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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睡得着,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响,偷摸起来,打开笔记本开了盘局爽爽。打到一半的时候听见隔壁房间窸窸窣窣的响声,他也没在意,无非就是他爸妈又吵架了,吵架也无非就是那点陈腔滥调。他爹一定会指着他妈鼻子骂说,你们家靠我吃靠我穿靠我住靠我养就生了这么个不是东西的回报我,如果没有我你们早就到大街上和西北风去了。然后他妈就会气的到处摔东西——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再涵养好的人碰到苏文都恨不得抡他一巴掌。早些时候苏峻平也要帮他妈出头,后来被他妈给拦下来了,那时候太小,气的几天吃不下饭,现在苏峻平就琢磨过味来了——他那个不成器的舅舅的工作是他爹包办的,他外婆外公的养老保险是他爹一次付清的,就连他妈练芭蕾后受伤的那笔巨款医药费也是他爹给的——杨虹就相当于卖身给苏文了。什么狗屁婚姻,苏峻平狠狠的摁了回车键想:“老子以后宁可孤独终老也不结婚!”差不多两点的时候,苏峻平关了电脑,装作起来上厕所的样子,顺手给他坐在客厅的妈一杯蜂蜜水。杨虹没接,苏峻平就把玻璃杯强硬的塞到她手里,说:“大美人,睡觉啦,不睡美容觉小心长皱纹哦。”杨虹勉强提起一丝精神,轻轻一巴掌拍在他侧脸:“小王八蛋,信不信我打你,这么快就嫌弃mama老了。等你以后谈女朋友了是不是就不跟我好了?”“怎么会,我才不找女朋友呢,”他笑嘻嘻地说,“要找也要找一个和我妈一样漂亮的。”“你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呀?嗯?快睡觉去,明天还要起来上学呢。”苏峻平喊了声你也是,就滚回房间睡觉了。一夜好眠,无梦。他早上起来吃杨虹包的燕皮馄饨,不住地说好吃,杨虹笑着揉了把他的头发。“别弄,发型都乱了。”苏峻平含含糊糊的说,“苏文呢?”“什么苏文,那是你爸。他又出差去了。”苏峻平心说果然老天开眼,这老不死常年出差,让他心里舒坦多了。他飞快的吃了早饭,送给母上大人一个飞吻,就一阵风似的跑到学校去了。苏峻平坐在讲台旁,是尊贵的左护法,只可惜他是个大长腿,鸿世之才而屈于一隅,长腿总是缩在一起,有点难受,不过他也习惯了。身后的妹子戳戳他的背。苏峻平头也不抬:“肖伊苓,干嘛呢。”肖伊苓说:“兄弟你可真厉害!你那是没看到昨天谢老板的脸色!他气的面色通红真像只大螃蟹,诅咒发誓说要把你揪到行政楼记档案再回家反省半个月,怎么晚上又改口说只写篇检讨书就好啦?”她神秘兮兮的眨眨眼说,“你爹给给他送了多少卡呀?”苏峻平说:“送个屁!是昨天阿霖打电话,谢老板对好学生向来没辙。”“阿霖?”肖伊苓皱了皱眉,忽的恍然大悟道,“嗷,是陈一霖啊。你什么时候和班长关系这么好了,可以啊。”苏峻平被她戳痛,回头看了眼那水做的生物一脸猥琐的表情,吓的左护法又转了回去。第一节下课收数学作业。苏峻平当然没做,陈一霖走过来的时候他大刺刺的坐在位子上说:“阿霖,随便拿本来,字要漂亮点。”他这样子十分欠扁,然而陈一霖天性善良,居然一本正经的拿出自己的作业本问:“我的可以吗?”“行啊,谢谢。”苏峻平抢过就抄,而陈一霖转身去收别组的作业了。苏峻平打开练习本就发现里面夹着张纸,开头三个大字“检讨书”,底下密密麻麻一页,他粗略扫了一眼,骈散结合,文笔优美,悔恨之心溢于言表,如果要他做分析的话,评价就是:作者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有点懵,因为这字跟他一模一样!难不成陈一霖特地回家帮他写了篇检讨书?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而且陈一霖居然会模仿他的笔迹。陈一霖嘀咕了一句不愧是学霸,把检讨书揣进兜里跑去交给谢老板了。谢老板当然不相信是他写的,明着暗着冷嘲热讽了一番,苏峻平本来是想当场走人的,后来想到这是陈一霖的一片心意,硬生生忍了下来。他回教室的时候看见学习委员踮着脚在往布告栏上贴纸,本着绅士原则,他大长臂一伸,啪一下贴上了。苏峻平随口一问:“这是什么?”“考试时间表。”苏峻平:“……早知道我就不帮你贴了。”☆、第五章学习委员心说你这不是傻吗,难道不贴就不考试了?她心中白了一眼,不做声走了。高二是三年活动最多的一年,除了篮球赛,今年开始还可以自己组办运动会的开幕式。掰着手指头算,大概九月末的事,差不多考完月考就开始了。因而这次月考格外得人心涣散,考试前的一个晚自习光睡觉的人就占一半,剩下的大多也是插科打诨,天南海北的胡扯,零星那几个复习的,也就是陈一霖一类。苏峻平自从和陈一霖关系好起来后,心中总有些地下党忽然重见天日的得意,有事没事都要显摆两下。王文杰见他得瑟嘴脸有些头疼,聊着聊着却忽然想到:“你既然跟班长关系铁,不如让他考试的时候传答案给我们?”王梓峰说:“算了吧,咱考试又不是随机排的,按成绩划分班长在四楼,我们可在‘天牢’呢。”一中为了防作弊考场按成绩划分,天牢是底楼的空教室,总是会在桌肚里出现些奇奇怪怪的快餐盒、可乐瓶和烟头。王文杰嘴角一撇,神秘莫测地笑道:“有志者事竟成嘛。让他假装上厕所,把答案放厕所里,咱们在爬到楼上拿不就行了?”众人一致说好,一同把目光投向苏峻平。苏峻平皱着眉纠结了半响,最终举双手讨饶:“我怕待会儿惹他发脾气,我才不去呢。”有人忍不住嘀咕了句真怂。苏峻平把脖子一横冷笑道:“谁爱去谁去,我认怂,行吧。”结果他们在角落里推推嚷嚷了半响,居然真没有一个敢去向陈一霖求答案的,还浪费了宝贵的复习时间,仿佛做梦一样考完了所有考试。最后一门是英语,对于天牢的兄弟们来说,绝对是最可怕的boss,相比起来数理往它面前一站就像根小豆芽似的。王文杰虽然成绩不见得如何,却十分有勇气,喜欢在教室里嚷嚷各路答案,搅得人心惶惶。为此谢老板把他抓过去骂了好几次。这屡教不改的重犯在冲进教室门的刹那就嚷嚷开了,大喊一声:“BBCAD!C篇的理解啊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