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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织云与宋织绣疏远,宋织绣也渐渐淡了来石府与宋织云亲近的心思。但昨日她恰巧从陈氏处听闻宋织云有孕,自也是要过来探望一番的。宋织绣婷婷袅袅地走了进来,她一贯喜欢素雅清新的装扮,如今也是一袭藕粉色云锦芍药暗地左襟及膝袄裙,下着丁香色芍药滚边马面裙,头上挽着松松一个发髻,插着两只白玉金钗,珍珠耳坠随着动作打摆。仿佛秋日里高洁出尘的白菊,这般看着已有几分梅姨娘的风采了。宋织绣未语先笑,道:“恭喜二姐!昨日我刚巧在柳芙春遇到大嫂,看她满脸喜气,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二姐您怀了小世子了。我带了些柔软的布匹过来,到时候可以给小外甥做衣服穿。”泉州林家自然也有自己的织坊,那棉布尤其柔软,富贵人家的小孩头前一年都爱用泉州林记的棉布。宋织云只淡淡笑道:“三妹有心了。”从前在家中为姐妹之时,她与宋织绣也不时有言语冲突,可那时她还有心情与宋织绣敷衍。如今,她却失去了耐心。自从宋织绣无意间的举动使她被贼人所擒、又与石震渊扯上关系,宋织云对宋织绣便有一种隐隐的排斥,这是一种来自内心的抗拒。潘氏见气氛有些生硬,便笑道:“三小姐的礼物可当真用心。幼儿皮肤娇嫩,泉州林记的棉布正是最合适不过了。”宋织绣对潘氏投以感激的眼神,道:“二姐,你看着有些憔悴,可要好生休养。”宋织云此时因为怀孕,也不能再用胭脂水粉,苍白的脸色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只是宋织云本是美艳异常,因着面色苍白,有一种奇异的冷艳与脆弱。宋织云点点头,道:“谢谢三妹关心。”“她如今是头三个月的害喜,过了这段日子便会好的。家中祖母、母亲都很是高兴,早已严命仆妇丫鬟凡事以万和院为重了。三小姐不必担心。”潘氏笑道。宋织绣的问话,看着是好意,然而却也不尽然。这话说宋织云憔悴,憔悴的原因呢?自是不能让别人觉得石家照顾不周所致。“二姐大概担心姐夫在前线的战事吧。”宋织绣笑道,“姐夫用兵如神,必定很快得胜归来。”石震渊连夜回来崖州看望宋织云之事,乃是秘密而为,知情的人不过寥寥几个,宋织绣自然不知。宋织云方知原来宋织绣来探望她,是为了拿石震渊刺她一刺。“承三妹吉言。”宋织云道。刚说完,胃里一阵翻滚,又要孕吐。旁边伺候的折枝忙递上痰盅,待吐完,回纹又绞了热水帕子给宋织云擦脸。待这一通忙乱结束,潘氏便起身告辞了,道:“阿云,你如今先好好歇着,过两日我再来看你。”宋织云确实不便待客,便道:“我如今身体不便,招呼不周了,嫂子您可别见怪。”潘氏不以为意地点点头,顺便招呼宋织绣道:“三小姐,您难得来石府一趟,阿云如今不便,我送一送你吧。”宋织绣见潘氏温柔可亲,对自己甚是客气,便欣然应允,两人一起出了万和院。潘氏一边走一边感叹道:“你们宋家的女孩儿真是钟灵毓秀啊,光看阿云和你,一个美艳,一个清艳。你家里老太君可该怎么疼爱才好。”宋织绣笑道:“大夫人您可也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美人呢,那琥珀般的眼睛真是让人丢了神魂的。再说我家里,女孩子多,老太君一个人照顾不过来,闹得头疼。只带了二姐在身边养着,那真是真心真意地疼爱。”潘氏叹一口气,道:“还是像你们金陵家里方好,子孙繁盛,家族兴旺。我们石家许多年没有孩子出生了,所以阿云这一胎,祖母、母亲都很是看重。便是侯爷,虽然平时与阿云相处的时间少,听说她怀孕了,可是连夜从惠州城赶回来探望。这般天气,更深露重,在马上跑了五六个时辰,便是为她安心养胎。”宋织绣一惊,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就在昨夜里的事情。若非如此,阿云怎么有精神坐起待客?”潘氏道,“这般夫妻情意,真是羡煞人也。”宋织绣银牙暗咬,心中升起一股酸意,面上的笑容就要维持不住。她本来是想来看宋织云的憔悴悲伤的,不想却被秀了一脸恩爱,真是可恨至极。宋织绣也是京城里数得上名号的美人,还是琴棋书画俱佳,然而便是因着庶女的身份,在家中不得老太君的宠爱,婚嫁又比宋织云低了一头。对于这个一直压在自己上头的jiejie,宋织绣心里如何没有怨恨?到崖州后听说宋织云不得震海侯欢心,她刚高兴没有几天,这边却传出宋织云有喜之事。又想到自己成婚也一年有余,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再想到林家内宅的一团乱麻,心中酸恨不已,一口气堵在心间,如何也顺不下去。心里竟盼望着最好石震渊战死沙场方好。然而,接下来石家军的战事异常顺利,捷报频传,约两个月后,腊月二十这一日,广州城破。震海侯与南海将军的联盟军队攻下广州,南海将军生擒南越王次子及三子,南越王、南越王妃及南越王侧妃自杀,广州邻近州县纷纷缴械投降。两广最为富庶之地已归南海将军辖制。只沿着西江往上,还有梧州、郁州、邕州等广西州县仍各自为政,都想割据一方。石震渊看着地图,循着西江一线往上看去,要想收服广西各州县,大约也得花三四个月的时间。广西各州县多有苗族、壮族,俱是骁勇善战的民族。且广西山林较广东要复杂得多,平原少,作战的难度也会加大。如今秦王已经牢牢掌控江南一带,北方对燕王的战事也是屡战屡胜,前几日又派了精兵假如南海将军麾下,石家军三万五千人在两广战场上,南海将军亦领兵超过一万五千人。如何用兵,方能尽快结束战争……正思索着,外间响起沉舟的声音:“侯爷,陈绍嘉已经从梅岭带来了。”“请他进来吧。”石震渊道。陈绍嘉缓步走了进来,他仍是一袭青衫,面容清瘦不少,可是眼睛依然明亮、身姿依然挺拔。近四个多月的牢狱生活固然难熬,却并没有让他崩溃。石震渊心底对他也生起一丝敬意。“世子,请坐吧。”石震渊一袭黑袍,坐在太师椅上,对陈绍嘉说道。这一句话,这一番态度,却叫陈绍嘉的胸间升起一股无名火来,好容易握紧拳头才忍住,缓缓地在客座上坐了了下来。他看着屋内熟悉的摆设,心中慢慢生起一股悲凉之意。石震渊用作帅营的,正是南越王府。因着春节将至,虽然将士不能返回崖州过年,但是也将在广州城内休整。南越王府便作了高级将领的住所与指挥之处。石震渊所住的地方,正是南越王府的外书房。陈绍嘉虽不受宠,但是作为世子,在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