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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叫她们不必通报,应怀真便转到里屋里去,进门一看,却见敏丽侧卧在床/上,应怀真试着唤了声“jiejie”,敏丽动也不动,又走近了轻唤了声,敏丽才睁开眼睛,转头看是她,便才坐起来,然而又坐不稳,眼睛微闭着晃了晃。这十几日不见,敏丽竟憔悴了许多,原本有些圆润的脸庞也清减了,应怀真扶着她,便道:“jiejie,你这是怎么了呢?”敏丽闻言便笑了笑,道:“又怎么了?只不过是近来有些发困,便睡一会子罢了。你又怎么来了?”应怀真道:“我……我在家里闲着闷,便过来看看jiejie。”敏丽摸摸她的脸儿,便道:“傻孩子,我有什么好看的?必然是哥哥偷偷叫了你来的,我说的可对?”敏丽说着,竟似坐不住,便往旁边挪了挪,靠在床边儿上,微微闭着眼。应怀真看了一眼门口,却并不见小唐的人影,这会子也没有丫鬟在,再回头,却见敏丽仰头闭着双眸,越发显出尖尖地下颌来了,应怀真望着她面无血色的模样,鼻子便发酸。敏丽停了会儿,不见应怀真做声,便才睁开眼睛看她,忽然看她在擦眼,便笑道:“你这个傻丫头,又在做什么呢?jiejie将要大喜了,你做什么落泪?”应怀真听了这话,低着头,一声也不能出,只有那泪反而一滴一滴地掉下来,打在藕荷色的裙摆上,水渍散开,点点分明。敏丽瞧在眼里,便也含了泪,忍住了,便问:“你可是傻了,为什么竟哭起来?”应怀真也不说话,忽然张开手,紧紧地将敏丽抱住。敏丽愣了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中的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劈里啪啦地掉下来,半晌,才伸出手将应怀真也抱入怀中,哽咽说道:“你、你竟是怎么了?”应怀真哭道:“我看着jiejie的样子,心里很怕。”敏丽摸着她的头,便含泪笑道:“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你这呆丫头。”应怀真仰头看她,道:“只因我见着jiejie,便想起一个人来,我想到她身上发生的那些事,就忍不住想哭。”敏丽止了泪,笑道:“越发呆了,又想起什么人来,做什么要哭呢?”说着,看应怀真带着泪,十分可怜,便也掏出帕子,给她把眼角的泪拭去。应怀真吸了吸鼻子,红着眼便道:“我若跟jiejie说了,你且跟我发个誓,不能把这事告诉别人去,只因这件事可怖又且可怜,我曾答应过那个人,绝不告诉一个人去的。”原来敏丽因那日被林凌两人刺激,回来之后虽一字不提,但是每每想起来,只觉寒心,竟是万念俱灰,便索性把成亲的日子定在跟那两人同一天上,实则是打定了主意赌一口气,然后一心求死,因此近来更是茶饭皆少,沉默寡言,小唐察觉不对,日日忧心,终究无法开解,才请了怀真过来。此刻敏丽见怀真说的如此,不由有些好奇,便道:“我答应你,绝不告诉任何一个人。”实则敏丽心想:“倘若我不日就死了,自然也不会告诉谁去的呢。”应怀真见她答应了,静了会儿,便说道:“这个人……原本是我在泰州时候认得的一个jiejie,那时候她才十五岁,因喜欢上一个当地有名的才子,便日日惦念,最终如愿以偿,两人便成亲了。”敏丽笑道:“这又是一件大喜事,哪里可怜可怖了?”忽然一怔,却见应怀真低着头,双手死死地抓着裙摆,手指竟有些微微发抖。敏丽心中暗暗诧异,便不言语了。而应怀真微微闭起眼睛,脑中仿佛也回响起那日的鞭炮轰鸣,震耳欲聋,当时那个满心欣喜的新娘子,又怎能想到不足五年之后,这满地碎红,竟会变成真真儿地血池呢。应怀真微微一笑,便道:“是呢,瞧起来当真是极相衬的两人,众人有口皆碑地称赞,说是天作之合……不料,三五年后,这新郎官儿便向官府告发了这jiejie一家,若干罪名已经是记不清了,总之是大罪过……朝廷查办下来,便将那jiejie一家子入了大牢,不日处斩。”敏丽睁大眼睛,简直无法相信,呆问:“你说什么?这、这……”应怀真咧嘴笑了笑,眼泪却顺着嘴角斜入,略有些咸咸的,便笑说:“是呢,那jiejie也是傻了,竟不解为何如此,她的那位众人有口皆碑的夫君却对她说——原来从来都是极厌恶她,每日相对都恨不得杀了她而后快……后来那jiejie才明白,原来这个人一直心怀不轨,就连成亲,都只是他想要报复的手段罢了。”敏丽伸手掩口,只觉骇人听闻,便道:“我……我不信……这又是为何?”应怀真道:“那位jiejie却也不知,然而这一切却又是最真不过的,她眼睁睁地看着家里一个个人头落地,满眼都是一片血海似的,她的那位夫君却偏对着她笑……似乎她越是凄惨,他则越是高兴。”敏丽无法容忍这样的故事,道:“不!我不信,这不是真的!”应怀真突地大叫一声:“是真的!”猛地抬头看向敏丽,敏丽惊得住了口,却见她双眼通红,泪痕狼藉,竟是无比凄怆之态。敏丽一时惊呆,忙握住应怀真的肩膀,道:“怀真,你是怎么了?这……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故事,还是不要再说了,你、你也休要吓唬jiejie……”应怀真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看着敏丽,眼中的泪直直地便滚落下来,竟似没有止息,便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信这是真的……可这偏偏是最真不过的……”敏丽待要不信,偏应怀真是如此的情形,敏丽满心惊骇,四目相对,便颤声问道:“那……你那个jiejie,最后又是如何?”应怀真浑身抖的无法,就把手指送到嘴里,用力狠狠地咬了一口。敏丽吓了一大跳,忙给她夺了出来,却见那细嫩的手指上已经咬出一道深深地血痕来,敏丽忍不住哭道:“你这孩子疯了不成?好端端地何苦来……”应怀真冷笑着道:“是啊,好端端地何苦来……当时我那jiejie,一心想嫁给她那如意郎君,而她周围的人也交口称赞,没有一个人劝过她什么,她也是个呆子傻子,最终惹出那种滔天祸事……jiejie,我知道你此刻心里不情愿,然而你该明白,对我那个jiejie而言,倘若当时她身边儿有个人拦住她,不许她嫁,那该是何等的幸事。虽然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必然也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