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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黑衣兄弟全数杀死,但他们此前所言所语无不透露着一个信息:三人已被盯上了。并非威胁了事,而是要他们的命。若只因为插手两起事件便是“惹了不该惹的人”,那么其间所牵扯到的,远不止他们三人。一条大河拦在前,河上横着座桥,桥上两侧分散着各式各样的商贩,吆喝声叫卖声络绎不绝。行人往来密集,三人只好牵马步行过桥。人群中突然多出一群道士,推搡着个小姑娘往前走,后头跟着一对老夫妻,跪地苦苦哀求道:“求求各位大仙,把姑娘还给我们吧!”一道士被吵得不耐烦,转身往老头儿心口踹上一脚,啐道:“你这刁民包庇妖孽,本道大发慈悲不多怪罪,还不识相地快滚。哎哟!”老道儿头上猛挨一闷棍,痛得胡须倒竖,气急败坏道:“哪个暗算我?”高见把棍一挑,毫不客气地回道:“小爷我打的你,怎么?有本事打别人,没本事被人打么?”“你……你……”老道儿气不打一处来,忙左右招呼,道,“诸位道友,快快把这小妖孽绑起来,一道送去。这小东西厉害了,道行恐怕不浅,别让他逃了。”几个道士应声而上,将高见团团围住,手持桃木剑与符纸,口中念念有词。高见没那个耐心听他们念叨,把棍一抡,扫开一片,撞翻行人小摊若干。白、墨二人赔钱赔笑忙着善后。墨澄空指责道:“你怎么回事?这儿人这么多,你是想把整座桥给拆了吗?”“小爷我行侠仗义呢,别妨碍我。”话音未落,高见浑身上下便被捆仙绳扎得结结实实。“你你你是非不分!快放开我!”墨澄空威胁道:“再多一句废话,就把你嘴堵上。”转而又换上一张笑脸,向那群道士拱了拱手,笑嘻嘻地道:“诸位道友怕是认错了吧?我家小弟性情急躁了点,并非什么妖孽。”老道儿不依不饶,骂骂咧咧道:“你说不是就不是,你算什么东西?”墨澄空只觉好笑,连连摆手,道:“在下一介无名小卒,自然入不了道长的法眼。可我这两位同伴皆是了不起的人物,望道长出言三思。”老道儿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三人:小娃娃一个不成气候;高个儿长得极俊,周身腾起的杀气却令他招架不住;说话的这位哥儿倒是生得很美……他贼心大起,不顾四周人头攒动,伸手抚上墨澄空面颊,语气轻佻,嘿嘿笑道:“你这兄弟出手伤了我们的人,本是罪无可恕。不过,若你愿意同我归去双修道法,此事便一笔勾销。本道定保他二人平安离……”他再说不出话来,眼瞅着随手腕处一声脆响,手臂无力地耷拉下来。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疼痛。白染阴沉着一张脸,似是轻轻一碰,便把老道儿的手腕折断,无视墨澄空错愕神情,冷声道:“你还想要些什么补偿?”“不、不必了。”那群道士知道他们不是好惹的,赶忙拖着老道儿匆匆离开。墨澄空掷出仙匿绊倒一人,道:“别急着走啊。你们伤了人,总该留下些补偿吧。”“这、这位爷,您想要点什么?法器、符咒、金钱?您尽管开口。”“我要——你们绑着的那位姑娘。”这群道士收起谄媚嘴脸,个个皆是神色紧张,道:“万万不可!您有所不知,这丫头是鬼族余孽,若放了她,指不定会祸害多少百姓。”“你们这群假道士不也一样祸害百姓?”高见被捆得难受,不让他说话更难受。老夫妻互相搀扶着挤进人群,辩驳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家姑娘只是中了邪……她、她不是妖孽啊!”“哪里不是?”为证实言论,他们将姑娘扭送到众人面前,拨开她掩面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张半腐烂的脸。再挽起她袖子,叫众人看她如枯木般、惨白的指节以及漆黑的指甲。小姑娘双眼无神,并无反抗,任由他们摆弄。老夫妻不顾阻拦,发了疯地冲到她身前,拍打她双颊,试图唤她回神。她愣了愣,神情仍是木然,却道:“阿……娘……疼……”老妇欣喜落泪,紧搂她在怀里,道:“玉儿乖,阿爹阿娘想办法带你回家去,啊。”先前那老道儿扯着嗓子喊:“快快快拉开,别让这妖孽给糊弄过去了。”被白染瞥一眼又吓得不敢吱声。墨澄空上前探了探她的手腕,心中了然,转向众人宣布道:“这位姑娘的确是普通人,不过——”将她衣领拉低几寸,露出后颈一处齿痕,“是被鬼族人咬伤感染的普通人。”又向一众道士:“诸位道长意欲如何处置她呀?”“此邪物天理难容,自然是早日送她上路。”一人捋须道。“此话有理。”墨澄空拉过这人,压低声音道:“不瞒这位道友,在下是名方士,师从云生海中人……”“哇。”“那团绳子是陵川高氏小公子……”“哇。”“伤您道友那位公子乃翠忘白氏宗亲……”“哇。”“因此……”墨澄空笑嘻嘻,“可否打个商量,把这姑娘让给我们超度?左右不过小小一件功德,诸位修行多时,也不差这一回嘛。”“可……本道凭什么信你所言。”这人后退一步与他隔开距离。不好糊弄啊。墨澄空也退一步,左右各使眼神,道:“兄弟们,亮家伙!”撑扇的撑扇,拔剑的拔剑,高见蹦蹦跳跳,抗议道:“你忘记给我松绑啦!”“你、你们想干嘛?”那人作势要逃。“别误会。这不是请您判判在下所言是真是假嘛。”这人不情不愿地围着三人“欣赏”一圈,哼哼道:“我又没见过正主儿,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装的。”“那……试试?”碎霜脱手,擦身飞过,掠起莹白剑光,三划两划削去姑娘手脚束缚。“不、不必了。一个小丫头片子,你们要就带走吧。”这人青黑着一张脸,催促师兄弟离开。大伙儿不知发生何事,忍不住发问。“快走了,别问!与这些小辈计较什么?”墨澄空笑道:“我不过自报了下家门,也不知他听懂没有。”老夫妻携姑娘千恩万谢,墨澄空忙扶起三人,道:“这姑娘本就留不住,只是不忍见你们临别前仍不得相见。救也不是白救,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手指后颈。摆渡女(中)此地原只有一条洛水,滋养着两岸水土人物。后为方便往来于洛水之上建造桥梁,赐名“洛桥”。河岸人口日益稠密,居住规模成型,渐渐发展为如今的洛桥镇。洛水穿镇过,镇中居民出行多走水路,摆渡生意也因此久盛不衰。这些人大多临水而居,门前系着自家小船。这对老夫妻一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