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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可能不只是一种感觉。”说罢,他拍拍邹静恒的背,安慰道,“别怕,你不会失去我的。”邹静恒看着这张脸,看着那双眼睛,忽然胸口一痛,就红了眼。“我应该更早就见过你,不是在沧浪的船上,就是在这里。”他呢喃着,捂着胸口,又呆呆地摇摇头:“不对,不是在这儿。”“在那间篱笆院里。”景琛淡淡地说道,“可你见到的不是我。”邹静恒很着急,仿佛快要想起些什么,却总抓不到重点,景琛亲吻了他的额头,温柔地说道:“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我会帮你的。”“不对不对。”邹静恒深深地吸气,又呼气,像个濒死之人,苦苦挣扎,他道,“这对我很重要,一定很重要,我很难过,即使不记得了,却仍然难受,这不会是一般的小事。”景琛见他这副模样,于心不忍,或许抹去邹静恒记忆的,真的是很爱护他,不希望他痛苦下去。然而自己的不依不饶,却是真的伤了他。景琛再次拥住他,道:“别多想,我去给你找点吃的。”邹静恒点头,景琛在洞口设了法阵,以防野兽,之后就去打了点野味,生了柴火,坐下来与人分食,许久都不曾说话。两人吃完,就和衣睡下,景琛辗转反侧了半宿,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黑暗的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没有恶意,但欲念太深,不肯放手,让人胆寒。景琛索性将人捂在怀里,道:“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没事的。”邹静恒低低地说道,他也察觉到不对劲,心有余悸般,微微发着抖。景琛有些后悔,如果当初好奇心没那么重,或许今天就不会变成这样。几番情绪反复纠缠,折腾得他心神疲惫,浑浑噩噩中,竟觉得有人在叫他。“公子,公子。”是个姑娘的声音,很温柔,很胆怯。“在叫我?”景琛闭着眼,在心里头问着。“救救我们,公子。”“我们?除了你,还有人吗?你们在哪儿?”景琛急促地呼唤着。“在这儿,我们在这儿。”那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怯怯地,道:“天亮了,快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景琛一身冷汗地惊醒,却发现人躺在邹静恒怀里。“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景琛看着那人的脸,不解:“我怎么了吗?”邹静恒轻笑:“你叫了我一宿的名字,我还以为你被梦靥住了,怎么都叫不醒。”“啊?”景琛呆愣片刻,说道,“我做了个梦,梦见有人要我救她。”“救她?”“对,她还说是他们,就在这儿。”邹静恒道:“这儿,除了我们,没有别的人了。”“不是人。”景琛摇摇头,“是鬼,被困在这里,无□□回的,鬼。”第29章后来许久,邹静恒都沉默不语,景琛便又道:“要不你先歇会儿,我四处转转,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我想回去了。”“现在?”景琛心有疑虑,但很快就看出来不对劲。邹静恒的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眼中渐渐蒙上一层水雾。“我们回去吧,我感觉不好。”说话声都染上了一丝哭腔,景琛被吓得不轻,扶起人就往外走。可是没走几步,邹静恒就突然跪倒在地,剧烈地咳嗽,伴着一阵阵干呕。“阿恒?阿恒!”景琛慌张地帮他顺着气,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这样了?邹静恒脑海一片空白,整个神思仿佛飘向了云端,有什么东西,步步紧逼,压得他喘不过气。不行,现在还不能走,他的心底涌出强烈的呼唤,警告着,若是此刻离开,那么他必定追悔莫及。“后面,在后面。”邹静恒哑着嗓子说道,“你去,去找找。”“不找了,我带你回去!”景琛一着急,就想背起人,却被攥紧了襟口,拉了过去。只听眼前人哽咽着,道:“去找找,求你,我……我……”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可是邹静恒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她是谁?“你别急别急,顺顺气,你无碍了我就去。”景琛实在没办法,便念起了清心咒,那还是他小时候不知道从哪个臭道士那里学来的,此时死马当活马医,景琛都想抽死自己。“我没事。”邹静恒摇着头,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景琛更是心急如焚:“还说没事?好端端的,又是干呕,又是流泪——”邹静恒忽然捂住了他的嘴,略显虚弱地说道:“不对,不对,不是我要哭的,我克制不住。”景琛抱住他,强行灌了些修真之气进去,本欲让邹静恒好受些,不料适得其反,对方竟一下昏厥过去,吓得景琛心都要跳出来了,背起人就往桃花身上一跳,飞快地奔向邹睿的住所。“老|太|爷!老|太|爷!”他大声呼喊着,也不管应声出来的门仆错愕的表情,到处乱跑。“这儿!”邹睿杵了杵他的拐杖,厉声呵斥,似乎对景琛的做法很不满。“太|祖|公——”“跟我进来。”邹睿挥退了所有人,只单单带着人,进了屋。打开一道暗门,点上六角灯,昏暗的房间里一片幽静。“把恒儿放下。”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周围,诡异无常。景琛将背上的人放在靠墙角的床上,心疼地替他揉开紧蹙的眉头,邹睿平静地问道:“去哪儿了?”“孤鸾峰。”“为什么去那儿?”“想看日出,事先去踩个点儿,不曾想,意外迷了路,就在一个山洞过了一夜。”景琛不敢隐瞒,如实交代清楚,邹睿却只是长叹一口气,慢慢走到邹静恒身边,用拐杖点了三下地面,附在他耳边说道:“我的乖孩子,再睡一会儿,明天再醒来吧。醒来,就都好了。”景琛感觉到邹静恒气息逐渐平稳,连带着那股焦躁不安,一起沉了下去。大概是安全了。“对不起。”他满是愧疚地说道。“晚了。”邹睿深深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凹陷下去的一双眼睛,几近透明的瞳孔此刻也仿佛蒙上了一层灰尘,看不透心思。“对不起。”景琛只能重复着这句话,别无他法。邹睿看着他,又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人,也是这般年纪,跪在自己面前,恳求着原谅。“何错之有呢?”老人家给出了一模一样的答案,说给景琛听,也说给他自己听,明明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儿,却又总是横生事端;明明谁都没错,可又得不到圆满的结果。“太|祖|爷爷。”景琛低声唤着,“我不该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