦楚。也许当初他就不应染上这湾浑水,“庚延一,连你也没料到他会对你这般深,就算你不在了,他也想着将你葬在帝陵盼着来世与你续缘。兴许我就不该期待什么。”此言一出,脸宋袭荣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原来他一直在期待。被关进大牢的两名狱卒在赵元长来前便放了出来,自知犯下大过跪在湿冷的地上等着赵元长问罪。本以为会被赵元长一挥手将他们拉出去斩了,未曾想赵元长来后只是疲倦的问了一句他们为何会逃了。两名狱卒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才哆嗦开口:“我们突然被人从背后打晕,醒来之后就被关在了牢里。”“看清是何人打你们了吗?”另一名狱卒便道:“是高伯山,我回头看了一眼。”“他怎会从牢里出来?”“这个……卑职确实不知。”赵元长深吸一口气揉揉太阳xue,此刻他心思全想着庚延一的死。裘桂有些紧张道:“陛下,您没事吧?”“无碍,只是有些累。”“不如您先回寝宫休息,看您的样子,怕是许久都没休息好了。”赵元长摆摆手。泰祥宫里全是庚延一的影子,他如何回得去。“现在他们二人在何处?”“微臣正派人四处寻找。”裘桂想了想,继续道:“前些日子,袭荣先生来过几次。希望只是微臣多虑。”“他来做何?”“给婕妤夫人送药,倒是没有可疑的行迹。”“对了陛下。”跪着的狱卒突然开口:“卑职在关押婕妤的牢房里发现六个字。”“何字?”狱卒有些不好意思地扭捏起来:“卑职没念过书大字不识几个,知晓的其中一个是君。”“罢了,朕自己去看。”“在床角边上。”狱卒带着赵元长进到牢房,伸出食指只给他看:“您看,就是这六个字。”赵元长好不容易聚神看清楚:“君羊口卷川页。拿笔来。”裘桂立刻对身后的侍卫道:“快去拿笔墨。”“是。”带侍卫拿来笔与纸,赵元长便写下这六个字:“以前牢里可有这六个字?”“没有,所以卑职猜想,莫非是婕妤留下的?”“她为何要留下这六个字?君羊,群?群……圈……顺。”赵元长用力摇了摇头,岂料越摇头越晕,竟倒在牢里。“陛下!”“快!传太医!”睡了十二个时辰之后,赵元长便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到他醒来,太后立刻醒了神,握着他的手又收紧了些,却别过脸偷偷抹了泪。站在几步开外守了赵元长一宿的太医脸上终是透出了欣喜,悄声吩咐将宫人照着方子熬好的药端来。赵元长挣扎着坐起来,牵起嘴角宽慰道:“儿臣不孝,劳母后担心了。”“没事便好,没事便好。”太后深口气,似乎下了决定般,道:“陛下不要再去看庚延一了,孤会替你将他葬在别处。”“不可!母后不可。”赵元长望着太后,是他从未有过的乞求般狼狈的模样:“朕想亲自送他走。”太后猛地站起来,身旁的宫人见她摇晃的身子便立刻伸手扶住她。太后推开宫人凌厉地俯视着赵元长:“自你董事起,孤便从未见你哭过,被别的妃嫔欺负、受了委屈、挨了鞭子也不会吭一声,如今却为了一个男子红了眼?陛下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错,他庚延一模样确实俊,可再俊他也和陛下一样是名男子!”殿里殿外的人见太后越道越怒,都跪下俯首。“从前孤一直放任不管,是知道陛下明事理知轻重,而如今既然庚延一已经没了,陛下也自当清醒过来。”“父皇驾崩之时,母后心中不也是觉得苦?”“你父皇与孤同你二人之间不同!”赵元长艰难笑了一下:“儿臣明白,母后息怒当心气坏了身子。你们先送太后回宫休息,太医,给太后开味安神的药膳。”“是,微臣先行告退。”太后的气在听见赵元长的话时突然便没了,她心疼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他都是个有苦往心里憋的孩子,只是这一次,她再不会劝他。再苦,也一定得憋着。“陛下也好好休息,为了大煜保重身体。”“朕明白。”“孤走了。”赵元长看着被子发呆,许久了,宫人们端来的药早已凉去,他都回不过神来。至始至终站在不起眼地方的宋袭荣走过来,坐在床榻边上抱住赵元长。庚延一死后,赵元长虽是很少真心笑了,却从未露出过这副神情。若他是庚延一,不,若见到赵元长这幅模样的是庚延一,兴许他便不会说没就没了。“怎了?”“为何要忍着。”赵元长拍拍宋袭荣后背:“我没事。”宋袭荣抱得更紧了些:“我知道非庚延一不可,只是,可否为了我,保重自己。”赵元长推开宋袭荣,笑道:“我真的没事。”“药凉了,我去温一下。”“有劳。”宋袭荣破愁而笑:“这不该是一个做皇帝之人说的话。”端了药碗退到殿外,宋袭荣关严殿门又让宫人黄门都先退下,自己却捧着碗坐在石阶上,将脸埋进双膝。殿里的赵元长用被子堵住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