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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容打掉他的手,心内虽是一惊,面上仍强装淡定。“他本就是应死之人,死在谁手里也没甚差别。”心里又不由得添了一句,只是落在她师兄手里,啧!委实倒霉。沈千容此言,便是挑明了他得意的礼物并不算作礼物。男子随即抚掌,“将他的人头拿来!”沈千容终是绷不住,紧抓住他的衣袖,嗓音沉静又附着警告,“你到底想怎么样?”男子偏是不恼,笑得愈发悠然,随即冲身后摆摆手,“不必了,还是派人去长安,替叶将军将他的九族灭了!”“夏翊风!”沈千容咬牙切齿道。夏翊风摆摆手,那些人随即撤下。他双手捧住她的脸,揉面团一般揉捏着,“别生气嘛!你看看你,明知道我是忙里偷闲,好不容易抽了时间来看你,我们站在这里这么久了,你连一个笑脸都不肯给我。”沈千容愈发恶寒,差点连隔夜的饭都要吐出来。然她怎样都挣不开他的手,只好咕哝着嘴瞪着他,“你要不要这么恶心?”“哈哈哈……”夏翊风放开她,忍不住仰脸大笑。沈千容后撤一步,顾自揉着酸痛的脸颊。夏翊风笑罢,仍是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千儿,如我记得不错,你可不是菩萨心肠,怎的现在如此柔软了?爱一个人,竟有如此魔力吗?”沈千容极想反问一句,那你呢?背负着无数亡灵的人,不也学会柔软了?可她面对夏翊风,实在没有这般胆色。因而也只是听着,不多说什么。只是一抬眼,望见夏翊风在城墙上负手而立的神情,竟果真有些王者风范。打小,她是小狐狸,他是大狐狸。她一惯斗不过他,后来便也学着不与他计较。可他偏爱与她计较。沈千容看着他,忽然有种陪他君临天下的错觉。“千儿……”他未曾转身,只低低地唤她的名字。“嗯?”沈千容下意识应了声。他凝望着眼前漫漫长路和一望无际的蓝天,一副难得沉静深邃的模样。“你可知,我这一生最后悔的是什么?”你才多大年纪,好好地装什么老成提所谓一生啊!但她这般想,却未这般说。“是什么?”她简单应了声。他转过脸看她,“不曾习蛊。”你要习蛊做什么?沈千容张了张嘴,差一点就脱口而出,随即闭上嘴不发一言。十七年前,她于这个世界降生。师父说,那一年的夏翊风七岁,抱着皱巴巴像个小老头一样的她很是小心翼翼。师父问他,“等千儿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啊?”他摇摇头,似是有些嫌弃怀里那个丑丑的小女孩。可随即又猛地点头,眉宇间竟有些羞涩。后来,大概是沈千容一出生他就抱了她,后来哭闹不好哄的时候,他抱一抱便能安静下来。因而师父问他是否习蛊,他是不屑的。他的千儿自然会嫁给她,何须情花蛊?哪料这小姑娘一日日长大,一声声“师兄”叫得很是欢快,再大一些,竟还喜欢了别人。夏翊风深沉了片刻,便扬了唇角,调笑一般问她,“千儿,你就这般让萧温走了,可曾想过后果?”沈千容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啊转,末了只得讪讪的笑笑,“你这么快就知道啦?”诚然,她笑得脸颊僵硬的rou疼,但此般情景,唯有尬笑。夏翊风抬手摸向她额角垂落的碎发,“千儿,你可知道,他的赢,就是输!”用你废话!沈千容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难得严肃道,“我知道!”当今皇上原本就有些忌惮他,少年成名本不至于那皇帝要了他的命。这三座城池的收复,会是一个触发点。夏翊风看得懂她眼中坚毅的形容,“你会陪着他?”沈千容重重的点头。“如若我不许呢?”他陡然扬唇笑了,笑得很是风华无双。沈千容却在那一瞬间生出惶恐来,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不会……把萧温也拦下来了吧?”她方才竟是忘了,师兄能拦了陈岩,自是也能拦了萧温。夏翊风倏然咧开嘴,笑得愈发恣意。笑罢了,却是围着她转圈,一面扯着她的衣裳一面啧啧啧感叹,“哎呀!你看看你,赶紧换回来,穿碧色的衣裳多好看,非要穿这身素白,”说着,还伸手作势拔掉她头上的玉簪,“还有这装扮,好好地女孩子扮什么男装,难看死了!”沈千容知晓他还能这般胡闹,那便是没有拦下萧温,方才瞪着他舒了口气。但她同他下了城墙,却也是当真乖巧的换回了女子的装扮。夏翊风一袭黄杉,长身玉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很是满意。对于沈千容几度欲言又止,偏又装作看不见。及至到了晚间,前一座城池已被收复的消息传来。沈千容终是忍无可忍,夹了一道菜放置他的碗里,便佯作随口道,“师兄,你什么时候走啊?”夏翊风一顿,只道,“食不言!”随后吃净了碗里的饭,独独留了她给他夹的那一口菜在碗底,看来很是嘲讽。沈千容嘴角一抽,要不要这么别扭啊?两人吃过饭,沈千容照旧跟在夏翊风身后溜达,他惯常喜欢饭后走一走。行至长廊中间时,他突然顿住步子,仰脸看着皎洁的月光,似并不是与她说话一般,缓缓道,“我没有拦下陈岩。”“呃?”沈千容微惊。“他报不报这个信,叶阑青那边或早或晚都会知道,不会改变这场战事的结果。是他自己打南国路过,被俘后不肯招供,遂被杀。”“哦。”沈千容闷了闷,没心情理会他的解释,只闷着头思索怎样让他快速离去。以叶阑青速战速决的手段,估摸着很快就会来攻麟州。她可是不想让他们两人碰面。“想什么呢?”夏翊风侧过身揉揉她的脑袋,“就这么想我走?”“没有没有。”沈千容连连否认,嬉笑着应声,“我们好久不见,我怎么会……”夏翊风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我赶紧消失?”沈千容抿着嘴,扯起一个假笑。“千儿,叶阑青虽是勉强赢了,但是据说粮草被烧了。”“你做的?”沈千容立时就应道,转而又觉得未免太伤人,只好略婉转了些,“师兄,不会是你找人做的吧?”夏翊风立时赏她一个白眼,“我有病吧!你费尽心思筹谋了那么多的粮草,本是不必献上去。我烧了他的粮草,好让你献殷勤?”沈千容挠挠头,扯住他的袖子晃悠,“别生气嘛!只不过他一向谨慎,不会出此纰漏,所以我才……”她说着,眼瞧着夏翊风的眼眸笑意愈深,陡然察觉到危险愈浓,赶忙闭了嘴。“竟连名字也不说了?”夏翊风饶有兴致的瞧